《卷宫帘》第33/50页


“可是,我们的二十万大军在与东胡对抗之时,早已损失了十万有余,一半的军队损失在战场,如果月氏这时候来犯,恐怕我军会难以招架,无法抵挡”
裴将军继续说着,严肃认真的脸上,逐渐浮上阴霾与担忧,苍老的面容上紧紧皱着的双眉已代表了他此刻的焦急不安的心情。
“那我们原先驻扎在安都的军队有多少?”洛冥越淡淡问出口。
裴将军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最初,皇上要微臣在安都秘密训练的那一支军队,因为是秘密训练,自然不能太过张扬,所以那时候微臣只秘密培训了五万军队,可是加上我们先前与东胡大战,损兵折将之后,将士们的士气早已削弱,还能用的上的军队,最多只剩下五万,如果加在一起最多只有十万,微臣担心会无法抵御月氏的来势汹汹”
洛冥越却轻摇起折扇,他并没有表现出焦急或者不安,反而倒是一脸的平静与镇定,丝毫不为此紧张,他的眼眸逐渐发着光亮,逐渐变得犀利与锐利,面容上则是浮现出一丝狡黠与得意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连裴将军都甚为奇怪,刚结束与东胡之间的战役,军队中剩下的已然不能与月氏相互抗衡,况且此次,月氏似乎是有备而来,看来他们的野心已不言而喻了。
原本,洛冥越想利用离落,从而使得自己可以不损一兵一卒,一举两得,既可以救出离落,又能战胜东胡,将其收服,如今,洛冥越万万没有想到,月氏非但没有前来救出他们的公主,而今,却带着千军万马,前来讨伐闽越,洛冥越心中明了,这月氏大概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了,月氏以为洛冥越此次即便战胜并且收服了东胡,即便是这样,但几天的厮杀,洛冥越到底是伤亡惨重,损兵折将了许多,这将士大概早已在先前的战场上,失却了锐气与锋利,如今定是一盘散沙,月氏便是想等这一刻,想等的就是这一天。
其实洛冥越也早就明白,月氏早有如此打算,为了能保持两国交好,不引发战乱,才会前去月氏娶回离落,一来,有离落,他们的公主在自己手中,月氏便会有所顾忌,便不会轻易出兵,二来,又可以以月氏作为身后强有力的后盾,给与自己巩固皇权。
然而,他也着实不明白,为何在面对离落被挟持之时,月氏反而会无动于衷,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洛冥越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解之意,他的双眉阴鸷而蹙然,他不明白。
这几年,月氏不断加强自己的兵力,如今,老丈人终于做好了准备,要向自己发难了么?呵呵,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打败了我?以为我们闽越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被打败的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输的,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岳父大人,你想跟我斗,走着瞧吧。
洛冥越心中想着,幽黑的深眸中也越渐锋利与阴鸷。
终于,月氏与闽越还是开战了。
当然,这一消息,自然也已传进了离落的耳中。
当她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心中除了惊异,除了惊慌,除了害怕,除了满心的讶异与失措,她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样的心情,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接受或者看待眼前的这一切。
这些即将会在她面前发生,那些战场上的血雨腥风,那些厮杀流血,那些滔天的杀虐,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出兵讨伐闽越,不管是谁,从心里,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不希望疼爱自己的爹爹出任何事,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子民妻离子散,失去家园,失去家中的父兄姐妹,或者父母亲人,同时,她也并不想见到,洛冥越有任何的伤害,这两个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尽管,她很快便会离开他,离开这一片生活了两年的大地,离开这里所熟悉的一切,所生活过的一切。
曾经,她在这里的所有喜怒哀乐,所有悲喜苦泪,她相信,她走以后,会慢慢忘却,然而,她并不愿意在自己还未走之前,就看到一片惨烈的杀戮,她讨厌杀戮,讨厌血腥,更加讨厌死亡。
离落急得在房中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已经不下十几次了,心中焦急万分,拼命的想着对策,然而越是着急,心中便也越加慌乱无措。
那一天,大漠的风卷着沙尘,席卷而来,带起阵阵沙土尘埃,吹乱了风沙,令城脚下的马儿不停的嘶叫。
城脚下,千军万马,大批战士,浩浩荡荡,声势浩大,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那些月氏的将士整齐英武地站在城脚之下,每个士兵的手中,皆拿着一柄长长的刀戟,将士们,更是气势浩然,所向披靡。
安都城楼上,号角吹奏,旌旗飘扬,风起云涌,洛冥越站在上面,还是当日的那一件白羽铠甲,上面,早已没有了当日暗红的血迹,没有了当日令人恐惧骇然的红色血迹,此时的洛冥越,迎风站在城楼之上,英姿飒飒,英武豪气,墨黑的头发被高高挽起,梳成一个高高的英冠,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并且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眼眸含着冷毅,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他对自己说。
洛冥越对着城脚下的月氏王,大声而沉稳着说道:“岳父大人,您这次发兵寓意为何啊?女婿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让您用这般架势来对待呢?”
