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的躺赢人生(清穿)》第13/117页


  “额娘要不再想想?十四弟的画跟侧厅的布置风格不太一致,额娘若是喜欢的话,倒不如挂在卧房,也能日日瞧见。”四贝勒硬着头皮道。
  侧厅是额娘用来待客的地方,画若是挂在那里,宫里边的其他娘娘也能看见,十四弟也能经常见到,现在十四弟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到将来有了正常的审美,肯定抹不开脸。
  挂在卧房就不一样了,额娘的卧房,除了身边的下人之外,进去的也就皇阿玛和额娘两个人,不至于让旁人看了笑话。
  “女儿也觉得挂在卧房比较合适,侧厅更适合挂山水画。”温宪紧跟着开口。
  十四弟这画最适合的,还是卷起来,放进库房里妥善保存,而不是挂出来供人观赏。
  胤祯没有对审美进行自我怀疑,就是这画技,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跟大家那是没得比,这画也就是一家人留着自己欣赏,挂在外头的,还是最好用一些名画。
  “额娘还是把画挂了在卧房的内间吧,咱们自己观赏,就不用旁人看了。”
  这画上就她们五个人,要是让宫里的其他人看见,确实挺惹眼的。
  德妃也并非是喜欢炫耀之人,皇上给她的好多赏赐,都放进库房压箱底了,并没有拿出来炫耀,但儿子的孝心跟皇上的宠爱,又怎么能一概而论。
  难得这三个孩子意见这么统一,尤其是温宪,这孩子不爱说话,更不爱发表什么意见,好不容易表一次立场,她这个做额娘的,自然不会不答应。
  “老四和温宪若是有空,也画上一幅,额娘都给挂到卧房去。”
  十根手指头,即便长短不一,那也都是自个儿的手指头。
  别说是三个孩子的画了,就是六个孩子都在,人人都画上一幅,她那卧房也都挂得开。
  四贝勒和温宪能怎么说,还好是挂在额娘的卧房里,即便画作对比明显,也不至于丢了十四弟的面子。


第12章
  要说胤祯,还真是心里头一点数都没有,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画少了些意境,也没觉得审美差那儿了。
  在画过了‘全家福’之后,给皇阿玛画的画作也是以人物画为主。
  到了江南才知道,这里最迷人的地方并非是小桥流水,也不是亭阁楼台,而是路上穿着长袍马褂的读书人,学堂里少年们朗朗的读书声,街市上说着一口吴语的小商贩,还有带着面纱、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们……
  江南文风重,从古至今,才俊不知出了有多少,在这里经常能看到拿着书本的年轻人。
  胤祯以前对于古代书生的印象,大都是一袭白衫,头发简单的束起,或是用一条纯色的发带,或是用一只普通的木簪子,那肯定不是像他现在看到的这样。
  长袍马褂也就罢了,关键还在于发型,清一色的月亮头,戴上帽子还好些,不戴帽子露出光溜溜的半个脑壳,那可真是……有点儿不太雅观。
  胤祯最不能习惯的就是这月亮头了,放在别人身上,他看着别扭,放在自个儿身上,每隔几日便需要剃一次头发,冬日的时候嫌它冷,夏日不戴帽子,又嫌它丑。
  这满大街的月亮头,看得人眼晕。
  胤祯外出采风十日,画了四幅画,全都是人物画,一幅画的是街市上的小商贩,在跟客人讨价还价。
  一幅是学堂里的场景,瞧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家伙们,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在读书,有头歪左边,有头歪右边,还有干脆是斜着的,先生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背后,一只手上还拿着戒尺。
  第三幅画,画的是农人耕作的场景,春耕早就已经过去了,地里的庄稼都已经长出来了,一片绿油油的,农人们是在除草,年长的都拿着农具,小孩子们则是空着手在地里拔草。
  最后一幅画,画的是纺织作坊里的场景,这也是唯一一幅只有女子的画。
  胤祯总不能送皇阿玛一幅未婚女子上街买东西的画,在作坊里辛勤劳动的女子,画在画上就合适多了,这些女子都是已婚的,甚至有的都已经做了祖母。
  这些是纯粹靠手艺吃饭的人,每个人一天大概能挣三四十文钱,最为娴熟的技术工,一天的工钱甚至能拿到八十几文。
  当然了,江南最好的纺织女工并不在作坊里,而是在官方的织造衙门,每日的工钱也要比作坊里稍微高出来些。
  这些手艺好的女工们,收入要比寻常百姓家的男子都高。
  按照现在的物价,六文钱就能买一升米(两斤左右的大米),每天能拿到四十二文钱,一天就能买七升米,一个月就能买二百一十升米(四百多斤大米)。
  普通的五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差不多也就是在一千文左右。
  当然了,这些钱对于皇子阿哥来说,连打赏下人都不够,打赏下人都需要用银子、用金子,什么时候用过铜板。
  他只是觉得,生产力在某些方面并不弱于男子的女子们,地位应该再提高些。
  别看江南文风重、商业发达,但是女子的地位还比不上京城那边儿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岔了,这些个文人书读的越多,对女子的禁锢就越是厉害。
