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笑》第176/181页



苏烈一听,眼睛亮了,说:“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看戏了看戏了,哈哈哈!”他绕着洛烯荼转了两圈,又晃着小德子的袖子,表达自己的高兴。

他看不到的角度,洛烯荼扬起了一抹奸诈的笑。

因为这是第一次不用宫廷御用戏班,所以显得有些隆重,洛烯荼称其曰“与民同乐,关心民生”,于是前殿大红灯笼高高挂,就像摆了国宴一样,只不过这一顿国宴只有洛烯荼和苏烈两个人而已。

戏班子听说是皇城最火的,演什么像什么,别提有多好看了。先是演了一些经典小故事,把苏烈的手都拍肿了,后来听说戏班子的老板特别高兴,也十分荣幸能为皇上做戏,加上看到苏烈美言称赞了几句,无非是苏烈生得俊秀,当属美人,他那些生旦净末丑没一个比得上苏烈的,于是为此又加了一个节目,据说是戏班里最拿手的一出好戏,把苏烈美得上窜下跳。

那一出戏叫做“青丝愁”,讲的是古国有个皇子与民间的女子相爱了,皇子为了能娶女子为妻,日日相伴夜夜厮守,于是不惜铤而走险,走上了逼宫的路,那一段戏曲唱得极佳,把苏烈感动得直掉眼泪。而后来那个皇子的叔叔出现,为了报复皇子,夺走他的皇位,于是那皇叔便偷了皇子的信物杀死了女子的哥哥,女子误以为是皇子杀死她哥哥的,便仇恨起了皇子。那叔叔最终不敌皇子落败而逃,而那女子却因为过度偏激导致皇子失去理智,疯狂地折磨她,最后竟然失去了心智。皇子后悔不已,开始百般对女子好,却再也唤不回女子的心。皇子也因此痛苦万分。女子病死榻中,皇子悲痛欲绝,不久也跟着女子去了。

结局很悲,最后还有一段琴箫合奏,曲声悲戚哀婉。

“这首曲子,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宫廷妃子与她的祖父共同所作,也叫做青丝愁,曲声哀婉动人,其中意思更是催人泪下,不失为旷古绝今的好曲。”洛烯荼说。

台上戏剧已经落幕,那些戏班的人也纷纷告退,身边桌子上的茶早就凉了,宫人们也已经不知不觉不见了踪影。整个前殿只剩下了他和洛烯荼。苏烈的心跳得很快,脑中有一种突突突好像要爆炸的感觉,和前几次一样,他的脑中又快速地闪过几组画面,只是这一次他深入地去想时,那些画面仿佛定格了一样,他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还是一出“青丝愁”,只是台上的主角换了他和洛烯荼,女子的哥哥变成了籁潇离,皇子的叔叔变成了洛烯荼的弟弟洛音霏。苏烈不停地看着那些画面迅速切换,从第一个画面看下去,有些凌乱,顺序也颠倒,他却奇迹般地看懂了。思想回不过神来,两眼呆滞,泪水没有知觉地从他的眼眶里掉下来。

洛烯荼有些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他请人排这出戏,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让苏烈看一看罢了,就算今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至少也曾看到他那双水灵的眼睛里流出感动的泪水,这就足够了。可是他却没想过,苏烈看完,整个人像是中邪了一样,怎么也回不过神来。他轻声叫唤着:“烈儿?烈儿你怎么了?烈儿?烈儿你不要吓我,烈儿?”

苏烈的脑子里还在闪动那些画面,心中却是空白一片,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听不到洛烯荼的呼唤,只是觉得意识在慢慢抽离自己的身体,什么都变得不现实,什么都变得很虚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困在一个梦中,而现在,他在醒来,他在离开这个荒诞不经的梦。

洛烯荼,籁潇离,洛音霏,问安……好多人的名字在他的脑子里面纠缠,苏烈蓦地一痛,昏了过去。

“来人!来人!太医!快传华太医!”
267.-第二零六五章 无法释怀
“华太医,烈儿他怎么样?”

“皇上不必心急,七皇子只是一时胸闷,透不过气来,才昏厥了过去,稍作休息就会没事的。只是皇上,老臣不明白,七皇子的身体好好的,也没有其他的病症,怎么会突然胸闷呢?”

“朕也不明白,前一刻烈儿和朕还在看戏班子的表演,待那戏班子退了以后,烈儿就忽然流泪不止,表情也木然,朕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反应,紧接着,人就昏过去了。”

“哦?那么其中的缘由,只好等七皇子醒来再详细问个清楚了。”

……

“华太医,烈儿怎么还没醒?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吗?怎么都过了一天了,他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奇怪,七皇子身上并没有其他的病症,按照道理早就该醒了啊。”

“朕不管,你一定要尽快让烈儿醒过来,否则朕就……就抄了太医院!”

“老臣定当尽力而为。”

……

“尽力尽力,你都尽了三天的力了,为什么烈儿还不醒?你是不是老了糊涂了医术也庸了?朕要烈儿醒来,你听到没有?朕要烈儿醒来!”

“皇上不要急,老臣已经想尽办法了,可是七皇子仍然未醒,实在是匪夷所思,老臣从来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病症。”

“不急不急,不急才有鬼了!烈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朕就灭了这天下给烈儿陪葬!”

“大吉大利,皇上千万不可说这种气话。若是知道七皇子的病症,老臣还能对症下药,可是现在,老臣实在查不出七皇子得的是什么病,为何好端端的昏迷不醒,实在是无能为力。”

“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了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烈儿在床上耗尽他的生命吗?一群饭桶!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朕不要再看到你们,都是饭桶,满口医德,连救个人都这般无能,滚!”

……

“烈儿,已经第八天了,我求求你,快一点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像上次那样,睡得那么久,那么久,醒来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唯一剩下的也是恨,烈儿,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烈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要你去看什么破戏,烈儿,你醒来,求你醒来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离开我也愿意放开你,我只求你醒过来,我只要你醒过来,烈儿,我真的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你的离儿哥哥,我找遍整个天下就算上黄泉下碧落都会把他找出来,烈儿……”

……

洛烯荼吩咐宫人将纹丝未动的饭菜撤了,便呆呆地看着苏烈的睡颜发呆,口中念念有词:“烈儿,烈儿……”苏烈昏迷了八天,这八天,他就衣不解带地陪在他身边,手一直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他怕一松手,就真的失去苏烈了。除了睡觉,其余的时间他都在不停地跟苏烈说话,就盼着苏烈能听到他的声音醒过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四周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是梦吗?还是囚笼?我做错了事情,上天在惩罚我吗?我一直在误会那个爱我比我爱他更深的人,月老在责怪我不懂得珍惜吗?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口口声声说会相信他,口口声声发誓狗狗书籍网的是他,最相信的也是他,为什么却在那么明显的陷阱上面误会了他?我不配他的爱,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会伤害他,不如就让我堕入十八层炼狱,生生世世为自己所犯下的错忏悔吧!

苏烈的意识清醒,眼睛却不愿意睁开。他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可是他拒绝去听。一直以来他无法释怀洛烯荼的所作所为,今日却才发现,他无法释怀的应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执意自己应该接受惩罚的他拒绝醒过来,于是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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