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侯夫人》第102/215页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想行恶的冲动,想狠狠地撕碎她。
可是这自然都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都是一个男人禁锢住一个这么稚嫩动人的小姑娘时本能的冲动,很快,属于涵阳王的自制和性情便占了上风,他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低声哄着这个尤自陷入梦靥中的小姑娘:“佩珩,你醒醒,你下去根本无济于事……”
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
涵阳王的侍卫已经飞纵一般下楼。
“那你到底上了她没?该不会根本是吹牛,连上都没上成?”
“哪能呢,嘿嘿,该沾的便宜都沾了。”
“你是镇国侯家的千金,不能让人看到你,你这样过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就算他说了什么也没关系,他不过是个下九流的痞子,当街造谣生事,随便抓起来,没有人会信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仿佛可以把人从噩梦中叫醒。
佩珩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带着一丝属于四岁小姑娘的惊惶,迷茫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生得极为好看的,面色如玉,双眸清润犹如天上星子,不会如日头那般耀眼逼人,却可如潺潺溪水般流入人的心里……
楼下茶厅中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你好歹细说说,也好给我们开开眼儿!”
“那可不行,如今那寡妇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儿,可不能——”
男人稍放松了对她身子的禁锢,沉稳而有力的大手只是轻轻地扶住她的纤腰。
“佩珩,别害怕,那些人说什么,伤不到你,更伤不到你娘。”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一下子,这个人世间仿佛都安静下来。
其实茶楼外依然是人来人往的喧嚣之声,茶厅里依然有人窃窃私语,耳边甚至还隐约有着茶厅传来的真真穿堂夏凉风,可是此时此刻,在佩珩的眼里心里,这个人世间终于清净下来了。
她从梦靥中被释放出来。
从噩梦中摆脱出来的她,怔怔地望着这个扶住自己,用温柔包容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那种温柔,仿佛在荒凉颓废的破庙之中,她窝躺在娘的怀里疲惫地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夜空,夜空中的星子发出的光芒,不温不火,于她来说,恰到好处。
“对,对不起……谢谢你……”她知道自己刚才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多亏了他管制住了自己,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涵阳王低首凝视着这个眼中带着湿润的小姑娘,轻声道:“没事,你看,现在没事了。”
说着,他以着极为小心的力道,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去看窗外。
然而窗外的情境,却有些出乎意料。
第72章
原来就在涵阳王这几个侍卫扑到了楼下,准备去制止那个出言无忌的孙德旺时,恰好有两个官差模样的也过来,上前将他制住。
那孙德旺大吃一惊,惶声问道:“你,你们做什么?这可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外,你们就这么无法无天,当众捉人?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王法?”
旁边的那锦衣男子见了,也忙起身,呵斥道:“你等何人,为何随意欺凌寻常百姓?”
那两个官差中的一个,却是冷笑一声,道:“我们乃彭阳县县衙的捕快,你是叫孙德旺吧?因我们正办着一桩案子,和你倒是有些牵连,如今正奉了命,前来燕京城捉拿你,你也别啰嗦,还是乖乖地跟着我们回去,免得到时候谁脸上都不好看!”
那锦衣男子见此,连忙道:“他姓孙,叫孙德旺,并没有犯过什么案子,想必是两位官爷弄错了吧?”
那两个官差却是毫不客气的,翻了翻白眼:“怎么会错?难不成我们千里迢迢地从德阳县跑过来,这大热天的,受了这许多罪,流了这许多汗,竟是弄错了?便是有什么错,好歹也捉了他回去,让他去县太爷面前说去,和我们兄弟和说不着!”
锦衣男子皱了皱眉,便拉了其中一个官差,压低声音道:“这位孙爷,可是我们特意请过来的客人,他可是康——”
他原本要端出一个名头来吓唬下这两位官差的,谁曾想,那官差却是一个白眼过去,不耐烦地道:“管你是什么糠,米糠草糠都白搭,反正我们是奉命行事,一定要把这个人捉拿了回去,要不然县太爷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锦衣男子一瞧,知道这两个人说话粗野,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怕是在县里乡里横惯了,根本不知道来到这天子脚底下,天上掉下一块石头砸死十个人有八个是官,还有两个是皇亲国戚的!他们是被当地的老百姓惯坏了,没见过世面,根本听不进去的。
当下他只是恨不得叫人来教训一番这两个官差,怎奈大庭广众的,人家又是言明了自己是官差的,他倒是不好行事,便上前,想继续和这两个官差商量。
那两个官差却是分外粗鲁的,拉扯着那孙德旺:“快些走吧,你这有官司在身的人,还敢在这里喝茶吹牛皮,怎么不吹上天去,赶紧跟着爷回去郭阳县。”
说着,扯了那孙德旺就不由分说地往外去,可怜那孙德旺,还人模人样地坐下,敞开怀儿喷着唾沫星子打算说道一番,谁知道就硬是被扯进去了。
“冤枉啊,小的可从来没有牵扯进去什么官司里,麻烦官爷好歹拿出逮捕文书来……小的可是康泰国公府的亲戚,要不然官爷你……”
“什么国公爷侯爷的,任凭你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你躲到燕京城当官亲戚家里,我们就不敢捉你,这可是县太爷亲自下的令,拿你回去!”
