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第128/526页


  尽管对寇准的一些言行意见不小,但在陆辞身上,官家倒是与其很难得地意见一致。
  因此寇准在前面冲锋陷阵,为陆辞争取,吸引尽了炮火时,官家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将陆辞来了个免试提拔入阁。
  仅一个月,就出事了?
  对陆辞印象一致极好的赵恒,听闻此事的头个反应,就是怀疑。
  然那台官却丝毫无惧,昂首挺胸而立。
  在他看来,这证据可是陆辞上官送来的,那还能有错?
  况且就算是小郎君不知轻重,并非是故意犯禁,而是受奸人诱导,事实仍是如此。
  才入仕途,就遭这种弹劾,一旦证实了,怎么着也得伤筋断骨,日后但求寸进都难。
  寇准更是双目圆瞪,气得一跺脚,当场就要开骂:“你个糊涂老儿,休得血口喷人!”
  “陆辞贪赃受贿之罪证在此,还请枢密使慎言。”那人自认胜券在握,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铿锵有力道:“还请陛下亲眼验看。”
  一直按兵不动的晏殊,目光在那三个大包裹上略作停留后,不禁挑了挑眉。
  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对这人的咄咄逼人,赵恒不悦地拂了拂手,到底是对方职责所在,也无法斥责,唯有示意林内臣:“就由你去拆吧。”
  若陆辞当真辜负他一番看重,那无需别人说,他也会施以重惩。
  林内臣听出官家隐含的怒气,心里暗叹一声,只有领命上去了。
  当林内臣在众目睽睽下,利落地将三个封得里三层外三层、无比密实,根本看不清里头物件的真正形状的包裹全部拆开时——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用小罐装好的小甑蜜蒸,花饼,鲊脯,间道糖干荔枝……
  这乱七八糟的数量看着多,但哪怕群臣将它们生生瞪穿,也不难得出这‘三包加起来的总共价值,明显还不超过三贯’的结论来。
  ——朝中倏然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官家:你他妈在逗我?
  注释:
  1.官舍:
  宋初,京朝官只能自己租房子。仁宗朝的宰相韩琦说:“自来政府臣僚,在京僦官私舍宇居止,比比皆是。”连宰相都是租房居住,有朱熹的话为证:“且如祖宗朝,百官都无屋住,虽宰执亦是赁屋。
  到宋神宗熙宁至元丰年间,朝廷便拨款在皇城右掖门之前修建了一批官邸:“诏建东西二府各四位,东府第一位凡一百五十六间,余各一百五十三间。东府命宰臣、参知政事居之;西府命枢密使、副使居之。……始迁也,三司副使、知杂御史以上皆预。”有资格入住“八位”官邸的都是副国级以上的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三司使、三司副使、御史中丞(相当于议长)、知杂御史(相当于副议长)。至于部长以下的官员,不安排官邸,还是“僦舍而居”,或者自购房。
  官邸配备齐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入住的官员对官邸及生活配套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一旦离任即必须搬走,官邸内一切物件也必须交公。(《两宋文化史》)


第九十一章
  在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中,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即使迅速忍住了,也使得原本几近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这就是你口中的,”赵恒指着那堆品种繁多的零嘴,被生生气乐了:“贿赂,嗯?”
  份量满满的三大包零食,价值怕是与它的邮递费差不多。
  面对皇帝的质问,这位猝不及防下丢了大脸的台官,面色已涨成了猪肝红。
  “风闻言事”向来为台谏官的特权,即便是捕风捉影的弹劾,他也不会有因此获罪的风险,而纯粹被当做是履行职责。
  但不会获罪是一回事,在朝堂上,丢了这么一个大脸,则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生吞了苏嵩的心都有了。
  他身为台官,自然不便查证。但那人信誓旦旦,又有收发邮递的凭证在,加上包裹原封未动,不似经过拆封,并无别人动手脚的痕迹,他才信以为真的。
  反正查证和裁定,都轮不到台官来办,不管包裹里为何物,又是否事前与陆辞有约,陆辞都势必要被停职。
  直到查办完毕,才会宣布处置。
  又有谁会想到,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法都与常人不同,大老远地不索贿,倒索要一堆莫名其妙的吃食来?
  几乎所有朝臣,都不禁内心感叹:这个陆辞啊,运气也太好了。
  赵恒沉声问:“你所言辞事,究竟得于何人?”
  台官却咬紧口风,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臣宁自劾,不敢奉明诏。”
  他虽愤然于苏嵩的蠢钝,让自己颜面大失,但对方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当从自己口中出来。
  虽说以皇室遍布各地的耳目,不难很快得出诬告人的名姓,进行惩戒,最终结果也许并无不同。
  但他若开了这口,就成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怕事小人了。
  况且他也是有恃无恐——按照律法,“君主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
  台官打定主意不开口的话,皇帝也拿人毫无办法。
  赵恒不耐烦地一拂龙案,示意人滚回队列,又用一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眼不快地扫过安静的群臣:“陆辞受贿之诉,纯属无稽,现朕已裁定,可还有异议?”
  朝中鸦雀无声,自然无人敢有。
  赵恒叹息道:“摅羽才入馆一月,就已有嫉贤妒能之人以不实之罪,予以诬告……”
  还没等官家阐述完自己有多痛心,心情上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寇准已出列一揖,正气凛然道:“臣斗胆请命,愿查清诬告之人,交予陛下严惩。”
  赵恒蹙了蹙眉,并不太放心用这寇老西儿,一时间就未应下。
  而在他踌躇时,晏殊已一本正经地出了列:“区区一集贤校理之事,何须劳动枢密使大驾?臣虽不才,亦愿领命,为陛下分忧。”
  “同叔所言在理。”赵恒满意道:“那便由你去办吧。”
  晏殊就淡定地在寇准充满杀气的目光中,揖了一揖:“臣领命。”
  包括寇准在内的北人在内,难免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将这任务交到出身南地的晏殊手里,是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让一个南人去办北人的事,还能尽心尽力?
  寇准心里叹息,纵想乘胜追击,但皇帝在上头眈眈而视,他也毫无办法,只有悻悻然地回了列。
  经过这么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转折后,早朝还得继续。
  官家在又气又笑后,虽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但对接下来臣子们汇报的内容,他却是兴趣缺缺,只神游天外,不知琢磨什么。
  等到散朝前,他才倏然提出:“现大小官员,每月俸禄几何?明日早朝前,计相记得列个清楚呈上。”
  计相赶紧领命。
  散朝之后,官员鱼贯而出,官家却还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林内臣不知官家心情如何,战战兢兢地在旁等候着,就忽闻官家小声嘀咕:“俸禄可是太少了些?一些小吃食,还得专程让同年由各地寄来?”
  林内臣:“……”
  从八品的官阶摆在那,要说俸禄丰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尽管上任之前,会得一笔朝廷发放的赏钱,但不少出身寒家的登科士人,都熬不到那时候。
  而早在那天前,就抵挡不住觅婿的富贵人家的诱惑,娶了嫁妆颇丰的姣姣,顺道改善了家境了。
  陆辞虽未与哪家婚配,但看他既买马又买房的架势,也全然不似个过得拮据之人。
  真说俸禄太少的话,地方任职的那几位陆辞友人,不是应更少一些么?哪儿轮得到他们来接济陆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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