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军婚》第9/41页
程诺为脑中蹦出的想法而吃惊,同样眼中也划过了淡淡的忧虑,如果当真调查的人是严少辰,她该如何面对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和严少辰的开始本就掺杂了一些不单纯的目的,
到那时……
程诺在惊怕中摇头,她倚着墙试图让自己平静。
“小诺?”
程诺抬起眼眉,原来是叶兰睡醒了,她温然一笑,走近病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指着柜子上的保温杯,“阿姨,您睡醒了,要喝水吗?”
叶兰点点头,笑道:“别说,一觉醒来还真有些口渴。”
程诺把水杯递给叶兰,又顺势让她坐靠在床上,她脸上扬着笑道:“我刚才询问了临医生,他说您术后恢复的很好,过不了太久您就可以出院。”
“嗨,要真能如临安那小子所说的倒也好了。”叶兰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拉着程诺的手,摇了摇头,道:“我的身体其实我最清楚,年轻时不爱惜身子捞下了病根,如今老了,就得拿病痛还身体的债。”
程诺眉宇微蹙,她不大明白叶兰的话了,只是常年做卧底的她,留意到了方才叶兰脸上划过的一丝苦笑,程诺想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不如说是叶兰的自言自语。
“阿姨,您身体康健,这次只是意外。”程诺反握着叶兰的手,她心里却暗暗揣度,到底叶兰年轻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叶兰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她,看着看着心里竟掀起了一番感慨,她抿了抿唇,“小诺,你想不想知道辰辰小时的故事?”
程诺的内心腾然悸动,她当然想知道,细想想她和严少辰有时的交流更像是不及痛痒的消遣,严少辰就像一个迷,经常会做出一些令她始料不及的举动,可事后她再问起时,严少辰又总一副本该如此,顺理成章的样子。
她目光直视着叶兰,定然道:“愿意。”
※※※
叶兰浅淡一笑,她并不急于马上说起,目光转向被风吹起的窗帘,像是陷入沉思般沉默着,许久随着她眉心的紧蹙方回过神,叶兰淡淡的说:“我并不是严少辰的生母。”
程诺猛然一惊,若非她坐在椅子上,恐怕此时会站不稳脚步,她拧着眉摇头自语:“怎会?”
叶兰料到了她的反应,轻轻拍了拍程诺的手背,继续道:“辰辰五岁那年,他的生母就过世了,患的忧郁症,治了大半年,仍旧无果。”
程诺没再接话,只是调整了坐姿,便继续细听这个让人颇感意外的故事。
“他生母莫仙琳与我是手帕交,当年听说她和严正结婚时,
我还为她激动的整晚未眠。”叶兰垂下眼眸,她说得极慢,像是一件很久远的回忆,恍如隔世。
“莫仙琳与严正十年夫妻,直到第四年才有了辰辰,他们是自由恋爱,感情自然是极好,只是当时的严正忙于军务很少有机会回家,而莫仙琳从小就受她爸妈娇惯,基本生活能力几乎为零,因而婚后生活并不如意。她老是患得患失,头几年更是因为一直要不上孩子备受压力。不过好在严正当时并不太在乎,有机会回家就会安慰她。”
叶兰稍稍停顿,又道:“终于到了第四年,怀上了辰辰,当时她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还拉着我讲了很多话,兴奋劲儿怎么也平复不了。”她回忆到这事,好似如蜜,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不过她患得患失的性子却没改过,因而怀孕时就经常胡思乱想,为此长期在外的严正还特意让我去陪她。我有空去看她时,她的情绪就会稍好些,人却比往日里消瘦。就这么一天天的挨着过日子,她也生下了辰辰,只是因为产前忧思过重,辰辰出世后就比同龄人看上去沉闷些。
莫仙琳见自己的孩子不比别家的活泼,就抱着辰辰去医院,查遍了所有的项目,得到的却是一张身体各方面一切正常的检验单。当时医院有关心理的治疗并不普及,只是请了位有名的妇产科大夫给瞧,那位医生听了她的概述就说了一句话,辰辰这样的性子多半与莫仙琳怀孕时的胡思乱想有关系,她当时得的是咱们现在俗称的‘产前忧郁症’。 莫仙琳因为这件事一直很自责,她就觉得是自己影响了辰辰的心理发展,不过辰辰因为比别的孩子沉静,倒好带养些,莫仙琳看着懂事听话的辰辰,心里的自责也就渐渐消退了,直到辰辰四岁那年她又一次怀了孩子。”
叶兰无奈的摇了摇头,话说的太多,嘴巴就有些发干,她身旁的程诺自然会意,便端着水杯递给她。叶兰接过水杯抿了几口,就抱着杯子继续道:“因为先前就出了辰辰那档子事,这一回莫仙琳就格外谨慎,她尽量克制那些胡思乱想,每天都试图保持轻松地心情,这期间严正也是一有时间就回家陪她。只是这样的做法未免刻意,她怀孕的第三个月时严正接到上面的命令,派到西藏做正常的维和任务,如此一来他们俩就隔了十万八千里,莫仙琳就又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
叶兰拧着眉,她看着程诺问道:“你说,如果一个人潜意识里总是胡想连篇,而主观意识又告诫自己不能,这样的思维矛盾对于一位孕妇来说该有多可怕?”
