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笑》第121/1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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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迎亲队伍，更像是送葬队多一点。

在十里外的土丘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队伍开始敲锣打鼓，重新出发，朝着城楼慢行。洛烯荼身着大红新郎服，胸前配花，队伍全都穿着红色，不失为苍凉丘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果然队伍在巳时以前到了，而达沅锦释也已经领着新娘子站在城楼上等着了，他们的身边站满了可揸国的士兵，看到他们，齐齐高喊：“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苏烈先洛烯荼一步停下马，道：“大皇兄，我去将大皇嫂接下，请大皇兄稍候。”

洛烯荼铁青着脸没有回答，一双眼睛鹰鸷地盯着达沅锦释，达沅锦释冲他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苏烈跳下马，慢步走到城楼上，笑着说：“大皇嫂，我来接你了，你准备好了吗？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就上路吧。”

新娘在达沅锦释的身边变得畏畏缩缩，仅仅只是点头算回答。

于是苏烈上前，从达沅锦释手中接过新娘，牵着她的手小心地走下城楼。达沅锦释目送他们，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场戏，为谁而演？这一场闹剧，目的何在？他是真的看不透那个人，难怪会输在他手上……这一辈子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认输，却料不到先是输给了那个人，后来又输给了苏烈，他输在没有坚定的立场，也输在苏烈的深情上。

新娘走了一半路，从下面看到，似乎身后没有人跟着，于是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开口问：“皇子，把我交到太子手上，你不会后悔吗？”

没料到新娘会有此一问，苏烈恍了恍神，勉强笑道：“或许以后再度回忆起的时候会，或许以后再度回忆起的时候只觉得豁然。会和不会，就像成仙和成魔，都是一念之间，但可能筑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新娘嘀咕道：“我只是问你会不会后悔，干成仙成魔鸟事……皇子，我没有嫁人的经验，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很怕我做不好，这样吧，干脆我们换一下身份，等那个什么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了以后生米煮成熟饭，谁都没办法拆散你们了不是吗？”

苏烈目瞪口呆，随即低吼道：“你可知道欺瞒太子该当何罪？大皇嫂，别再说这些话了，达沅锦释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达沅锦释发觉受骗，一定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夏骋国真的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我们，也将成为夏骋国史上不可原谅的千古罪人。纵然我们最后在一起又如何？我们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新娘好像被吓到了，惴惴地说：“对、对不起。”

苏烈摇头浅笑，道：“不，该我说对不起的，我吓到你了……大皇嫂，谢谢你的美意，你很善良，我想大皇兄有你陪伴，我也该放心了……也许不久之后，大皇兄就会爱上你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大皇兄会冷落你，也不必担心在宫中会受人欺负，他会保护你的。”

新娘龇牙咧嘴：可是我绝不会爱上一个强攻的啊！

两人走出了城门，苏烈领着新娘走到轿子前，扶着她坐进去，然后回到自己的马上，吩咐起程。折腾了半天，队伍再次回到十里之外，然后一直等到午时才往回走，回到城楼以后，城门口已经准备好了火盆，新娘跨过以后这位不拘小节的新娘是跳过去的就被领到了原来住的房间，底下的人则开始摆桌子，将烧好的饭菜端上。

等全部摆齐以后，天也黑了。苏烈再次将新娘接出来，开始拜堂。

新娘与洛烯荼牵着大红花，慢慢地走到高堂前。那高堂的位置空着，也就去了奉茶的礼数。苏烈等吉时一到，站到前面喊道：“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转过身，缓缓向下弯腰。

苏烈只觉得一股冷意迅速窜过心底，然后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冬辰来了，他却仍旧身着寸缕，站在顺风处，大风灌满了他整个衣袍，吹得袖子练练作响，他却已然冻得僵硬，想伸手抱住自己都不能。

“烈？”身边的籁潇离见他恍惚失神，轻唤他。

苏烈一个激灵醒转过来，继续喊：“二拜高堂”

新人回身，缓缓向下弯腰。

苏烈顿觉眼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夫妻对拜”

新人面对面，新娘弯下了身，新郎却笔直地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新娘身后的人，与那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纠缠，两个人眼中似乎都有想要道尽一切的苦楚。

苏烈率先回神，牵起笑提醒：“大皇兄，夫妻对拜。”

于是洛烯荼面无表情地弯下了腰，然后站起来继续和苏烈对看。

“送入……”苏烈的视线一刻不离洛烯荼，“洞房。”

洛烯荼和新娘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被推着走了出去，洛烯荼的视线却仍然牢牢地粘在苏烈身上，直到柱子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苏烈伪装的笑才在那一刻卸了下来，泪水流了满脸。
181.-第一百七九章 班师回朝
那一晚上，不会喝酒的苏烈喝了很多酒，那一晚上，洛烯荼没有回房，那一晚上，宾主尽欢，那一晚上，受伤的不只两个人，那一晚上，哀转凄婉的歌声回荡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新娘起床，甩甩头发现新郎真的没有回房，松了口气，自己爬起来穿上衣服只是似乎她不怎么会穿，随便一套扣了扣子就算完事了，然后往外走去，想看看洗漱的地方在哪里。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太子呢？”刚刚走过来准备喊太子夫妇起床的春儿看到新娘，大吃一惊。

新娘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那个……太子一大早出去了，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