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第2/31页


  邵亦峰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沉了下来,嘴抿成一条线。卓男知道他不高兴,便连忙吱唔说道:“谢谢。”其实她是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不过她心里更大的疑问却是邵亦峰怎么会知道她的胃不好的。她的胃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完全被她弄坏了。那个时候,她的日子过得非常窘迫,打几份工,又要学习,吃饭根本没有点,赶上什么就是什么。而她以前的日子又过得娇贵,因此,很快的,她的胃便显现出反应来,起先是隐隐的痛,后来是尖锐的痛,像刀绞一般。可是没有钱,不敢看医生,便一直拖了下来,偶尔吃止痛药。工作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治过一阵子,但没有什么作用,总是疼。
  第3章
  MA中国办事处的办公地址在中央商务区的一幢标志性大楼里,因为人很少,办公面积不大。办事处的职责主要是维护和拓展与中国政府和相关部门的良好关系,获取机会,有时也会做一些金额不大的政府金融业务,向设在香港的亚太区总部和美国总部直接汇报。卓男到这个办事处的时间不长,此前,她在美国总部做过6个月的实习生,后来便被派往亚太区总部工作,一个月前,因为政府有意与几大投行中间的某一家成立一个合资金融公司的项目被派往北京,作为特别代表负责办事处这边的工作
  虽然MA这个办事处设立的时间不短了,可是在国内真正开展的业务却十分有限,以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受到整体经济环境的影响,国内的金融业务相对单一,市场有限,主要是为政府做一些金融业务的顾问工作。而现在经济形式巨变,中国市场已经成为各大投行的必争之地,可是又受缚于各项政策限令,很多业务都不允许参与。那些能参与的业务也被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得很严格,无法真正施展拳脚。目前,无法直接成立分公司的情况下,解决这个的问题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成立合资公司,这样便可以不再受某些条令对外资公司的约束,可以正常进行各种证券销售、融资筹资、股票基金等业务。所以可以说,目前全球排名前几位的几大投行对入主这个合资公司的机会是志在必得,因为这意味着,谁拿到这个机会,谁就能与政府一起共同开展金融业务,这是里程碑式的成功
  卓男到达会议室的时间比约定的早了十分钟,参会的同事都还没有来,只有李俐一个人在那里整理资料,看见她进来了,便笑了一下道:“头儿,你瞒得够严实的啊,和那个贺坤是旧识,这么现成的关系,其他几家公司攀还攀不上呢,你还不用?咱不指着他能偏帮MA什么,但好歹有个什么动静透个口风也成啊。”她说到这,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卓男道:“头儿,你要是认识邵亦峰就更好了,他可是拍板的正角。我听说,这次这个项目其实是上面对他和贺坤的考察呢,据说是为**银行行长的人选做储备呢。不过,目前来看,邵亦峰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但贺坤的牌面也不错。头儿,你说,那这样,他们俩的关系是不是很微妙,明明是竞争的关系,却偏偏还要共同主持一个项目,你说他俩到底关系怎么样,咱们应该把宝押在哪一边?”
  李俐是地道的北京女孩,虽然是在国外受的教育,可骨子里是典型的北京妞的性格,说起话来大大咧咧。
  “李俐,我和贺坤不过是在一个大院里面住过几天,也就是照面能认识的关系,至于旧识什么的,是一点边也沾不上。那个邵亦峰我是认识,但程度也就和贺坤一样。要是你以为能靠攀关系占点便宜,那我劝你乘早断了这个念想,老老实实的做事情。再说,攀关系这样的事情自然有总部的大老板们操心,轮不着咱们来指手划脚步。还有,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如果我要再听到什么类似的话语,我就唯你是问。”李俐是卓男的助手,有的时候,李俐的态度就是卓男的态度,她今天这样对李俐说,就是希望李俐能在办事处其他同事面前也是这样的姿态。
  听了李俐的话,卓男的心里其实还是起了涟漪。按理说,邵亦峰和贺坤也算一家人,家里大人应该都有很好的安排,没有必要这样争一个位置。贺坤那样的人,处处周到,是不太可能和谁这样直面的竞争的,何况对象还是邵亦峰。如果不是贺坤要跟他争,那就是邵亦峰要跟贺坤争,可是凭他们的关系,完全没这个必要,他又何苦要跟贺坤争。
  开完会,已经是凌晨了。其实,几乎每次都是如此。因为时差的关系,办事处和总部的会议只能在晚上开,不可能让总部来迁就办事处的时间。卓男和同事们都已经习惯了,一众同事也不觉得累,嚷嚷着去吃宵夜,问她参不参加。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也许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勇气,有希望,即便压力再大,即便是失败,可是没有关系,因为还年轻,所以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最后大家一起到东华门的夜市吃宵夜。到了那里,才发现人声鼎沸,一派热闹,空气里四处弥漫着吃食的香味,焦圈的面香味,火烧的卤煮味,烧卖的肉香味,全部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却催得人胃口大开。还有小贩们的叫卖声,肉串烤在碳火上的滋滋声,人群里的咀嚼声,给这闹腾腾的夜市添了一种烟火气的祥和,让来的人也禁不住兴奋起来,只想大吃一顿。
