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第2/64页


  我倏地想起柜子里的小木盒,那里头有对翡翠耳环,我娘去世前没几天,有一日夜里她曾拿出来给我看过。那双耳坠镶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翡翠,纹理自然,温润细腻,雕成如意的形状,清新可人。那日里我娘喃喃地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我说:“千织,这对耳环娘如何也不卖,以后留给我家千织做嫁妆,可好?”我当时心中极是开心,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值钱的东西,心想拿着这对耳坠子做嫁妆,我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那翡翠耳环不会被烧了的,那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那是我唯一的东西。我冲到那废墟里,用手往里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直落到那灰烬里去,有些火灰随着寒风飞扬起来,我伸手一抓,却碎在手心里,我不断地在那堆黑烬里使劲刨,心中冰冷,感觉一片绝望,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我是真真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这里,我的家就成了这般模样。这里留有我的回忆,我和我娘的回忆,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小食摊,什么都没有了。
  我泪眼婆娑,一下一下刨着那些灰土堆。然后,手被抓住,抬眼看去,是那个救了我的小哥。他双眉紧皱,眼中目光带着可怜。“你这是怎么回事?衣服不穿就跑过来,屋子烧了就让它烧了吧,钱财是身外之物,你人没事就好。”
  “什么是身外之物,除了这些‘身外之物’我还有什么。我没爹没娘,这下好,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怎么一晚上就什么都没了呢?娘,你怎么不保佑我,怎么不护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把小食摊做起来,怎么到头来结果是这样?!”我连哭带吼。
  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往里扒,看到手上出现伤痕,有血渗出来,和着眼泪,和那片土灰混在一起。有一双钳住了我,他把我箍在双臂之间,“你别动,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找!”说着他开始在四处刨。
  “找不到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喃喃地念着。
  不知道找了多久,确实什么都没有。我哇的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自从我娘死了之后,蓄了一年多的眼泪全是哭出来。我心里觉得委屈,觉得孤单,觉得什么都没有了。这世上,再没有和我有关的东西,没有和我有关的人留下。而且这一切坍塌得那么迅速,仅仅一夜之间。寒意从里衣丝丝渗到我的身体里,我的骨子里,我的心里。我蜷起身子,缩在一团躲在角落里。
  有个人挪着身子过来,轻轻搂住我,哄着我“你别难过,你就当我是你的煞星好了。我来吃了碗圆子,就害你烧了屋子,你就怪我罢。想骂什么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我听到这暖言暖语,哭得更加厉害,揪着那人的衣服眼泪鼻涕的擦。他一下下地轻拍着我的背,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耳畔有个声音低低地响起:对不起……我辨识不清楚,是谁,如此忧伤的声音。
  再睁眼,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我脑子里稍有意识,听到旁边有个熟悉的男声在问“昨天夜里怎么样,还是一直说糊话么?烧退了么?”有个女声恭恭敬敬地答道:“袁少爷,大夫昨天来看过了,说是烧退了。昨天夜里还是出了点汗,这位小姐一直念着她娘,也是苦了她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这么多事。”男声说:“那你好好照看她吧,等醒了过来和我说一声,我还要和姑母商量些事,晚些再来看她。她在我院子里的事,你先不要和府里其他人说,府上人问起来,就说是宝月有些不舒服,让大夫给瞧瞧。”“好的,袁少爷。”接着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挑起眼皮,看到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女,梳了两个丫鬟髻,脸蛋粉扑扑的,着一身浅绿色衣裙,上身套着深碧色夹袄。她看到我醒了,十分欣喜地说道:“小姐,你醒了!我这就去和袁少爷说!”
  “等等”我叫住她,抬眼看了看,是我之前睡过的那间屋子,地上还是铺着那雪白的裘毛毯子,我想起来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声是之前的那个小哥。“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过来的?”我问那个少女。
  “小姐,这里是孟府,我是袁少爷院子里的丫环画荷。前日里你染了风寒,袁少爷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昏迷不醒了,已经睡了两天了。少爷这两天一有了空就过来看你。”画荷一边说,一边看着我轻轻笑起来。
  我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其一,画荷管我叫“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叫我“小姐”,我一听有些飘飘然;其二,我是被人“抱”进来的。
  “小姐,你既然醒了,我去唤袁少爷过来,刚刚少爷把这莲子羹拿来了,小姐你趁热吃吧”,说着,画荷正要出门。
  “等等,画荷。”
  “嗯。小姐有其他吩咐吗?”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挂着这“小姐”的名头占画荷的便宜,“画荷,你还是不要叫我小姐了吧,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就是一个卖菜的,我叫尹千织,你叫我千织好了。”这话说到我的伤心处,我那小食摊没了,连卖菜的都不算了。
  画荷“噗哧”一下笑起来,“小姐,你看哪个卖菜的能来孟府住在袁少爷的屋子里?”说着,转身离开了。孟府,我突然反应过来,孟府是清洲甚是有名的宅院,据说是当朝的十四王爷的别院。我张着嘴,心里抖了一下,我现在居然躺在一个王爷的家里!
