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戏》第2/137页


  白薇:“奴婢可是再三确认了的。”
  “花迎绣”一个头两个大,她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对白芷和白薇道:“你们小声点,我们从后门走,赶快!”
  白芷指了指“花迎绣”的身后,表情垮下来:“怕是来不及了。”
  “花迎绣”身板陡然僵硬,身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那声音低淳好听,入耳温柔,让她的心尖不由地颤了颤,那声音唤道:“红月。”
  红月是陆相时的娘原打算在她及笄的时候给她取的字,谁知这话不小心被传了出去,后来陆相时身边的人便相继开始称呼她“红月”,现如今,陆相时对这个称呼早已经习惯了。
  扮演花迎绣的陆相时回头,朝陆珩露出讪笑:“好巧啊,十三叔,您怎么在这里啊?也是来找朋友的?”
  陆珩淡淡地笑,并不揭穿她,点头道:“是,不过我朋友已经走了,我也准备走了,你呢?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您要回去吗?那我同您一起回去。”
  陆珩没有多言,转身朝外走,陆相时瞅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头大,她心中“哎哟”一声,闷头跟上去,结果前面的人为了等她走得太慢,后面的人为了赶上走得太快,后面的陆相时就一脑袋撞在了陆珩的后背上。
  “哎哟!”陆相时脑海里的声音就不由地从嘴巴里冒了出来。
  她一抬头,迎上陆珩面无表情的脸,心头“咯噔”一声,再开口时,说话就有点结巴:“十,十三……叔叔,十三叔叔……”
  陆相时结结巴巴地喊道。
  陆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有有有,有的,”陆相时赶忙点头,她组织了下语言,“那个,我今儿来这里的事情,您能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千万不能说在这里见过我。”
  “你要我撒谎?”陆珩挑了挑眉。
  陆相时谄媚地笑:“我哪里敢呐,若是有人问起,您保持沉默就行,您威严深重,我相信,您就算不说话,也没人敢逼您,是不是?”
  若论定王府谁的话最有分量,绝不是如今的定王陆宏光,也不是定王妃王景华,而是这位二十出头就位居三品的刑部侍郎陆珩。
  整个汴京,无人不知陆珩。
  八岁参加院试,考中案首,成为秀才,十二岁参加乡试,中解元,十三岁于春闱中考中会元,原本他要参加当年三月份举行的殿试,可惜那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他缺席殿试,没有入考场,于十六岁再参加殿试,中状元。
  许多人都说,倘若当年他没有缺席那场殿试,兴许会成为北燕连中三元的第一人,然而,虽然他并未连中三元,却也是北燕独中三元的第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新文了,好忐忑,好紧张,好激动。先推下我刚完结的《嫁病娇》。感谢支持我作品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2章
  光是这份成绩,就足以令所有人敬仰和崇拜,更别提他入翰林院不到三年就从六品修撰每年一升,在短短三年内就坐上了三品礼部侍郎的位置。
  他在礼部任侍郎一年,约摸皇上觉得这个位置有点埋没他的才能,于是待刑部侍郎的职位有了空缺后皇上就调他到刑部任刑部侍郎。
  随着官位的提升,他在府里的地位也一日高过一日,即便是陆宏光和王景华,都不会轻易质疑他的话,他若是不愿意说的事情,更没人会去强行撬他的嘴巴。
  陆相时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陆珩忍住笑意,一声不吭地转身朝外走。
  陆相时不知道他答没答应,有点内伤,快步跟上去,待上了马车,陆相时求救地望着陆珩:“十三叔,您答不答应,倒是说句话呀。”
  陆珩淡声道:“我若不答应呢?”
  “您不答应?”陆相时做垂泪状,“您不是最疼我的吗?您怎么能不答应呢?你不答应我,若是被祖母和娘知道了,会罚我跪祠堂的,祠堂又阴又冷,跪一晚上肯定会染风寒的,我听说,那年纪轻轻的李家夫人就是死于风寒,指不定我……”
  “胡说什么?”陆珩打断她的话,眼里有几分不悦。
  陆相时被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暗自琢磨,怎么就生气了?
