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翼天使》第69/119页


  
  萧可攀匆匆走了,殷素素一人无聊地坐在石凳上发了半天呆。
  四方的院墙上方一小片天空灰蒙蒙的,殷素素只觉得憋得慌。
  要说萧可攀也不是平白无故长成这样子的,殷素素不由怀念起童年时在淄宁的那一溜儿三间大平房,高高爽爽一气儿打通,可以由得她呼啸着跑过来,再呼啸着跑过去。
  
  做了井底之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殷素素熬了一会儿,还是进屋去了。
  底间儿一色的黑桌子黑板凳,殷素素站在门槛内四处打量着,唯有临窗摆放的书桌上那一大块四方的磨面青砖分外显眼。殷素素好奇地走了过去,青砖边上竹枝笔筒里的水清可照人,红木笔架上挂着粗细不等的狼毫。
  
  殷素素想了一下,便平心静气地坐在了书案边,伸手拿了一枝狼毫,沾了笔筒里的水在青砖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萧”字。
  练毛笔字这玩意儿半点儿也没什么好玩的。
  可是虽然萧可攀说了他这地儿不会有人来,她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一个人上楼去翻腾。
  
  青砖上的水笔字,须臾就干,不留丝毫痕迹,殷素素握着狼毫一心一意地在青砖上发泄着对萧可攀的不满,翻来覆去不过是“萧可攀坏蛋,坏蛋萧可攀”这样没营养的话,正写得投入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殷素素连忙回头,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已经站在门槛内。
  殷素素一眼认出了他是谁,忙站起身来,咧开嘴镇定地冲老人微笑着,却不开口。
  
  那老人也微笑了起来,信步走到殷素素边上,端详着青砖上水印未干的“攀”字,点头赞道:“好字。笔锋遒劲有力,结构疏密有度。小姑娘,你这字有功底,练得不错。”
  
  殷素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没练过字,写着玩的。”
  
  “哦?”老人惊讶地笑了起来:“那你可不能告诉可攀,会气坏他的。他小时候字写得很别扭,我特地从床底起了这块金砖给他练字,他苦练了七八年,可现在还是对着字帖写得分毫不差,没了字帖,那字写得就差多了。”
  
  “是嘛?”殷素素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老人也笑:“看来你写字是很有天赋的。”
  殷素素经不起人夸,连忙谦虚了起来:“不是,我小时候写字也不好看,后来我妈妈告诉我说就是那个偏旁部首之间要有主次,互相谦让着这字才会好看。我就慢慢写好看点了。”
  
  老人频频点头:“看来还是你妈妈教导有方啊。可攀小时候,我太宠了,这个谦和容让教得不很得法。”
  殷素素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萧可攀小时候什么样子啊?”
  “他小时候啊……”老人却似乎很高兴,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萧可攀没法推掉晚上的宴请,却还是在晚餐结束后,便急忙赶了回去,可刚走到游廊上就看见拱门外丁秘书王护士还有老潘他们站在那里闲聊。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萧可攀皱了眉头,很是不高兴。
  丁秘书笑道:“可攀,老爷子和殷姑娘,叨叨了老半天了,还是谈兴很浓,我们不好打搅,只等你回来救驾呢。”
  
  “爷爷和素素?”萧可攀忙匆匆走近了小跨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爷爷和殷素素的笑声。
  
  萧可攀心里更是高兴:“爷爷你在这里。”
  萧老看见宝贝孙子也是眼前一亮:“事情办妥了?”
  “是,这次大哥出了不少力。我要好好谢谢他。”萧可攀实打实地汇报着。
  
  萧老却很坚决地说:“自己兄弟, 说谢就生分了。”
  萧可攀没接腔,只看着殷素素笑了笑。
  
  萧老知趣地起身告辞:“这个小殷姑娘第一次来北京,可攀你可以留她多住两天,陪她多转转。”
  萧可攀心中狂喜,只觉得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意外的顺利:“谢谢爷爷。”
  萧老佯皱起眉头:“你谢我算哪出?”
  殷素素连忙道:“谢谢萧爷爷。”
  萧老开怀大笑,出了小跨院。
  
  可攀小时候很有些孤僻,他这小跨院是闲人莫进,是这府邸里第一机关重地。
  可是如今既然他慎重领了个人进来,不拆骨断筋大概是轰不走的。
  幸亏是没这必要,萧老暗自庆幸,人老了,便也什么都看开了。
  门当户对当然好,可是对可攀来说找一个心眼好,知情识趣的人也足够了。
  
  入夜,萧可攀却还是好奇着:“素素,你跟爷爷有什么好聊的,聊那么久,还很投机?”
  殷素素得意地笑:“萧可攀,现在你从小到大的糗事我都了如指掌,你以后可别惹我了,要不我就一件一件给你抖出来。”
  黑暗中,萧可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现在,我惹你了,你先抖一件我听听……”
  
第四十章 枝节

再有经验的猎人有时也难免会掉入自己挖的陷阱里,殷素素对萧可攀逆向性思维防范不足前,顷刻间便沦丧大半的阵地。对于已经占领要害地形的敌人再进行挑衅是愚蠢的,殷素素默哀了三秒钟,终于挑了件打击性最小的事件,以种平淡无奇的口吻缓缓开口道:“你爷爷说你小时候很聪明,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二年级的孩子上课了,可特别淘气,老师在课堂上讲课呢,你觉得没意思就自己推门出教室了;嗯,考试也不好好考,考同义词和反义词,每种写三个就好,可是你每种都写了好长一串,都写到试卷反面去了,结果被老师打叉判错了,你就把卷子揉成一团赌气不上学。后来还是你爷爷让丁秘书拿着你的试卷找老师求情,你才肯去的。”
  
  “我爷爷跟你聊这些?”萧可攀有些惊讶,却也觉得有趣,微勾了勾唇角,便仰面躺回了殷素素的身侧,曲起手肘枕在脑后,悠然回忆了会儿,笑道:“其实我爷爷一直不知道真相,我不喜欢上学就只是因为不喜欢,而且那次老师并没有判错,因为考试时我不会做,是空着的。可是试卷发下来时,我瞟了眼同桌的卷子就明白了,所以自己又拿笔写了很多。可是因为他让丁秘书去找老师,我后来还被一帮同学狠狠揍了一顿,因为我同桌也看过我的卷子,他们认为我欺负老师。”
  
  “你被一帮人揍啦?”殷素素翻身趴在枕头上,拿手拖住下巴兴致勃勃地问道:“你那会儿几岁?哭了嘛?”
  “六岁吧,一帮大孩子围着打我,忘记哭了。”月色稀薄,萧可攀的眼神幽深而宁静
  殷素素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软软地疼,忙嘿嘿一笑问道:“呵呵,那你家人肯定心疼坏了。”
  萧可攀微笑:“爷爷很心疼,可是我说不出来个究竟,后来管叔就一直跟着我了。”
  “那你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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