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54/234页


  “听说了吗?”
  “听说了, 臬阳公遇刺, 陛下把半个太医院都快搬过去了, 都说那一刀正中肺腑, 虽说拿灵药吊住了,但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可怜了,昨日府上还办喜事,转眼间就……”
  “我也去蹭了个喜酒留宿, 早上出事时,枭卫府是先来的, 我隐约看见那刺客留下的凶器是一把刀, 刀上雁翎纹, 得合两三个家丁才把那刀抬走……”
  雁翎纹,极重的长刀, 单这两个特征, 朝中有人不说,单谁都知道那是谁的狼狈之交。
  有人嗤笑一声:“先是枭卫府,后是臬阳公, 咱们这位首辅,对太上皇的旧部,可真是急得很呢。”
  臬阳公反对向百济出兵,据说参加聂府大婚的宾客还听见臬阳公训斥过陆侯云云,不欢而散,次日一早便出了这等事。
  待到宫中的朝鼓一响,殷函一脸阴沉地坐上龙椅,不待百官出声,先就沉声道――
  “朕很失望。”
  百官垂首不敢语,只不过余光都在拼命地往武官前列处瞄。
  “此事朕本不该放在今天说,可若是不说,只怕有些人以为朕是个好糊弄的。”
  言罢,殷函的眸光从陆栖鸾处淡淡扫过,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雁云卫大统领苏岩身上。
  “苏大统领,朕上回下旨让你清理门户,已有半个月之久了吧。”
  苏岩闻言,立时出列跪地道:“臣无能!”
  “昨夜大婚时,你还调了一千雁云卫去捉拿钦犯,后来为何不了了之?是赵府主不敬虎符令,让你为难了?”
  苏岩面色惭愧,道:“臣那逆侄勇冠三军,连日搜寻无果,直至虎符印令言其入枭卫府有所勾结,这才匆匆点集人马前去捉拿,谁知早已让他逃去了。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殷函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枭卫府乃谋逆之巢,还是陆侯的虎符印令有错?”
  “臣不敢!”
  后面的赵玄圭见提到了自己,一双鹰眸紧盯陆侯,看她并没有要辩解的迹象,出列道:“陛下明鉴,我枭卫府一片忠心为国,何况敝府高赤崖被杀在先,正是恨其入骨之时,怎会包庇其行凶?此必小人中伤,请陛下明鉴!”
  殷函见陆栖鸾还不出声,皱眉道:“苏大统领话说不清楚,陆侯曾代掌雁云卫与禁军,可有话说?”
  武官前列站着的陆栖鸾沉吟了片刻,道:“回陛下,此事也简单,朝中上下既然怀疑雁云卫无力清理门户,枭卫办事的能力在座的有目共睹,不妨就把此案移交枭卫府。”
  “不妥。”
  出声反对的不是他人,而是聂言,作为受害之人,他自然是最有资格说话的。
  “陛下,臣昔日与枭卫有宿怨,若说雁云卫徇私,那枭卫便更不能独揽此案,就算陛下允令枭卫府审理,也需得找刑部协理,否则有失公允。”
  那倒是,当年聂言带人烧过枭卫府地牢,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太上皇开口赦免,此篇揭过去了,但到底还是有宿怨在其中。
  殷函略一沉思,知道这几方势力扯皮下去,这早朝就要变晚朝了,只得直奔主题道:“好,退朝后朕会下旨。只是臬阳公如今被刺,军政失一柱石,陆侯又不能离开朝中,东征大军由谁督军?”
  东征的大军属于边军一系,这一系军队是不听督军号令的,只听有资历的名将之令。下面的将军虽说一抓一大把,但要让他们令行禁止,还要找个压得住的人来坐镇才是。
  兵部之人道:“陛下,日前虽下旨令岳晟岳老将军挂帅东征,但岳老将军幼子刚刚病逝,带丧上阵实属不妥,可要从上阳关调一名老将回京替岳老将军?”
  此时陆栖鸾开口了,道:“上阳关商道日前已通,两国又归于旧好,陛下大可放心抽调。”
  “这……”
  虽说两国和亲成功,但西境交界的东楚主将皆是习惯了与西秦作战,随便抽调一个出来,便削了两成军力,万一西秦兴兵,那就不好说了。
  “那既然有陆侯作保,就调……”
  “不可!”
