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67/234页


  “……现在晚了。”
  陆池冰把药给她敷上,道:“是晚了,罪在你行差踏错,也怪我没能早点察觉。”
  花幺幺道:“各为其主而已,我是西秦人,不为主做事,连明天都活不过。”
  陆池冰道:“除了假扮陆栖鸾操纵朝政,高赤崖也是你所杀?”
  “是。”
  陆池冰默然,道:“花姑娘,你不该如此。”
  花幺幺摇了摇头道:“做第一步的时候,后果我也就想到了,你还愿意与我说话,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想知道我师父如今可还活着?”
  “你若说是易门招阴师,他重伤被救走,已命不久矣。”陆池冰见她神色一暗,道,“我听闻西秦招阴师残忍好杀,我不解你为何这般听他的话。”
  伤处流血止住,花幺幺伤势一缓,道:“我本是有兄妹三人,曾被西秦妖人所掳,意图剖取五脏炼丹,长姐被杀时,师父便来了,为我们把那妖人杀了,取出五脏为长姐安上……长姐不死不活多年,全靠师父施恩相救,我无法违抗他。”
  “那即是说,你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不必为我找借口,你一家皆在东楚为臣,难道会为我一个偶遇的罪人寻死?”
  陆池冰盘膝坐下,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徇私。当年我卷入科举舞弊一案,为人所害,当时若家姐得过且过,好歹还落得一出良缘,是为了我才斩断姻缘,现在轮到我也是一样。你乃从犯,我会尽力为你免死流放,至于其他,我只能说抱歉了。”
  花幺幺目光黯然,道:“如此也好,我害你良多,替我向陆侯道一声罪……还有,我曾暗地里听说过,天演师能演算天下,唯一算不到的就是陆侯,一旦我师父过世,无人替天演师遮掩天命,势必要对陆侯下手,万望谨记。”
  陆池冰动容,起身拱手道:“多谢警醒。”
  “陆大人。”见他转身要走,花幺幺叫住了他,惨然一笑,道:“若……若我中秋夜是答应你,你会容情吗?”
  疼,谁不疼,人间最难是情苦。
  陆池冰不知道陆栖鸾那么多回是怎么忍下来的,他只觉熬骨寸寸,皆是折磨。饶是如此,也不免想那千里疆土,尽是黎庶哀声,有的是比人间情爱伤人深。
  “世道浮沉,不容私情,今后你我若山水不见,请各自珍重。”
  ……
  殷函是被两道急报吵醒的。
  第一封急报来时,月亮还挂在天心,她还在龙榻上抱着枕头睡得正熟,窗外便有太监尖着嗓子通传说山阳关遭袭,秦兵顺着商路杀入关中。
  她一下子醒了,殿里的宫人也慌乱着到找龙袍帮她更衣,岂料收拾停当,刚一踏出殿门,又有太监来,这次比刚刚叫得更急――
  “陛下、陛下!”
  “又怎么了?山阳关挡不住了?”
  “不、山阳关大捷!大捷啊!聂太保率军奇袭山阳关,西秦十万大军有进无出啊!”
  ……什么什么?
  其实还没怎么睡醒的殷函觉得她被逗了,接着又是一连串炸人的消息把她轰得晕头转向。
  “吊祭臬阳公的王公大臣差点被围杀了,好在雁云卫来得快把人都救回来了!”
  “这两月来东沧侯竟是西秦人假扮的!”
  “臬阳公没死!”
