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掠影》第35/41页
“深夜到访，打扰了。”
来人脱下黑色的披风，露出遮挡在兜帽下的脸，苍白的面容令主人不自觉的叹气。
“脸色这么差还来见我，这可没有大补汤给你喝，伤没好瞎跑什么？”
责备的话语令雍锦露出欣慰的笑，叶凌虽然看起来不高兴可依然将雍锦引到了屋里，本想招人进来奉茶却被雍锦拦了下来。
“我是背着人来的，被看见不好。”
叶凌剑眉上挑，“怎么见个面还背着人，咱俩又不是偷情。”说着又要开口，雍锦急忙拽住了叶凌的手臂，“我被监视了今晚是替我玲琅才能脱身，自知如此鬼祟行径会令你不耻，可，没有时间了。”
叶凌看了看雍锦的脸，眉头都纠在了一起，到底是什么令他如此不安呢？抬手在那眉心一按，“放心吧我听你的就是。”
“多谢，那天。”
“行了。”叶凌抬手打断了雍锦的话，“你我之间不必客套，再说当年要不是你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我，要说谢也该是我对你说。”
叶凌诚挚的话语触动了雍锦的心弦，也令他下定了决心……
“那日九王的话你可记得？”
（他爱你）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叶凌还是点了头，但还是移开了视线，雍锦见他如此羞涩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引得叶凌十分气恼却也不便发作只得忍着，待笑声停下，叶凌去看雍锦已是满脸严肃，再无半点欢愉。
“他的话是真的，我对你却有不同与常人的恋慕，却也并非如他所说的情爱，而是臣服，想要被你拥有的渴望。”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算叶凌在冷静此刻也无法保持，他的视线射向雍锦，可看到是冷冷的决然，刚刚的话雍锦并无半分妄言。
雍锦却忽然像松了口气般，塌下了膀子倚在椅子上，给了叶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于是叶凌只得忍着，听他的胡言乱语。
“我是个鞘只能在紫魄平静的时候承载他。”紫色的刀刃在手中慢慢成形却又似被光晕包围，刀的形态并不清明，雍锦将紫魄举到叶凌身前，紫魄忽然发出一整清脆的长鸣，刀身颤动似是喜悦，转瞬间紫光消失。“这是在说你是它的主人，就像面对九王时他的无用，紫魄是不会伤害主人的，我能苟活全因这一世紫魄遇见了两个能够驾驭他的人，因此他接纳了我，让我在他取舍的时间中清醒的活着。”
叶凌面色生冷，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一种说不出的愤懑淤积在胸口令他喘不上气，忽然冰凉的触感蔓延在手上，雍锦纤细的手指附在了上面。
“怎么”这么冷？
后面的三个字叶凌并没有问出口，此刻面带微笑的雍锦令他想起了黑夜巷子中的少年，走到这一步停下这一秒，所有的不甘委屈都被强韧的心性取代了，他的善，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的。
看到叶凌缓和了神色，雍锦将手退开，“当年由于你还尚未成熟，紫魄也不能确定你的感觉，可正是这份迟疑令九王错过了机会，不然那一晚他就可以带着紫魄血洗皇城了，还好你来闯宫我才得以活命，九王将紫魄推进我的身体反而帮我续了命，通过狂蚀的时候我就感觉身体跟不上紫魄的节奏，阴错阳差九王倒是推了我一把，但是到极限了。
我想九王对你的另眼看待一定是心心相惜，可是他并知道你亦有资格成为紫魄的主人，等到今日的死战却不料你已完全被紫魄认可了，这真是天意。”
不能成形的刀身，愈发冰冷的身体……烛光悠悠的晃过这张艳丽的脸，愈发的虚幻了，平静的令人心慌。
叶凌看着，怒了，痛了，伤了，却依旧带笑。
“你想让我怎么做。”
“取出来。”雍锦握拳按在左肩上，作出拔刀的手势，“把紫魄。”
“你会怎样？”
“喂喂喂别这么严肃好不好。”
“雍锦！”
一生闷响，椅子的扶手裂出了伤痕，看着这道缝隙，雍锦有瞬间的茫然。
叶凌并没有错过这瞬间的变化，茫然的背后是恐惧，不安，与痛哭的压抑，只是一瞬，雍锦眼中又只剩决然。
“雍锦！”
“好了好了别拍了这家具可是皇上赐的，再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没抽出来过，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九王取，我走了。”
叶凌拽住了起身的雍锦，“我说过不要再瞒我，若不是逼不得已你不会来找我，以前所有的事你都会自己承担，误解罪责悔恨你全都不会与我们说，可今天你来找我是因为你走投无路了！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能逍遥快活的过日子吗？如果能不管你不惦念着你我们又干什么彼此折磨，雍锦我们三个欠你的，这次你不用在独自承担，我们曾经看不清楚，可现在至少我，会保护你，我不是说过吗要当你的肉垫。”
语言是刀，它沾了蜜，刺进身体，疼的撕心裂肺，可当去舔舐，却是甜的，甜到泪眼婆娑。
雍锦并没有抬头只是将头顶在了叶凌的胸口，声音沙哑却依然平静，“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后果，可如果是你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态，我都愿意，臣服。”
