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因缘》第79/82页


  不是全无道理,柴米油盐酱醋茶,件件要钱呢!
  吴哲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着夙夙的手:“姑姑!你不吃饭啊?”
  一桌子尴尬,娶了媳妇忘了家么?
  迟来的老奶奶笑眯眯:“孙子媳妇好俊秀呢。”
  
  一顿饭吃下来,夙夙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毛主席要清算知识分子了。
  他们用学历来决定人的等级、用毕业院校划定出身。
  世间的三六九等!
  客气、寒暄着把人拒绝。
  他们有种让你难受可是说不出来。
  高傲的人群只和同类交往。
  夙夙不由走神:我家据说也是书香世家。刚解放知识分子少,只怕更是傲的要命,倘若如此,那么被当家作主的劳苦大众清算回炉,哎……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看新媳妇怔忡,席间就更有高人指点吴哲的父母:“专门托人调了她档案看,她傻的……”
  吴妈妈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孙女。
  表姐低声惊呼:“怪不得结婚也是偷偷摸摸。”她直肠子人,立刻急了:“吴哲!你娶她合法吗?”
  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
  夙夙回眸,他们漠视。
  现在倒是夙夙要狠狠地拉着吴哲的手不让他发火。
  不欢而散的初次见面。
  
  饭后,亲戚们聊天,兄弟姐妹们抓着吴哲,眼神躲闪,自家兄弟能不关心?多少心里话要问。
  吴哲的妈更是把儿子拽一边儿:“她能自理么?”
  夙夙知道自己不便在场,借口喂娃娃退进了屋子深处。
  才明白,禁锢也是爱。
  如果有个男人把一个女子金屋藏娇养起来从此不见世态炎凉,他大概也算宠她。
  抱着娃娃,夙夙才明白为什么吴哲坚持早早地要自己生养。终究是在中国,在婆家,有个孩子媳妇儿比较站的住脚。点点娃娃的鼻子:“谢谢你啦。要不然妈妈想退出来,都没理由。”娃娃濡濡地含着夙夙的手指吸吮,扎着小手迫切地看着妈妈。
  夙夙笑:“宝贝真的是饿了呀。”抱起她:“妈妈喂!”
  所以吴哲回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安详一幕。
  夕阳西下的金光里:女儿吮吸,妻子抚育。
  他的小妻那样美丽,墨发朱唇,眼睛沉静的像春天的一潭水……
  夙夙朝他温柔一笑,做个安静的手势:“要睡着啦。”
  吴哲歉意地摸着夙夙的发:“对不起……我说他们了……”
  夙夙笑:“没关系,比我爸爸初次待你强许多。”
  于是他们抵额而笑。
  娃娃打个饱嗝。
  
  那天吴哲替夙夙老实不客气地收了许多见面礼。
  吴哲的父母给的也多,吴哲不要。
  吴爸爸语重心长:“小章挣钱少,你一个养她们两个?小孙女总要好吃穿。”
  吴妈妈也嘱咐:“可怜小章父母没的早,也没陪嫁傍身。穷孩子,你不要再克扣她才好。”
  
  穷孩子?吴哲和夙夙同时想起来秦井基地的豪华摆设。
  公主生涯,恍若隔世。
  当时恁多金银首饰都不当是好的,早知道顺点什么出来也行啊。就是想起来给阿花的嫁妆,如今想来也是钱啊。夙夙叹气,才知道吴哲和老爹当日说的是,自己是手松的过分了。
  耳边仿佛有薛湘灵咿咿呀呀地唱出《锁麟囊》: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哎……当初戏是日日听,不拮据还真就想不起来这些至理名言……
  倒是吴哲眨了眨眼。
  
  和婆家和解是一次古怪的机缘,离去的前两日,吴哲开车带着家中女人血拼。
  大包小包的回来,姑姑、表姐和吴哲妈妈都已累软。
  吴哲去开车,夙夙抱着孩子拿东西。
  空旷的停车场,天已全黑。
  一帮子穿着体面的老幼妇孺,当是肥羊。
  就有三五个汉子围上来,手里亮晶晶地拿着刀。
  只是电影里才有的镜头,更有甚者,有人用匕首背划着夙夙柔嫩的脸,“嘿嘿”淫 笑。
  这就不止劫财还要劫色了!
  好家教的女人们当场吓瘫。
  唯夙夙不动声色。
  她困惑地看着这些坏人,慢慢地把孩子放在地上。
  娃娃不哭,娃娃看妈妈。
  吴哲的姑姑哀嚎:“她果然傻的!”
  ……
  等吴哲赶到的时候,一地歹徒惨叫,就剩下打扫战场了。
  他的娇妻素立当场,鬓发不乱。
  只是夙夙更加困惑地看着他:“他们连刀都拿不好还出来劫道么?中国的土匪也太好当了吧?”
  这话说的太缺德了!地上的抢匪都不好意思哼哼了。
  姑姑表姐还有婆婆外带闻讯赶来的民警崇拜地看着这位女英雄。
  吴哲抱着孩子手忙脚乱地翻证件:“那什么,同志,我们特种大队的!”
  夙夙乖巧地接过孩子,吻一吻:“娃娃怕不怕?”
  吴娃娃咯咯笑,发出了人生的第一个单音:“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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