  我在心里揣测了好久,心里逐渐把整个故事理明白了。那画荷叫小哥袁少爷,可见他不是孟府里的人。我记得那日来我小摊上吃食的时候,那小爷拿了个包袱,所以他定是那日才来的清洲,因为我和他说第二天来吃食不要钱,所以他第二天就来吃这免费的圆子,刚好看到我的屋子着火了,然后就把我救了出来。他叮嘱画荷不要和府里其他人说,也是不想宣扬,这是想等我病好醒了再把我送出去。
  想到这里,我从床上爬起来,看床头整齐地叠着一套衣服。我凑近一看,那真真切切是丝棉袍,浅绯色的衣裙还有妍红的夹袄,衣襟上缀着金线织的梅花盘扣,夹袄里用丝丝金线浅浅绣着些许小花,我把这衣裳抱在怀里好生摸了摸,心中顿时开朗了不少。我精神抖擞地穿上这身衣裳,蹦到雕花镜子前去,在腰上系了根金线缠着的红腰带,再摸了根红绳把头发束起来。从镜子里,我看到一个红衣少女,眸子明亮,唇红齿白,心里觉得很是舒心,有句老话说得真正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尹千织我也有这像模像样的一天。
  我正在兴头上,蹦到桌边吃那碗莲子羹,味道香甜,心底窃以为和我的桂花圆子比起来还是欠了火侯,但这莲子红枣对我而言是稀罕东西,吃进去一勺等于赚了五文钱,相当于我的一碗圆子,想到这,我有滋有味的大口吃起来。
  吃一碗莲子羹,相当于我卖一天圆子。我这一身衣裳,合起来可抵我大半年做小食生意的钱,心里这算盘一打,赚了一大把。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看到画荷旁边立着一位公子。这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袁莫涵,身着暗绯色的长袍,细细绣着流云花样,若隐若现,袖口镶着浅色云彩,温文尔雅。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赶紧放下碗去套个近乎。
  “袁少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是千织的再生父母,请受千织一拜。”说着,我“扑通”跪在地上,正打算行大礼。
  他甚是诧异,怕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出,立马迈了一步上前要扶我起来。却是力道大了一点,这一扶变成了一拉,我的头还没点地就被他拉到怀里去了。我闻到他怀里浅浅淡香,脸上一红,一推赶紧离开他怀抱里。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就和他演了一出拉拉扯扯的戏码。
  旁边画荷看了,过来扶我,吃吃地笑着说“小姐,失火那日紧紧搂着袁少爷,怎么扯都扯不开。今日却是害了羞起来。”
  “画荷!”那人轻喝了一声,我看他脸上似带桃花。我骤然觉得面上如火烧云,这才大彻大悟,原来失火那日那个冰窑,那个冰窑竟是这袁少爷。我心一抖,那我摸着的那冰柱,莫不是他的脖子?这个念头一上心头,我一个站不稳,又跪下去,尹千织,活了十三余载,这次居然丢人丢到王爷府了。
  那个袁少爷看我又跪又站,略有点啼笑皆非,“我看你能下床,能下跪,看样子这病是好的差不多了。你这两日且在这府里把身子养结实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让画荷给你送过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之后我找人在你那屋子里着实找了找,可是还是没找着什么东西留下。你缺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我实在不明白这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我如此好。我心下一想,不如抓住这个主,若是明日里我出了孟府,身无分文也不知道如何谋生,眼下我可以在这少爷身边多蹭几套丝棉袍,等日后出去了拿去当了还能有点本钱。
  想着,我扑通一下再跪了下去,“袁少爷,千织无父无母,此番承蒙少爷相救,千织愿意以身相许,为婢为妾,侍奉少爷一世。”说着,我把原来听到的沿街卖身葬父的小姑娘的说法如法炮制了一番。
  我看到那少爷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半晌,不说话。我心中纳闷,觉得自己许是诚意不够,应当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回想了想那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于是稍稍呜咽了一下,声泪俱下地说“千织身世清白,无病无疾,精通小食烹饪,略通女红;不求能解少爷忧愁,但求能相伴身边以报大恩大德。”