看似玩笑的话语,然而,城脚下,骑在战马上的月氏王却并不觉得这玩笑有多好笑,反而,面容上呈现的却是严肃木然,丝毫不得靠近半分,这架势,带着危险,带着峥嵘,气势恢宏。
“废话少说,我们两国各自心知肚明,今日我带兵前来讨伐闽越,我自是知道,你们的兵力不足,自东胡一战后,就只剩下那些残兵败将,更是不堪一击,不过,你也别怪我趁人之危。面对敌人,一旦心慈手软,最后失败的就会是自己,想来,你我同是身为王者,我想这一点你很清楚”月氏王虽说有些年纪,披在肩头的头发也越渐苍白,然而,说话间,却显得中气十足,骑在战马上的身姿,也显得稳健有力,并且还能带兵上阵杀敌,丝毫看不出他已是年老之躯。
这一点,倒让洛冥越很是佩服。
“哈哈哈,岳父大人真是说笑了,虽然我国之前与东胡是大战过一场,显然,兵力有些耗损,但是对付岳父大人这些小国,还不足以为俱,岳父大人还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吧,不然到时候,我怕您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了这战场上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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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黑的夜空,月光显得极为惨淡,残月如弓,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黑暗的天空,只有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纹路。军营中极为安静,除了守夜巡视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
白色的营帐旁边,土地上的野草被深沉夜里的晶莹露珠沾染地湿漉漉的,浓雾在夜色中飘渺。
突然,地面微微起了晃动,草地如白色的海面一般,掀起了一阵起伏的波浪。
没有声音,然而只能看到这些白浪极速飞快的移动着,自白色营帐袭去。
突然间,一群神秘莫测的黑衣人自底下窜出,一个接着一个,散发着诡异而冰冷的气息,几乎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
“呃……”士兵们的哀号声还未未来得及叫出声,便消失在了喉间,软软无声地倒下。
只见,地面上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出现,身形轻巧,步伐无声,他们弯着腰弓着身,一步步靠近扎在外层的帐篷,手中那阴冷冰寒的长刀泛着令人寒颤的银光。
月色逐渐黯淡了下去,月亮在此时若隐若现,躲进了云层之中。
白雾中,一对对闪烁着幽黑般的黑暗的眸子,散发着冰冷,散发着寒意,散发着残酷的杀戮。
冰凉的空气中也逐渐弥漫出一股奇特的香味,然而,这香味很淡,却逐渐地在扩散,逐渐在这暗夜里扩散开去…….



