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翼天使》第72/119页


  殷素素开始只觉得烦躁,嫌他多此一举,只是她再没力气和他冲突,便也只默默忍受,可到了后来却是习惯了,习惯了他这种笨拙的安慰。
  
  孟凡均的后事很快料理停当,在这种可以尽人事的地方,管叔总是可以安排得滴水不漏的。
  也许是过于悲伤的缘故,在孟凡均骨灰安葬完的那一日,殷素素回到大宅内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内裤上有一滴血渍。
  殷素素顿时有些慌,连左下腹也觉得有些隐隐的疼。
  可是她脑袋只蒙了一下,很快便清醒了过去,她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前所未有的想,忙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抱紧了薄被蜷在了床上,就象一只将头深埋在沙砾中的鸵鸟般,不想,不动,过了很久,终于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萧可攀许久不见殷素素有动静,便上楼来找她,看她这狼狈的睡相不禁头痛,弯了腰试图将薄被从殷素素的怀里抽出来,只轻轻地?Y了?Y被角,却又怕惊醒了她,只好作罢。
  殷素素显然并未洗漱,甚至连衣服也没换,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撒在枕头上。
  萧可攀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了口气,转身刚要离开,却听到殷素素迷迷糊糊地叫道:“别走。”
  
  萧可攀转头一看,殷素素仍是原来的睡姿,眼皮儿也没睁开,他一时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说梦话,犹豫了一下却仍和衣躺在她身边,弯起身体将殷素素连带她怀中的薄被抱在了怀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殷素素睡得最香甜的一觉。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只是讶异地拽了拽萧可攀的白衬衫的袖子问道:“你怎么没换衣服就睡啦?”
  萧可攀被她闹醒,睁开眼醒了会儿神,便微带着戏谑看着殷素素。
  殷素素反省了会儿,终于开口道:“嗯,我也没换衣服,还没洗漱。”
  殷素素这检讨并不深刻,却让萧可攀在连日的阴霾中看到了些曙光,便将她轻拥在怀里,安慰道:“素素,你还有我。”
  
  殷素素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蹭着没有说话,萧可攀身上的衬衫质地很柔软,透过那种丝麻类织物本身的香气,她可以闻到他的气息。那是一种奇妙的恰好可以抚慰她的疲惫的气息。
  萧可攀皱眉忍着笑,由着殷素素象一只小狗一样在他怀里贪婪地嗅着,只岔开手指理着她乱糟糟的长发。
  殷素素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道:“我要去洗澡了。”她的头发已经有三四天没洗了,怕是打结了。
  萧可攀却看着她,柔声央求道:“给我先洗吧,昨天部里的人就到青州了,我今天必须得露下面。”
  
  殷素素看着他漆黑纯净的眼眸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萧可攀,我跟你说一件事。”
  她这么连名带姓气势汹汹的,他只好轻抚着她脸颊苦笑道:“好,什么事?”
  殷素素顿时有些泄气:“等你回来再说吧。”
  萧可攀轻吻了记她的额头,保证道:“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萧可攀匆忙洗漱便进了城,殷素素却在床上又赖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床摁铃叫工人送早餐来。
  等她下楼时,工人已经将早餐摆好,摆在她座位跟前的是一份欧姆蛋卷和一杯鲜榨橙汁。
  橙汁是她喜欢的,可是她一直不喜欢吃欧姆蛋卷里的起士。
  
  殷素素随手端开蛋卷的餐盘,想自己起身在瓷钵里舀了一小碗白粥,却惊讶的发现餐盘底下压了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殷素素摊开一看,上面是一行很秀气的小字,只写着:“路战因为你父亲被关在东楼。”
  殷素素一下子便将小纸条揉在了手心里,只觉得空气稀薄得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殷素素坐在那里细想了一会儿,她从北京回来,确实是没看到过路战。
  东楼,东楼,一直是路战怀疑的地方。
  其实路战怀疑的事情,哪怕只是出于好奇,她也小心求证过。
  东楼她里外进出很多次了,甚至都开了赌局,萧可攀和管叔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啊。
  而且这一切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殷素素猛得起身,拿了电话便拨萧可攀的手机,可是只拨了一半,就把电话又挂了回去,独自一人径自匆匆去东楼。
  从正楼到东楼,要在门前要走三十来步的样子,可是并没有人阻挡她。
  到了东楼门口,她也可以顺利通过门禁。
  
  东楼里面静悄悄的,一切如旧。殷素素匆匆将一楼的房间挨个看了个遍,他爸和两个特护住过的地方已经规整如新,其余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更不要说路战的人影。
  殷素素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有人在恶做剧,却还是匆匆上了楼,楼上都是一格一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实验室。殷素素走马观花一样扫了一层,手心里已全是汗。
  好在并不是有人存心要和她玩躲猫猫,殷素素刚上了三楼,就赫然发现路战和两个特护被反铐在最靠近楼梯口的实验室里。透过干净的玻璃,他们的沮丧清晰可见,没有一丝遮挡。
  路战也看见了她,眼中全是惊愕。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就好像是有人特意给她留的门。
  殷素素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可是明知道这也许是个陷阱,她还是魔障一样,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路战和两个特护背倚着背坐在地上,腿都被捆粽子一样绑得笔直,双手却被反剪在身后,分别和另一个人第一只手铐在了一个手铐上。
  “素素,你怎么来这里?”路战见殷素素走了进来,低声喝问着。
  那两名特护也循声看到了殷素素,一起声音嘶哑地喊起了冤枉:“殷小姐,殷小姐,孟先生的事跟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出了什么事了?”殷素素蹲到路战的面前,试图解开他腿上的绳子。
  路战紧紧看着她,无奈地制止道:“别费事了,素素,你快走,这儿跟你没关系。”殷素素显然是被人放进来的,他的腿早被捆得没有了知觉,再拖着两个特护,偌大的农场,根本没有半点逃出去的希望。
  
  殷素素却不听他的,低头费力的解着绳索,嘴里仍追问着:“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一起给捆在这里?”
  路战却只催她:“素素你快走,别任性了!”
  那两名特护好容易盼来了救星,连忙解释道:“孟先生突然倒了,管叔指挥我们送他上医院,却忽然掉头把我们先捆起来了。” “是啊,让我们交待谁偷换了孟先生的药,孟先生的药再精贵,我们又没病也用不着啊。”
  
  殷素素猛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紧盯着路战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了会儿,殷素素一字一顿地问道:“路战,你疯了嘛?”
  
  殷素素眼中的憎恶让路战蓦然地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是他自己给我的。”
  殷素素怒道:“他为什么要给你?你跟他说了什么了他才给你的?!”
  路战紧闭上嘴巴,再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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