  聂言突然厉喝出声:“言西秦无忧者,必乱臣贼子!陆栖鸾,你府上西秦人来往过密也就罢了,如今动摇军政,是何居心!”
  陆栖鸾不语,她身侧文臣出声道――
  “聂太保,注意你之言辞!”
  “太保与陆侯有旧怨,何必拿军国大事相污蔑!”
  “陆侯一心为国,南州复兴、国力日上,天下所共见,太保怎有此疑?”
  殷函皱眉道:“够了,陆侯与太保皆有道理,现在说的是东征督军无人,该如何是好?”
  一时默然,似乎有人想到了什么,愕然望向这个京城里为人笑话的世家浪子。
  却见他深深看了一眼陆栖鸾后,道:“陛下若不弃,聂锦行愿袭祖业,为国披甲上阵。”
  谁都知道,聂家的世子,好经商,不好仕途,不学无术。
  朝堂瞬间骚动起来,个中不乏嘲笑。
  “我说呢,什么不屑为宦,原来是嫌之前的官小。”
  “京中盛传聂家三代威名止于此,锦绣堆里长大的人,至多如先前那般搬弄权术,哪里见过战场上刀光剑影?”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殷函却没有笑……她是见过的,当年太子在时,太师面前,聂言的军策对答从无错漏,只是后来文臣弄权,臬阳公退至幕后,这才对朝政失望,转而远离是非。
  “陛下,臣看太保是在开玩笑,虽说南夷小国,以我东楚雄师是手到擒来,但这督军之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依臣看……”
  殷函打断了他,道:“陶御史,别人可举荐朕还能听,昔日梧州平乱,你举荐的那个监军于尧,被查出来贪污巨万,朕觉着与其听你的,还不如让太保去做这个督军,至少太保还不把那点军饷放在眼里。”
  “这、陛下……”
  “就这样定了吧,督军由太保摄任,随大军出征。”
  ……
  “……皇帝虽把案子给了枭卫府,但还是找了刑部侍郎陆池冰来协理此案,不过也无妨,陆池冰一个毛孩子,不难对付。”
  “哦,是吗?”
  毛笔点了苍青色,虬劲几笔,落在灯笼纸上,便绘就扶疏枝干几许,随后又换了另一支笔,在桃花粉和木棉红之间犹豫着。
  赵玄圭也有些看不惯他这副悠闲姿态,沉声道:“宗主,待东征大军一发,留着那祸患女子再无用处,何时杀了她以绝后患?!”
  叶扶摇恍若未闻,道:“阿瓷喜欢桃花,她喜欢木棉,你说画哪个好?”
  “宗主!”
  “我知道了。”他最终还是把笔点在桃花上,碎碎落下几笔,待风干后,仔细端详着,道:“你还是看得太浅了,易门之所以操纵世道,不是让你自己去掌权夺势,而是让权势冲撞间,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你现在把她杀了,待夙沙家那小姑娘撑不住暴露的时候,你可知会发生什么?”
  “……请宗主示下。”
  “夙沙弄权,从来是山匪劫道,找个人伪装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撤了,后面的烂摊子从来不收拾。我们要做的是,放着他把摊子越做越烂,让陆栖鸾整合好的朝政势力再度分崩离析,那些分崩的势力找不到新主,自然会回归到宋睿麾下。那之后,再放陆栖鸾回去做她的女侯,她困与与宋睿勾心斗角,自然无暇西顾,夺国即成。”
  赵玄圭叹了一声,道:“陆栖鸾斗败过宋睿,再放虎归山,我怕她……”
  “你怕了就先输了一半,我要东楚水深火热,可不是坐着看,泼水加柴自然少不得的。”
  灯笼上的烛光一点,残余的水汽蒸干,灯上桃花,分外妍丽,却是映在一双漠然的眼中。
  “你回去吧,今日是阿瓷的忌日,别煞了我的风景。”
  言罢,赵玄圭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皱眉退入屏风后,便听有人敲门――
  “叶大夫、叶大夫,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的吗?我戴好帷帽了!”
  那声音颇有一丝撒娇的意味,简直无法想象那竟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宦发出的。
  叶扶摇抬眸看向门外映出的影子,暗沉之色一闪而没,随即又挂起平日那副慵懒的笑意,提灯开门道――
  “别嚷嚷,我是见你闷才带你出门,莫让人听见了。”
  平日里在后院是关着的,偶尔出来也有人前后跟着,今天有人说是十六,都轮班回家团圆了,陆栖鸾才得以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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