雍锦单膝跪了下来，轻轻吟唱。
“静卧千年，盼你轻触，清脆鸣响，欢愉歌唱……”
自始至终叶凌也没有看到雍锦的表情，无关悲喜，蓦然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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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春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晟?正带着贵族们赏花，这时报说叶将军求见，一时间身后窃语声一片，自从叶凌回京后对他的关注就没有断过，由于叶凌尚未娶亲因此但凡有机会的都想攀上这个姑爷，可在春色映衬下现身的叶凌脸色并不好看，虽是规规矩矩的参见，可明眼人都能感到一份犀利的气势，不知为何愤怒。晟?自是感觉到了便让人退开，带着叶凌来到凉亭，四面空旷，不让人接近。
“说吧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晟?倒是见惯了叶凌的脸色并不在意，亲自给叶凌斟了茶，茶香伴着热气飘起，晟?有几分邀功的神色，“你在外面一定没喝过这茶，唇齿留香，带着几分酒的醉人，尝尝。”
叶凌没有接过茶杯只是看着杯底的碧色，“雍锦这样多久了？”
“那样？”
“人鬼不分。”
晟?冷冷的笑了，静静的看了眼叶凌，“刺伤他的可是你，我可从来没有动过他，你来指责我，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难道真像传言的那样他终于把自己献出去了？”
叶凌看到了晟?眼中的躁动，听出了话中的恶毒，忽的闪过雍锦苍白的面容令他皱起了眉头，“如果当初他不拦我，被困住的便只有你，你想过么？”
“你什么意思！”晟?慑人的视线没能动摇叶凌，倒是晟?有些心虚，隐隐的不安，一直以来的默契令他明白老友话中的意思可却不愿挑明。
“就算当时雍锦不出面，凭我即使闯的了宫也躲不过宫内月影的射杀，而当时能调派月影的人还不是雍锦，可我当时不知道，所以那时我真的是想杀了他，那一枪之所以走偏是因为我看到他哭了，那么悲伤，那么…”叶凌叹了口气，仿佛又看到的那刻的雍锦，并不是因为他出色的容貌令眼泪动人，而是原本坚强的人忽然流露的脆弱浇熄了愤怒的鲁莽。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是芸蝶拒绝离开，雍锦并没有骗我，他不仅守了约还当了我的靶子，是我的愚蠢伤了他，可让他失控至此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晟?。”
晟?不敢去看叶凌的眼睛，他平视着眼前的春色，而紧握的拳却泄露了心中的动摇，那一晚给月影下达诛杀令的是晟?，明知是九叔的阴谋，可对芸蝶的执迷却令他对叶凌起了杀意，当他后悔的时候雍锦已经拦住了叶凌，“我以为他会告诉你真相，可没想到他却承担了所有，虽然感谢他，可当你总要面对一个深知自己阴暗卑微的人，就会失控的，想看他的虚伪，想看他崩溃的样子，想让他清楚他灵魂的颜色，哪怕他对我怒吼咒骂我都不会这样对他！”
“是啊，他什么都不说谁有能明白他的寂寞，不，是我们太粗心了…”
“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琬，这小子细腻的很，难怪雍锦喜欢他。”
“什么？雍锦喜欢的不是你吗？”
看到晟?惊讶的表情叶凌一阵苦笑，“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琬就会安全，这是雍锦的私心啊，他啊太过小心翼翼。”
晟?恍然般的点了点头，“可是司空琬认为雍锦心里的人是你，而且他对你也一直很上心，就连芸蝶也没有怀疑过，怎么到你这，难道雍锦对你说了什么？”
“是啊，他对我的感情是不得不，可是对司空琬却是难舍难弃，越是在乎才越难把握距离，雍锦可以为我们舍命可却不舍得让司空琬受伤，他对这个局外人狠不下心不正说明他的在乎吗？”
“那传言是？”
“月影散播的，我可是雍锦的心上人啊。”
看着叶凌调侃的神色，晟?在感到一阵释然的同时，一直压抑的愧疚感破土而出，“我得向他道歉啊。”
“是啊，咱俩都是。”
正当两人闲谈之时忽然得到消息说司空琬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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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不大，显得有些破旧，却很干净，像是经常打扫，院子中间有石桌石椅，傍边还有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秋千，这里四个人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雍锦撕掉的信将他引到这来，而写信的人此刻正坐在石桌上，指着天，笑的悠闲，“你看，夕阳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