  这四幅画在送给皇阿玛之前,胤祯先拿去给四哥瞧了。
  还是跟之前差不多的画风,虽然配色少了,使用的色彩不再那么繁多,但那是因为普通百姓没办法打扮的那么光鲜亮丽,而不是十四弟的审美纠正回来了。
  但总的来说,要比之前送给额娘的那幅画顺眼多了。
  最显眼的纺织女工的这幅画,年迈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的女工,年轻的、尚且还需要戴着面纱的女工,当然大多数女工的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眼睛还没有熬花,技术又都已经练出来了。
  这幅画上画了有二十几个女工,在同一间屋子里做纺织,衣着朴素,头发上也多是绑着布条,没什么精巧贵重的饰品。
  时下,还是以山水画为主,主攻人物画的画家不多,关于女子的画像也有,但大都是美人,官家小姐、夫人,或者是宫里的妃嫔,富裕之家的女子,这些画都是不能外传的,再是精美细致、惟妙惟肖,都只能束之高阁。
  几乎没有人为纺织女工作画,最起码这是他看到的第一幅纺织女工的画。
  倒也没什么值得震撼的,只是有些惊讶吧,惊讶于十四弟居然会去纺织作坊,而且还专门为这样一群地位不高也不美的人作画,这画原是要送给皇阿玛的。
  “怎么想起去纺织作坊的?”
  那里不比街市,不比学堂,甚至不比乡野有趣。
  胤祯倒还是挺认真的,来之前他就想过,四哥有可能会问有关于这幅画的问题,怎么回答他都想好了,只是也不敢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纺织品是江南最具盛名的商品之一,这最大的功劳不在商人,不在男子,而是在这些女子身上,我就是想去看看她们是如何做工的。”
  说来也是有趣,甚至在他这个后世之人看来,完全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南的女子们,官家夫人也好,普通农妇也罢,但凡女子,要么会织布,要么会绣花,简直是必备的技术。
  不可思议。
  “我派人打听了这些纺织女工的工钱,像这种私人的作坊,每人每天的工钱能有四五十文,织造衙门的工钱那就更多了,像普通家庭,不外出做工的女子,在家里纺纱,一天也能赚个二十文,如此看来,单就对家庭的贡献来说,女子并不弱于男子。”
  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子既然能够承担一半甚至一半以上养家的重担,那地位上自然也是要有所提升的,不说男女平等,但总不该是现在这般。
  四贝勒点了点头,十四弟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让人仔细调查过的。
  “有些女子确实比男子还要能干。”
  不光是养家,政治上不也如此,历史上可从来都没少过垂帘听政的太后,唐朝更是出了一位女皇帝,政治手腕没比男子弱。
  “那既是如此,女子地位也应该有相应的提升吧,我就不信了,女子的才艺全都在纺织上。”
  现如今,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越是条件好的人家,越是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绣出来的物件不能外传,作出来的诗也只能在闺阁中自我欣赏,若是被外男知道了,那便损了名声。
  事实上,别看纺织作坊里的女工赚的多,但好多人家是不允许女子出门做工的,甚至以此为耻。
  这大概是他出宫以后,感触最深的地方了,世道对女子不公,已经到了严苛的程度,尤其是民间的女子。
  没出嫁的时候,兴衰荣辱都在父兄身上,出嫁以后,又全都寄托在了夫家身上。
  仿佛是依附于旁人的物件,所有的希望和前程只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胤祯从没有想过,这片土地上有一半的人,要这样生活。
  四贝勒诧异地瞧了弟弟一眼,这话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女子的地位不比男子,而且从历史上来看,女子的地位是在逐渐降低的,之前还出过女政治家、女将军、女商人,但到了现在,女子已经很难再出头了。
  真要说起来,其实满族女子的情况,是要比汉族好些的,但是自从入关以来,汉族女子的地位没见提升,满族女子的地位却跟着下降了。
  “现在还不到你关心这些的时候,好好读书吧,书里面是有答案的,如果这个答案不能说服你,等到入朝参政了,你再好好调查。”
  这不是哪个人能解决的问题,甚至连皇帝也没法解决,朝廷还曾经让女子放足,可这么多年来一点成效都没有。
  当然,‘放足’已经不单纯是女性的问题了,它还牵扯到了两个民族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朝廷也不敢太过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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