  卓男要了爆肚,十分爽脆,辣椒油、酱豆腐汤的拌料非常正宗,尤其是师傅的功力,爆熟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吃进嘴里,口齿留香,味道鲜美的让卓男一口气连吃了两碗。
  贺坤也带她吃过,她还记得那条胡同叫门框胡同,真的就像门框一样,又窄又长。店面十分不起眼,做爆肚的师傅穿一件几乎分不出颜色的白大褂,也不洗手,放爆肚的桌子上有一层腻在一起结成硬块的黑色的油污。起初她不肯吃,贺坤只是看着她笑,用筷子夹了喂给她,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半捧着怕掉下来放在筷子下面,也不催促,只是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张嘴。她不想他总是等,便张嘴吃了,到如今,她还记得那个味道,鲜、香、微微的辛辣,可是又很痛快,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那个时候,贺坤几乎是她全部的依靠。父母亲离世,别人质疑探询的目光,还有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寄人篱下的格格不入,每每夜半辛酸落泪,卓男总会想到贺坤,想到他,就像有了力量,虽然父母亲不在了,虽然别人都不喜欢她,可是不要紧,还有贺坤,贺坤还会对她笑,对她好,会买爆肚给她吃,可是后来,终于连贺坤也遗弃了她。
  邵亦涵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卓男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微怔,突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卓男,回国了都不回家里一趟,是不是出息了,把家都给忘了呢?”
  卓男听着邵亦涵在电话里亲热的嗔怪,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陪笑。而电话那端的邵亦涵像是看到的她的无措一般,噗嗤一声笑了,说:“还以为你当了银行家,口齿伶俐了呢,没想到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善言辞。周六回家里吃饭哈,这可是老头子发的话,你要是在推托跟老头子说去,跟我说没用。”也不等卓男说话,便径直说道:“就这么着说好了阿,周六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邵亦涵是邵亦峰的妹妹,和卓男一般大的年纪,今年26岁,比邵亦峰小8岁。生她的时候,邵母已经过了四十岁,自小便是真正的掌上明珠,邵家几代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连邵亦峰都要让她几分。她和卓男走得并不很近,但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孩子,偶尔也在一起玩,上同一个小学,院里的班车接孩子回家,邵亦涵给卓男占过一次座位。其实说起来,本是一样的人,都是天之骄女,可是后来,卓男的爸爸出了事,妈妈也很快不在了。她被邵亦涵的爸爸领回了邵家,一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其实邵亦涵待她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有说有笑,也许只是她自己变得不一样了,所以一切都变了样。
  第4章
  周六的时候,卓男去了邵家,还是以前的那处房子,可是卓男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跟着门口值班的卫兵办了很多手续。她心里也不是不感叹,她的家曾经就在这个院墙的里面,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个访客。
  邵家还是以前的样子,跟她出国前比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连电视都还是那台24寸的老彩电。邵亦峰和邵亦涵平时都不住这里,不过偶尔回家应个卯。平时只有邵辉夫妇,亦是很忙。
  卓男刚进门,就见邵亦涵迎上来,拉着她的手说:“可算是来了,老头子都念叨好几回了。”
  说着看了一眼邵辉嗔怪道:“怎么就不见您这么关心过我呢,难道我就真不如卓男招人喜欢。”
  邵辉笑着斜睨了一眼邵亦涵,说:“还真别说,你和你哥要赶得上卓男一半我和你妈就省心了。”
  卓男被邵辉夸得很有些不好意思,拎在手上的礼物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还是邵辉一把抢了过去,边打开边说:“我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腊肉和豆饼,在湖北农村的普通人家处处可见,可是要在北京真去找这种原汁原味的也不容易。邵辉两口子都是湖北人,而这两样是真正的湖北特产。邵辉见了果然十分高兴,说:“还是卓男想得周到,你看你和你哥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说着又看住卓男,说:“腊肉也还容易,豆饼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有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了。”豆饼在湖北家村其实很平常的一种辅食,材料也很简单,将大米磨成粉,加水调匀了,放在大铁锅里摊成极薄的饼,然后用刀切成条,太阳晒了,想吃的时候,将水煮沸了,放进去煮一煮,搁点汤料就成。"
  邵辉抓了一把豆饼,像是十分感叹,轻叹了一口气。问:“我听亦涵说你回北京工作了?”