第四十八章 血战
洛冥越站在城楼,紧盯着月氏王,一抹诡异的笑容浅浅浮上俊美的脸庞。
“看来,我之前是看轻你了”。月氏王抬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阳光刚好照耀着他俊俏的脸庞,洛冥越只是淡淡一笑,道:“岳父大人,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后面的,我会让你更加惊讶”。
月氏王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本王好久都没碰到过一个对手了,看来今日,可以痛快地大战一场了,不过,你跟我比起来,到底是嫩了点的,本王征战多年,岂是你这样的小辈可以企及的”。
“话是说的漂亮,不过战场上,只有刀光剑影,谁输谁赢还说不准,所以请老丈人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否则,你若是落在我手上,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够狠!那就来看看,今日,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一言既出,闽越与月氏的战事终是爆发了。
战场上,一如当日,依旧是血光滔天,刀光闪闪,两军交战,杀得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寒光刀刀闪过天边,满地的鲜血,映染了整片大地,一刀接着一刀,刀光剑影,角鼓争鸣,一场血腥恶战瞬间爆发,无数刀戟横飞而去,有些军健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刀戟,杀得血肉横飞,战场上,有马儿的嘶叫声,有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兵刃相接的刺耳,刀刀映入人心。
这里,是可怖的,是血腥的,是恐惧的,长长的光芒划破天边的黑暗,刀光掠影,杀戮震天,厮杀呼喊,这一场悲惨的战争,如同暴雨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灰色的光芒,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残红。
这一仗,洛冥越的十万大军,在面对月氏的千军万马,终是显得有些吃力。
最后,洛冥越的大军终在抵挡不住时,裴将军带领全军,迅速撤回了城内。
洛冥越依旧迎风站在高高城楼之上,他看着城下杀得满面通红的月氏王,只见他手提长长血色刀戟,骑在战马之上,面色有点点暗红血迹,月氏王骑在战马上,只见他如关公一般,花白的胡须沾染了少许殷红血色。
天空,晚霞殷红,如同喷墨的红汁被洒落于天边,红得似血,红得似墨。
“小子,认输吧,姜还是老的辣,你想跟我斗,就凭你那些残兵败将?”月氏王在城脚下得意地叫嚣着。
“现在论输赢,还为时尚早吧”。洛冥越亦不甘示弱,狡黠的目光扫过月氏的千军万马,嘴角勾起一抹残笑。
“就凭你那些残兵败将,是斗不过我的,趁早投降,兴许我还能顾念一些情分,放过你”。中气十足的月氏王依旧在城内叫嚣着。
“情分?哼,我洛冥越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城楼上,气宇轩昂的洛冥越轻哼一声,并不以为意。
“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月氏王紧紧握着刀戟,挥刀一下,面色中带着隐隐怒气与凛凛的威胁之意。
“我说老丈人,您是否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呢,这仗未到最后一刻,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吧,您还是担心下自己,别才打了一杖,便如此得意嚣张,要不然到时候,万一战事惨败,可没人会同情可怜,而我,也更加不会手下留情,放过你”。洛冥越的面容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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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黯黑的夜空,月光显得极为惨淡,残月如弓,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黑暗的天空,只有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纹路。月氏的军营中显得极为安静,除了守夜巡视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
一个时辰前,军营里的将士们,因为这第一仗便把闽越击退回城,众将士们便纷纷拿着手中酒盅,一杯一杯的将酒喝下肚,每个将士在这一天都是极其高兴,极其兴奋,似乎看到了胜利,看到了他们是怎样将闽越打得彻底投降,仿佛马上便能取得胜利,打得胜仗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堆满笑容,极其激动与兴奋。
“你倒是说说,这闽越今日被我们打得都落荒而逃了,哈哈哈,这一仗打得痛快啊”。一个喝的满面通红,手中抱着酒盅的兵士,正笑哈哈地与身旁同样喝醉了的兵士们交谈着。
“就是说啊,没想到他们这么弱,随便一打,就躲进了城里,真是不堪一击”。
“对啊对啊,看来这城池迟早是我们的了,兄弟们,喝,今儿高兴,将军说了,今儿可以让我们痛痛快快。好好地大喝一场,好让我们上阵杀敌,有不怕死的气魄,更能一举歼灭了他们,喝…….”其中一个领头的兵士,手中大碗大碗的酒,就这样被他豪气豪爽的一口喝下肚,面上红得如同这烽火的火苗,照着他的脸越加的红了。
“好,喝,干了……”。
“干了……”。
今夜,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在月氏的军营里,喝得一塌糊涂的军士们,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个个睡着了,便往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还有不少一直打着呼噜,如同雷鸣一般,打得巨响。
这一夜,树枝上的猫头鹰闪着漆黑犹亮的眸子,在黯黑的夜里,不安定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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