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笑》第45/181页



同一时间,洛烯荼也靠在窗边,身后的大床上躺着熟睡中的蛮儿。

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立刻就吩咐郁都将蛮儿领了回来。奸细一案已破,蛮儿就不必再住在宫外,而可揸国潜入的奸细虽然没有查出来,却不可能大费周章来伤害一个小小的侍郎,他之所以要把蛮儿送出宫去,一方面是为了苏烈能进凌云宫,通过他对他的呵护和疼爱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当然也顺便保护他不受伤害,另一方面自然是不希望蛮儿在宫里出点什么事情,若是因为苏烈调查上官正德而导致上官正德想要抓走蛮儿来威胁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蛮儿那张脸在他心底种下的心魔。

只是想到蛮儿走进凌云宫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得意,洛烯荼竟然想起了苏烈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似乎不会为任何杂质所污染,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那双眼睛中,偶尔闪过的寂寞和落魄惹人心疼。

“罢了罢了,本宫向来不会哄人,为了计划,放下一次身段又如何?苏烈这颗棋子关系到计划的成功与否,何必在意一时的求全?”洛烯荼遥望明月,叹息道。
62.-第六十一章 莫名其妙
一大早,苏烈刚刚喝下小明子端来的清汤淡粥,就听到小德子进来报说凌云宫的侍郎蛮儿请见,他不由地一怔,随即嘴角弯起苦涩的笑,皇兄果然是讨厌他的呢,才刚刚伤了他,立刻就又把蛮儿接了回来,只是……与他有什么相干呢?自那天后,他们也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

“请。”苏烈点头道。

小德子退出去,小明子边收拾碗筷边说:“七皇子,这蛮儿可是个娇纵的主儿,您怎么让他进来了?八成是来落井下石了。”

苏烈装作不在意地笑着说:“又在胡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也不过是大皇兄的一个弟弟,他有什么可来撒泼的?莫说是他,就是大皇兄真的娶了个太子妃,那太子妃也没有道理来我这儿闹。”

“七皇子说得对,是小明子小心眼了。”小明子背地里叹一口同情的气,着命退去。

蛮儿扭着细柳腰走进来,身为男子的他穿着一身翡翠色罗绣裙,头戴朱璎宝饰珍珠玉钗,唇点红樱,眉间点砂,竟和女子无异。

苏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表示不解,为何明明是男子,却要扮女子相?蛮儿不会是来朝凤宫唱一出秀娥戏的吧?

“七皇子有礼了。”蛮儿轻轻弯腰,礼道。

小德子打着给贵客送茶的名号进来刺探军情,结果看到蛮儿如此娘气的一幕,手一抖,东西全部掉地上,发出“砰咧”的声音,他慌忙跪下认罪:“七皇子恕罪,小德子脚下一打滑,所以……”

蛮儿两手叉腰,眯眼威胁地看着小德子。

苏烈想笑又不敢笑,挥挥手说:“不碍事,小德子你先下去吧,让小明子重新沏一壶茶来便是。”

“谢七皇子,七皇子宽容大度,实在是我们凌云宫的福气,皇上的福气,百姓的福气。”小德子大气不喘地拍着马屁。

苏烈点点头,蛮儿已经忍不住发作了,指着门说:“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有没有教养的?在贵客面前打翻茶壶是大不敬,你竟然只是叫他换一壶茶来就可以了,竟然没有杖打他三十大板?”

苏烈说:“蛮儿,凌云宫的奴才不规矩,怠慢了你,我代他赔不是,至于这杖打三十大板……似乎言过了,人非圣贤,草木亦枯,焉有无错的道理?小德子已经说了他不是有意的,是这地太滑,又怎么能怪罪于他呢?若真要追究起来,那天天打扫朝凤宫的人能逃脱的了?我身为朝凤宫的主子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奴才亦该当同罪,内务总管没有拨一批机灵的奴才给我也该当有罪,选人净身的净身房的人自然也须得定罪,那把他们生下来养大却教得他们笨手笨脚的父母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了。”

蛮儿哑口无言,只好强词夺理地说:“总之你朝凤宫就该给我个交代。”

苏烈无语,指指桌边的凳子,说:“讲话已经十分累人,还要连累你尊口多开,苏烈实在过意不去,蛮儿先请坐,一会儿我让人好酒好菜招待了自当给你赔罪。”

蛮儿哼一声,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早说过的,太子哥哥最宠我,他把我送出宫也不过是不舍得我受伤,你想勾引我的太子哥哥,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太子哥哥向来不轻易动怒,听说昨日你们大吵了一架,想来太子哥哥以后都不会理你了,识相的你最好不要再缠着太子哥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苏烈浅笑,“大皇兄与我是兄弟,又住在同一座皇宫里,当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平时见着了打个招呼,蛮儿也认为是勾引吗?”

蛮儿尖声叫道:“我不管!总之你听好了,我蛮儿誓必会成为太子妃的,而将来,我就是夏骋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若想以后的日子过好点,现在就给我安安耽耽的少惹是非。”

苏烈有些诧异,没想到蛮儿竟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到处嚷嚷,他就不怕皇上震怒之下将他以谋反罪论处,然后祸及洛烯荼吗?

蛮儿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被他镇住了,便得意地站起身,说道:“你好自为之,也不用找人来害我,太子哥哥宠我的程度是你远远想象不到的,他,会,保,护,我,如同保护他自己的命。”加重了个别字的语气,蛮儿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去。

苏烈像是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仗,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小憩。
63.-第六十二章 计划随军
之后的三天,没有人来打扰,听说洛烯荼频频出入御书房,更有传闻皇上身体抱恙,让位之日不久了,而边境传来的消息也一日比一日紧急,魏岩将军的身体似乎快要撑到大限了,所有的军医都在想方设法为他续命,洛烯荼的手下三天之内将可揸国混进来的奸细查了个彻底,并一举歼灭,皇上重重地赏赐了洛烯荼,还听说洛烯荼夜夜带着蛮儿出宫去找乐子,玩到很晚才回来,蛮儿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幸福了,也听说籁潇离因为行程将至,也被恩准免朝,每天操练士兵到很晚……

听说听说,这一切自然是听小德子那张八卦嘴说的,不过他总是言过其实,苏烈也懒得去辨真假,就当是真的了。

“……最可气的是,蛮儿一天到晚说七皇子你勾引太子殿下不成,已经成了‘弃儿’,还把他和太子殿下如何恩爱的事情讲出来,真恶心……”小德子嘴巴里的口水又开始泛滥。

苏烈专心地画着手上的画,偶尔应小德子一句:“是吗?很好啊……”

小德子说久了,嘴巴累了,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苏烈手中的画,问:“七皇子,你在画什么?”

苏烈纤纤玉指一指铜镜,说:“我在画我自己。”

“啊?画自己?画自己做什么?”小德子更好奇了。

苏烈说:“等我画好了,小德子,你就和小明子一道把我和籁将军的画像挂在卧室里,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了,这座朝凤宫还有些人气,记得替我们去去那画像上的尘灰,可别让它们脏了。”

小德子一连呸了三声,说:“七皇子童言无忌,口无遮拦,三尺神明千万莫怪,恶灵速速退去,七皇子有金龙护体!七皇子,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怎么会不在呢?小德子和小明子可是发誓的,要一辈子陪在七皇子身边,七皇子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这话不假,是小德子说的所有假话中最真的一句,他的确和小明子有过誓言,发誓要一辈子跟着这个好脾气好和善好欺负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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