  “嗯,本来是在香港,但国内有个项目,可能因为我是本地人的关系,被老板派过来了。”
  邵辉点了点头,好似还要再问什么。却被邵亦涵截住了话头,说:“得了,爸,您还有什么要问待会再说行不行?我得先跟卓男说说我们女孩子的悄悄话。”说着,便拉住卓男往书房的方向边走边说:“走,咱们看贺坤和我哥下棋去。”
  她们俩进去的时候,那盘棋已经到了尾局了,黑白交错的棋子布满了棋盘。卓男不大懂围棋,只觉得这棋局一片焦灼。听着邵亦峰说:“这子你提还是不提,机会已经错过了,提出来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这倒不见得,你出着太狠,后面太空,我反攻过去,你也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占不到什么便宜。”
  贺坤看到邵亦涵和卓男走进来,对着她们笑了一下,说:“咦,卓男来了。亦涵你别缠着卓男没完没了,絮絮叨叨起来就没个完。”
  “怎么了,现在就嫌我絮叨啊。”说着,又扭过头来对卓男道:“卓男,你可是我的娘家人,要向着我啊。”
  卓男看着他们两个人笑语盈盈,眉目含情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陪着他们一起笑。邵亦峰听了贺坤的话,也抬头看了一眼卓男,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他的棋,倒是卓男有些畏缩的叫了他一声哥。
  邵亦峰和贺坤的棋越下越慢,每走一步都似首要考虑良久,就在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邵亦涵却突然伸手打乱了棋盘,说:“你们这样下到什么时候啊,赵阿姨叫吃饭好几次了,你们不吃,也想想我们啊。我不管,今天卓男回来了,都出去吃团圆饭去。”
  邵亦峰和贺坤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但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邵亦涵乘着他们二人洗手的间隙,才悄悄对着卓男说:“卓男,贺坤向我求婚了,我还没答应他呢,他爸妈就已经开始跟我爸妈一块选日子了。”
  卓男看着邵亦涵一脸幸福的甜蜜,略带着些许羞涩还有恋爱中女孩子特有的骄傲。显然,对贺坤十分满意。卓男也笑起来,对她说恭喜。
  “讨厌,我还没答应他呢?”说着又拉过卓男的手,问:“卓男,你说贺坤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邵亦涵漂亮的大眼睛里盛着一点疑惑,因为还不能完全确定,皱着眉头,显现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纵然如此,幸福还是从她的眉梢眼角显露出来。这不过是每个少女在决定自己的终身前正常的反应,等到真正尘埃落定时,这些困惑便都会不复存在。
  邵亦涵见卓男不说话,又看着她问道:“卓男,帮我拿拿主意嘛。你知道的,我哥那个人,又不耐烦管我这些事情,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妹,这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你看,贺坤他对我是真心的吗?”
  卓男觉得十分为难,她对邵亦涵和贺坤之间的事情并不了解,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邵亦涵其实比卓男还大两个月,可是却是满脸的娇憨,又透着几分天真无邪,看着卓男满脸的期盼,希望听到她的意见。
  “我想,贺坤肯定是喜欢你的,不喜欢你怎么会向你求婚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邵亦涵听了,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马上便十分高兴起来,笑着道:“卓男,你真好。”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爸妈、贺坤爸妈他们倒是十分高兴,觉得两家人知根知底,彼此熟悉,他们说我和贺坤能组成家庭,很让他们放心。你不知道,两家的老头,老太太比我们还心急呢,恨不得我们明天就结婚。反而是我哥,让我再想想。”
  邵亦涵说到这里,面上黯然了一下,但很快便笑了,看着卓男道:“卓男,我是真的喜欢的贺坤的,从小就喜欢,所以,就算他对我并不是真心实意,我也还是会跟她结婚的。”邵亦涵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决然,既不是冲动也没有不甘,想必她早已经将一切想得明白
  家宴的菜肴十分的丰富,摆了满满一桌子。邵辉的兴致也特别高,和邵亦峰、贺坤喝了一整瓶的茅台特供,还对着几个晚辈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从文革一直说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现在说起来虽然平淡,可是当时也暗藏刀光剑影,真的是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吃完了饭,邵亦涵和贺坤一起摆弄家里养的几条银龙,看着那鱼儿来回抢食,逗得邵亦涵格格笑起来。邵亦峰在阳台上看报纸,邵辉被夫人扶进房里休息,都是闲散而自在。卓男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看视,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可是又不能告辞离开。
  “怎么不过去跟亦涵一起玩?”贺坤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还一把拿过卓男手里的遥控器。边换台边说:“这样的电视也看得这么入迷,跟小时候一个样,看个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
  卓男小时候有一阵特别喜欢学电视广告里面的广告词,和同学凑在一块互相模仿,那个时候最有兴趣的电视节目便是广告和动画片。她现在都还记得好多当时的广告,比如活力28,沙市日化,燕舞,燕舞,还有一个什么杀虫剂的广告,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卓男最喜欢的广告是玉兰油最早的一个广告,一个女孩子结婚的场面,旁白词她到现在都记得十分清楚,反反复复才发现最好的原来一直在身边,她一直记得那个广告中的爱侣彼此凝视的眼神。后来,卓男一直认为,这就是最美的爱情,不论世事如何,那个人他总是会在一旁静静的、默默的关心你的喜乐,直到风景看透,还依然用一如当初真挚的心一起细水长流。
  当然,贺坤没有和她一起玩过这样的游戏。只是她曾经给他讲起过,讲到高兴处,还把绘声绘色的在他面前表演一遍,逗得他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几乎笑出泪来。笑得卓男十分不好意思,贺坤却只是说她孩子气。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卓男和贺坤随意说了几句话,邵亦涵便也凑了过来,挽住贺坤的胳膊道:“你缠着卓男说什么呢,你可别乘着我不在就欺负她阿。”
  贺坤笑起来,抚了抚额头,说:“你也不看看卓男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欺负得了的人吗?”