  袁少爷抚了抚额头,好不尴尬地抬了抬手,“千织,你且起来。我收了你便是。”
  我心中大喜,旁边画荷捺不住过来扶我起来,她在我耳旁小声嘀咕,“小姐,你这莫不是让少爷为难么?少爷和三小姐早是订了娃娃亲了。”听了画荷的话,我心下一顿,脸上再次绯云飘飘,我想他们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想跟着这袁少爷套点好处,决无非分之想,更不想和这个“三小姐”有所纠缠。当下我一定要撇清误会,我正色道:“袁少爷,此番少爷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定当感谢少爷,做牛做马。但千织对少爷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少爷在千织心中就好似桂花圆子,皎白无瑕。”我一字一顿地说“千织定会以身护着少爷,让少爷如圆子一般永远在清澈的酒酿之中。”这番话是我文学的最高造诣,我私下认为我这比喻用得好生恰当。
  袁少爷听到我的话,晃了一晃,接着他干咳了一声,“千织,可以了。”
  我站着,心里觉得很欣喜,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傍的主了。但心里仍是纠结失火当时,我勾他脖子的事情,古有言“男女授受不亲”,我这般行为真正是有失体统。我低低嘀咕了一声:“少爷在失火那天为何不叫醒我,这样没准那时候我能把我家耳环找出来。”
  我声音虽小却被他听到了,他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对我说:“失火那天,你被人下了迷药,我叫不醒你。”

  两小无嫌猜(一)

  堰城是大沂的都城,离清洲甚近,行人赶路半月即可抵。孟府,是当今十四王爷孟柏年在清洲的别院。据闻,王爷早年助当今皇上夺天下后,便辞去官衔不问世事,携妇幼老少隐居于这清洲小镇上。王爷有两位夫人,大夫人年轻时很早就殁了,二夫人袁妙婵乃当下富甲一方的巨贾袁家小姐。府上的大少爷孟杼然和三小姐孟杼玑是大夫人生前留下的,二少爷孟杼轩则是袁妙婵之子。袁莫涵是袁家的长孙,二夫人袁妙婵的兄长袁祚之子,因其自幼便丧母,又和二夫人甚是亲近,故而打小就经常来孟府住着。
  吟竹阁,南面厢房里,有个少女手握毛笔临着字帖在那舞文弄墨。
  我看着地上晾着的一张张字帖,心里很是有盼头,长此以往,等我把字识全了,出了孟府可以去当写信先生,虽不才我的字是没有瞎眼的写信先生好,但我眼不瞎,不但能帮人写信还能顺便卖圆子,那些来找我写信的人可以一边等一边吃碗圆子,这个想法甚好,甚好。
  且说我那日听袁莫涵与我介绍说他姓袁,名莫涵。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很是应景,夸赞了两句“少爷,你这名字取得真好,莫寒,莫寒,冬天里别冻着,少爷是冬日里生的吧。”
  第二日,袁莫涵便找人给我寻来了这几十张临帖,并嘱咐我在识全这些个字之前不必在他跟前晃悠。今日里我习得自己的名字,“千织,千只?”我没法知道我爹当初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中意的是哪一个,但我对我爹和我娘心理进行了深度剖析之后,觉得应是“千只”,我爹怕是想吃鸡吃不到,便取名“千只”,以寓意未来我能够鸡鸭不断,也算是寄托了他对富贵生活的无限向往。但眼下我肚子里也算是有点汁墨,觉得“千只”这名字尚且尘俗了些,大笔一挥将我的闺名改成了“千织”。
  自我屋子失火算起,我已经在孟府晃晃悠悠呆了大半月。上次袁莫涵告诉我说我被人下了迷药,我心下一震,这大冬天屋子起火也不是常事,莫非我平常竟结下了宿仇,有人故意要害我,我思来想去也理不出头绪,我和我娘从小相依为命,但过得也是无风无浪,我一时也想不到平常是不是做小摊生意得罪了谁。袁莫涵且让我呆在他的吟竹阁里,安慰我说他着人去查查看。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屋里苦心造诣操练书法,偶尔听画荷和宝月给我讲讲府里的事,这样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过得好生惬意。
  “千织!”我远远就听到画荷唤我的声音,正抬起头,画荷和宝月就推门进来,我看到她俩一碧一清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
  “你们俩今天不用侍候袁少爷么?”