这孙德旺想搬救兵,人家两个官差却是硬得很,在人家眼里,县太爷最大,管你什么爷呢,不能不听话!
这锦衣男子见此,也是叫苦不迭,想着怎么来了这么两个不懂事的官差,他虽然并不怕这些小喽啰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是一时不好施展,免得露了行藏,当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德旺被人拖走了。
他是想着拖出去就拖出去,大不了跟着这两个官差,待到了僻静无人处,着人将孙德旺抢回来,另行想个办法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就是了。总之上面嘱咐下来的事儿,总该办成的!
谁曾想,他刚要跟着走出那茶庄大门,就见几个模样彪悍精壮的男子横在茶庄前,却是根本不能过去。
“几位,麻烦让一让?”
“让,这路不是宽敞得很么,兄台但走无妨。”
“这——”说着,他侧身打算过去,谁知道刚一迈腿,膝盖那里不知道怎么便一个刺痛,接着两腿一软,当场就跪在那里,摔了一个狗啃屎。
他狼狈地挣扎着起来,约莫知道是身边那几个人使的坏,可是哪里敢说什么,只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知道是哪路的人马,这功夫倒是厉害得紧,看来是硬茬呢!
而那几个阻拦下锦衣男子的,正是涵阳王身边的几个侍卫。原来他们扑下来后,正打算设法拦住这孙德旺的嘴,谁知道横地里出来两个官差,把他们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当下他们看出这官差来路可疑,不过既然这官差要带孙德旺离开,正是投了他们的心思,也不阻拦,只任凭那官差行事。待到这锦衣男子要追上去时,反而使了一把坏,拦住下了锦衣男子。
而这几个侍卫中的其中一位,已经机灵地出去,跟上了那两个官差,准备见机行事。
这一切变故不过是片刻间功夫罢了,便有那茶厅客人在那里难免疑惑。
“刚才这个人大肆说道,只是不知道说得哪家?”燕京城里,从外地来的,如今又是地位非同一般的,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家吧,难不成说,那家人真得干过这种事?
众人不由心中暗暗震惊不已。
“哪里可能是真的,你瞧这个人生得脑满肠肥,说起话来满嘴唾沫星子,又带着一股子外地口音,看着就是乡下来的老舅过来燕京城给亲戚吹牛呢!”
被人这么一说,大家想想也是,不由暗暗点头:“可不是么,还是个身上有案子的,不是正经人儿,这种人嘴里说的话,哪里能信的!”
“不过这也不好说,无风不起浪吗?回头咱们打听打听去!这听起来还是个贵夫人呢,没想到还干过这事儿?”
“哈哈哈,这下子燕京城里有热闹瞧喽!”
佩珩在楼上茶室里自然看到了这一切的变化,从那噩梦中已经挣扎出来的她,微微眯起眸子,盯着底下那群人,侧耳倾听着那些人的言语,心里却是越发担忧了。
“殿下,刚才那两个官差,可是真得官差?”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可能恰好天上掉下两个官差,将这个孙德旺给捉走了。
涵阳王摇头:“看样子不像是,此中别有蹊跷,我手底下人会跟上他们,等下我们过去看个端详就是。”
佩珩想起自己二哥哥来,不由道:“难道是我二哥哥特意找人假扮的,我听说他今日也来了这天禧茶楼喝茶的,想必他是早有准备。”
这么想着,不免松了口气,暗暗心想:“也是个瞎操心了,二哥哥做事一向稳妥,他既说要办这件事,自然会处置得当,我怎可不信他?如今我若是因见了孙德旺而莽撞行事,反而坏了二哥哥的计划呢。”
谁知道正想着呢,那涵阳王忽而道;“佩珩,走,跟我出去,我们过去看看。”
佩珩点头:“好。”
一时涵阳王牵了她的手,却是不走正门,而是径自从茶楼后面一条小道下去。那后面小道楼梯狭窄,木制的台阶走起来咯吱作响。
涵阳王握着佩珩的手,便用了几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