  邵亦涵笑了一下,说:“也是。”又对卓男道:“卓男,咱别理他,你要什么,只管使劲敲他就是了,保管有办法让他给咱们弄了来。”
  卓男不知道该怎么说,便也跟着邵亦涵和贺坤一起笑。
  “贺坤,我们结婚我想请卓男做我伴娘好不好?”
  卓男听到邵亦涵的话微怔了一下,心里涌上一阵酸苦,不知要如何是是好。贺坤大约也没有料到邵亦涵会有这样的提议,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好一会才说:“这还要看看卓男愿不愿意呢?”说着,他便转头看向卓男,邵亦涵也笑着看住她。
  卓男被他们两个看得一阵局促,好不容易才笑了笑,说:“只要时间上合适,我就没问题。”
  邵亦涵听了卓男的话十分高兴,斜睨了贺坤一眼,道:“我就说,卓男肯定没问题。”
  这时,只见邵亦峰突然从阳台上走了进来,对着卓男道:“我有事要走了,你走不走,顺便带你一段。”
  卓男一听邵亦峰的话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说着又对邵亦涵,说:“叔叔跟阿姨休息了,你一会替我向他们说一下,我有空再回来看他们。”
  邵亦涵也没有留,只说:“嗯,没事,你有空常回来啊,你的房间我妈还给你留着呢。”
  卓男点了点头便跟邵亦峰离开了。
  邵亦峰取了车,并没有急着出大门,转了个弯,在一栋房子前面慢了下来。卓男从窗户里面看过去,凌宵花爬满了墙面,院子里的葡萄结满了架,青绿中泛着微紫,一串串,一簇簇,十分喜人。窗户很干净,新主人还在窗户上贴了大红的福字。
  “要不要下车看看?”
  卓男看见窗户里面有人影走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走吧。”
  邵亦峰也没有勉强,只是发动了汽车,将车驶远了。路旁的草坪绿得正好,垂柳拂水,临风微摆,草坪中央的花坛用红色、紫色的牵牛花摆成大大的图案,鲜活而亮丽。卓男突然想到了父亲,那个脾气倔犟,性格暴躁的父亲。
  第5章
  关于这个合资项目的谈判经过前期的沟通,已经渐渐进入到关键的阶段。其实,真正的对手就那么两家,GL和美丰。目前这三家投行排名全球前三名,真正的胜出者只会是这其中的一家。而且这三家要论实力,从历史渊源,专业能力、品牌影响力都不相上下,所以不论最后选择谁都是合理公正的结果。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使得MA在整个谈判过程中十分的艰苦。
  卓男正在就项目的进展与亚太区负责人也是MA全球高级副总裁的FRANK进行沟通,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身形巨硕,坐飞机需要购买两个人的位置,可是动作却是礼貌而绅士,曾经在东京的金融行业里取得过巨大的成功,也因此奠定了他在MA的地位。这次飞到北京,除了亲自为北京办事处的员工打气以外,也为这个项目的推动公关一下相关机构的决策人。
  他最先见的便是邵亦峰,面对这样一个身居如此职位而稍显年轻的男人,FRANK的眼神多少有一点轻漫,他有太多被不同国家政要接见的经验,这样的会面,对他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邵先生,MA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投资银行,我们有网络人脉,非常专业的知识,你们要做成一个成功的金融公司,必须跟MA合作,否则你们很难成功。”
  FRANK的态度颇为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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