  画荷凑过来看看我写的字,“今日二公子来吟竹阁和袁少爷喝酒畅言,说不用我俩侍候。”接着画荷看了看宝月,哧笑着说“少爷真是的,二公子好容易才来趟吟竹阁,也不让宝月在旁边看着,真是不解风情。”
  宝月跑过来拧了画荷一把,“你这个小妮子别瞎说!二公子是因为眼下那些个媒人三日两头来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才来这边避避。才不是因为我……”宝月越说脸越红,头低低地,害羞的模样很可爱。
  我搁下毛笔,很有兴趣地看着宝月,轻轻戳一戳她红红的脸蛋,笑道:“宝月,你喜欢二公子,不如去求他收了你吧!”
  宝月唰的连脖子根都羞红了,恼羞地跺脚,“千织,你胡说些什么!我没有,没有喜欢二公子!而且,我一个小丫环,本就是二公子好心收留我才留在孟府侍候袁少爷,我……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一把拉起她的手,作势要往门外走,“什么能有什么想法,眼下是个好机会,我带你去求二公子表明心意,晚了一点,你的二公子就要被那些个媒人抢走喽。”
  宝月一下甩掉我的手,又急又羞,差点要哭出来。我和画荷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脆生生的银铃笑声飘荡在吟竹阁上空。宝月气得厉害,大喊了一声:“尹千织!”说着就要过来捉我。我一闪身赶紧跑出门去,宝月在后面追着,我边笑边大喊,“宝月小丫头,喜欢二公子!”我踩着小皮靴,连蹦带跳跑到院子里,不时回头做个鬼脸给宝月。
  摹然我看到院子里那素心腊梅枝下立着两个公子,一墨一朱。那个墨衣少年,舞象之年,凝蜜肌肤,头发细细密密地用翡翠簪白玉冠束起来,鼻梁英挺,英气立立,表情平静无澜,眉头微蹙淡淡望着我。点点蜜黄缀枝头,浓香馥郁,随风飘下瓣瓣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袍子上,恰好相映成趣,暗香浮动,好似画中人。
  我愣神,觉得这个墨衣公子仿佛见过,是那日清晨恍如惊鸿的琼瑶仙人吗?当日那仙人神情冷清、乌发披散,略有寂寥清肃之感,然则今日公子袍角飞扬,全无当日的萧瑟。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一个不留神,“啪”地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这一摔可着实重,感觉地上好像抖了一抖。我听到袁莫涵和画荷的惊叫“千织!”,还有宝月轻轻的声音“二公子……”。接着我感觉裤子好似有濡湿之感,我低头一看,浅绯的裤子上竟赫然印着点点嫣红!我流血了!
  我大惊,顿时手足无措,这时袁莫涵已经走过来,看我神色痛苦的表情很是诧异,想要扶我起来:“千织,你这是怎么?摔疼了?”我心下一慌,抓着他伸过来的手像救命草,哀道:“袁少爷,你千万救救我,我流血了!千织求你,救救我!”
  这时画荷和宝月也跑到跟前,袁莫涵眉头一紧,急切地问我道:“哪里?你快让我看看!”
  我用手一指裤子,嚎道:“少爷,我刚一摔,下面就流血了,你看,流了这么多血!少爷,你救救千织!”
  顿时,周围静下来了,画荷和宝月睁大眼睛望着我,袁莫涵黑着一张脸,那个墨衣公子嘴微张,然后讪讪地闭上。
  因此,与孟杼轩如诗如画的相遇,在我惊天动地的摔跤和顺带摔出来的葵水中缓缓落幕了。
  那日,袁莫涵吩咐画荷和宝月搀我回房中,临近黄昏的时候,二公子走了,袁莫涵到我房里,看见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虽然画荷和宝月含糊其辞地给我解释了葵水的来历,但我瞅着那血流不止,还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千织”袁莫涵轻轻咳嗽一声,“你感觉好些了么?”
  我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很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少爷,我这次葵水流得太多,这么一直流下去千织怕是挺不住了。”
  袁莫涵轻轻一愣,脸又黑了下来,“千织,这葵水,这葵水不会一直流的,七日便止,且……这是自然现象,就像你幼时要换牙一样,是必定要经历的。这不会死人,人人都是这样”
  我听到袁莫涵这话,心里一宽,放松了不少,脸上带点笑容,“那少爷,你每次葵水也流这么多么?”
  这话问完,我看袁莫涵脸更是阴了阴,半晌,他开口:“这葵水只有姑娘家才有。还有,千织,葵水不是什么……不是什么吉祥话,你莫要整天挂在嘴边。”
  袁莫涵说着把脸别过去,我只看到他耳根处似乎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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