  殷函一脸懵逼地到了御书房,见到陆栖鸾在那儿在等着她,帝王仪态险些没崩住。
  “陛下恕罪,臣回来了。”
  陆栖鸾一躬到底,起身时,见殷函沉着脸,让周围的太监宫女滚出去,眼看着要发雷霆之怒时,伸出手――
  “你懂的。”
  哦,好吧。
  陆栖鸾一肚子解释没来得及说,只能走过去,把殷函抱起来转了个圈儿。
  殷函顿时被哄住了,叉腰道:“朕就知道这是真货,假货都多久没抱朕了,呸。”
  坤临女帝殷函,字玺心,年十二……得哄。
  陆栖鸾无奈,好生哄了一阵,又把这段时日种种解释了一遍,道:“……今次之变,可知朝野内外仍有易门势力做手,怕的是先前宋相退隐之时,还有所变故,此事当从长计议,当务之急,乃是西秦南亭延王在东楚生死不明,待这消息传回西秦,尤其是西秦蜀王赫连霄,便会以此为名,重开战端。”
  “按你的话说,眼下只是避免了京城崩解,我东楚虽不怕西秦进犯,但难保易门不会在背后作梗。”殷函唏嘘不已,“说来聂言也是吓到朕了,能瞒过所有人奔袭山阳关,让十万秦兵被三万士卒埋了,这下朕倒是要看看朝中那些个只会耍嘴的老泼皮怎么说。”
  陆栖鸾道:“秦人如虎狼,此回失利,必会寻隙再战,我怕边关也被易门渗透,将领不值得信任。陛下不妨降旨,令聂言接掌边军,坐镇边疆三关以挡蜀王,易门定然想不到。”
  “好,只是听说那蜀王单封地便拥兵二十万,麾下亦有善战之将,陆师可有计策?”
  陆栖鸾略一沉吟,道:“听鸿胪寺的大臣门说秦皇近两年一直抱恙,国内又不是急需劫掠,如此出兵无益,我看西秦此次发兵时机古怪,若想四两拨千斤,还需得从内部着手。”
  “陆师可有东风?”
  “臣没有东风,但东风已然自来了。”
  ……
  杳杳寒鸦掠枯枝,满城娆色的金桂在一场夜雨后便被雨打风吹去,晨起推窗望去,恍然已深秋。
  “……这两个月还当陆侯不来了,那黄纸便给了先前来的客人。”
  “竟比我早来。”
  城西的谢家门庭,一脉清净,门前洒扫的仆人算着日子,又到了廿九,便早早开了府门,等着人来洒扫。
  仆人知道那位贵人是不能去这府中原主人的墓前拜祭的,若是去了,少不得又要受朝野质疑,是以每隔一段时日,便备好了拜祭之物,等着她来上门。
  陆栖鸾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密信,抬步往谢府深处走去。她已熟悉这段路,走至小祠堂前时,特意摘去了新栽木棉上的黄叶。
  那是她夏初的时候亲手栽的,如今已立住了根,想来等到她白发之时,便能看见这木棉亭亭如盖,给谢家祠堂留三分阴凉。
  端详半晌,陆栖鸾嗅见祠堂里有燃香溢出,便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诺之,果真是你。”她久未唤这人的名字,本应有些疏离,又或是因谢府的氛围太过于清淡温和,自然而然便熟稔起来了。
  陈望烧尽了手上的黄纸,见了她,亦如她一般平和。
  “久违了。”
  余光扫过祭台上的牌位,陆栖鸾道:“起初见你,还当你为西秦作伥去了,本以为下一回相见要到两国对阵之前,未曾想到你竟有心来此拜祭。”
  陈望淡淡道:“先前人在西秦权贵身畔虚与委蛇,未能赶得上吊祭谢公,是以此次便想来顺道为之。”
  陆栖鸾微微恍惚:“天下之文人都在骂他欺世,你来此是为何呢?”
  陈望道:“所谓诗以言志,谢公纵然多有污名,笔下文章却是骗不得人的。昔年我未经人世波折前,欲为官之心,便是想有朝一日得证谢公沧海之志,为东楚守业开疆。”
  心底深处的隐痛发作起来,陆栖鸾道:“若无这世道波折,若无他以身证道,得你与他联手治这山河,又岂能让妖孽猖狂。”
  陈望转眸看向她:“谢公既有心托付山河,必有他之道理。如今方知,你肩上所担起山河,不比男儿轻上半分,我为当年之轻慢道歉,望你谅解。”
  陆栖鸾拱手长揖:“你我昔日种种,恩怨已两清,今后若同感谢公遗志,望君助我。”
  她知道,若不是有此意,陈望不会来找她相谈,只是这个所谓助她,必是凶险难当,非常人能助。
  陈望道:“你想我如何助你?”
  “你一人在西秦难得立身,我不求你牺身,只想你借机夺蜀王军权,成西秦股肱之臣,消弭战祸,予我内治之机。”


第131章 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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