  陆珩扶额:“放心,我不说。”
  “多谢十三叔,”陆相时不敢惹正在生气的陆珩,低眉垂首地回应道,她一副乖巧的样子让陆珩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
  马车在定王府的大门前停下,陆珩却不下马车,他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处理。”
  “豫州的贪污案还没有办完吗?”陆相时随口问道。
  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陆珩并不意外,陆相时本就喜欢琢磨当下局势,她虽未入朝堂,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他点头道:“出了点问题,要赶着回去处理。”
  陆相时觉得莫名其妙:“您既然有公务要忙,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跟朋友跑去百戏楼听戏?也没听说您喜欢听戏啊!”
  陆珩轻轻扫她一眼。
  陆相时立刻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继而摆摆手道:“我不多问了,您快去忙吧。”
  进了定王府的正大门,沿着长廊往里走,过了正院,便到了仪门,陆相时沿着长廊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内院的垂花门。
  垂花门内便是内院,入垂花门,东西两侧都有抄手游廊,陆相时沿着西侧的抄手游廊往里走,刚走到半月居的门前,守门的婆子就上前躬身道:“四姑娘,大夫人派人来说,有客人来,请您好好打扮一番,然后去东篱院见客。”
  陆相时一路回来,颇有点灰头土脸,先回房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洗脸上了妆,才去东篱院。
  她人才刚入东篱院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她笑问旁边的丫鬟:“谁来了?”
  “是黄国公府的黄三夫人,正与大夫人说话呢。”丫鬟恭敬地回答。
  陆相时闻言,眼皮不由地跳了跳,硬着头皮朝客厅走,到了门口,便见到里面坐着两位贵夫人,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如今定王府的长媳许若兰,陆相时的娘。
  她生了张鹅蛋脸,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很是好说话的样子,身上穿着牡丹花纹锦衣,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发簪。
  坐在她下首的贵夫人梳着圆髻,手腕上戴着赤金缠丝玛瑙镯子,身材比之许若兰要圆润许多,她见陆相时进来,立刻笑盈盈道:“四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陆相时迈进门槛,敛衽行礼道:“见过三夫人。”
  转而又朝许若兰行礼,继而乖巧地站到许若兰身边,黄三夫人打量着陆相时,越看越满意,笑道:“数日不见你们四姑娘,今儿再见,好像又长开了些。”
  长辈说话,没有小辈插嘴的道理,陆相时低着头,只温温地笑。
  她面上淡定,内心却丁点不平静,这位黄三夫人是出了名的喜欢做媒,今日许若兰专程让她来见黄三夫人,指不定是又有什么想法,陆相时十分忐忑,一动不动地站着。
  许若兰端茶道:“小孩子变化都快,你们家姑娘,如今不也已经亭亭玉立了吗。”
  “我家那孩子野得很,不好管教,我瞧着还是你们四姑娘乖顺,不知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黄三夫人笑问。
  她许是惯常脸上带笑的,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有亲和力,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陆相时温声回答:“怕是和别的姑娘有所不同,别的姑娘约摸都喜欢女红或琴棋书画之类的,我却独独喜欢唱戏,三夫人可喜欢听戏?您若是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唱一段。”
  许若兰脸上的笑容凝了凝。
  黄三夫人面上闪过意外,然而,到底是见过风浪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笑道:“百戏楼几个戏班子的戏我都听过,你会唱什么?”
  陆相时甩了甩袖,唱道:“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涂了盗拓、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
  她唱了一段《窦娥冤》里面的内容,语调抑扬顿挫,十分动听,听得黄三夫人和许若兰都有些错愕,黄三夫人不由地赞叹道:“四姑娘唱得可真好啊!”
  陆相时继续温温地笑:“都是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瞎琢磨的,让三夫人见笑了。”
  许若兰表情有点尴尬。
  黄三夫人极会看人脸色,一见许若兰表情不太对劲,便知道多留无益,起身道:“府里还有事情要忙,我便先告辞了。”
  许若兰客气了几句,起身亲自送她,陆相时跟在许若兰身后一起送黄三夫人。
  等送走了客人,许若兰转身,冷眉凝着陆相时。
  陆相时低垂着脑袋,半声不敢吭,她随许若兰走到西梢间,待许若兰坐到临窗的大炕上,陆相时就屈膝跪了下去。
  屋里伺候的见状,纷纷退了下去,只余她们母女在屋内说话。
  许若兰不悦道:“你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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