程诺点点头表示可
以想象,她并没接她的话,等待着叶兰下面的内容。
“莫仙琳怀孕期间心理压力过大,又不能服用普通的药物治疗,只能一天天的看着她情绪越来越低落,结果那孩子在她腹中只呆了四个多月。”叶兰谈及此事时眼中流露着程诺不曾见过的忧伤,程诺知道没什么话能安慰,她能做的只有倾听。
“她得知没了孩子时就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天,我们怎么也劝不住她,期间还几次哭晕了过去。而当时严正因为在西藏时军务缠身根本抽不出空回来看望,莫仙琳就妄自认为是严正生她的气,不愿见她。”
“莫阿姨当时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她钻进了死胡同。”程诺拧着眉,她被感染的也一脸忧愁。
叶兰叹着气,又道:“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思维意识,可安知这也同样是人避免不了的弱势,一旦陷进了思维城墙,就很难自拔,当年你莫阿姨就是如此。过多的心理负罪感让她难以喘息,到后来就演变成了不论何事,她总能联想到自己,不断的自责。”
程诺听到这儿忍不住说了句:“莫阿姨这是忧郁症的体现。”
叶兰无奈的苦笑,“这样的病症搁到当年医生也是束手无策,除了简单的药物治疗,有关心理上的治疗就显得溃乏苍白,更何况药物的控制只是饮鸩止渴,更让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如是,她的情况就更加危险,可当时我们都以为她这是病情转好的迹象。”
叶兰一脸忧愁,她停止了讲述,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似在为当年的愚钝自责。她紧紧地咬着唇瓣,许久不发一言。
“阿姨?”程诺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了,她令还在病中的叶兰深陷自责。她抓着叶兰的手,试图让她心情平和。
叶兰摇摇头,明白程诺的意思,她缓和了些情绪,才道:“那年的夏末,莫仙琳在药物的控制下忽而情况大好,我们眼中的大好,就是她不再哭闹,比往日安静许多,因而她的药量就少许减轻,可谁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叶兰拧着眉,似乎很不愿回忆起那段往事,“那天,她如常领着严少辰在外面散步,平时我若有空也会陪着他们,那天刚巧我有事走不开,又想着她那段时间情绪一向稳定,就没阻拦,可谁又能想到她会出车祸?”叶兰眼中噙着泪,紧抿着唇时,泛白的唇瓣毫无血色。
“莫仙琳的死让原本话就不多的严少辰变得更加沉默,后来我问了处理那期事故的警察
,莫仙琳自杀时,少辰就在一旁,那天他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鹤红的血迹,那么小的孩子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叶兰泣不成声,这样的回忆她并不愿忆起,只是人一旦经历了生命的危机,曾经压抑在心里的记忆,总会一次迸发。
作者有话要说:严少辰性格为何如此静默原因与他当年少时发生的事少不了,不过这样的故事对我们程姑娘和严老三的感情有怎样的影响,那就是下章的事情啦~
☆、part 9 所谓爱情
程诺完全陷入沉寂,她呆望着眼前早已泪流满面的叶兰,脑海里也应时横出了那惨烈的一幕,幼小的年纪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直凌凌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生命逝去。
程诺咬着唇,唇边忽而感到一丝咸凉,她连自己何时流泪都不知,她机械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吸着鼻道:“阿姨,你能告诉我这些,我挺感激的。”
叶兰摇摇头,噙着泪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再休息会吧,这瓶点滴也快输完了,我去叫护士。”程诺抿着唇尽量在自己的脸上露出笑意,她不想让叶兰再想什么,她搀着叶兰渐渐躺下,掖好了被角,轻声道:“逝者如斯,如过眼云烟,我们再多悲伤也只是徒劳,少辰当年既就能挺过,如今他只会更好。”
“小诺,”叶兰见她要出去就叫着她的名字,“少辰不会轻易决定一件事,从他带你回来让我们见,我们就看出来了。你选了少辰,他不会让你失望。当然,我也相信,他不会看错人。”
“别说我护犊子,少辰是个好孩子,我相信经历过这样遭遇的他会更加重视身旁的人,你懂我意思吗?”
程诺点着头,抿唇浅笑着:“我明白您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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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看着护士换完了输液瓶,又悉心侍候了叶兰入睡,这才带上门独自走到医院长廊的尽头,她仰头看着窗外的蓝天,湛蓝无云,澈的纯至。
她掏出了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点开了编辑短信的页面,她的手指活跃在键盘上,直至发送信息。直至提示短信成功发送的铃声响起,程诺这才恍然意识到她压根记不起刚才发送的内容。
她掏出手机一看方才的那条,不觉红了脸,“严少辰,我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很漫长。”
昨晚严少辰告诉她,这样的军官培训历年都有,她就无意识的问了句:“要多长久?”
严少辰一愣,“一个月左右。”
“哦。”她点点头,眼神也不看他。
严少辰有些疑惑,“怎么?”
“没什么,早去早回。”她抿唇浅笑,与他告别,可今天,程诺不禁唏嘘,怎么昨晚还对一个月没什么概念,今天就突然觉得漫长了。
叶兰兴许是之前和程诺聊的太多,再次睡醒时天色已经擦黑,她撑开眼看着趴在自己身旁浅睡的人,嘴角不禁泛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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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程诺睡眠很浅,叶兰醒来时的动静已经让她清醒,“阿姨,我刚回去把早上煲的鸡汤拿来了,你要不要喝点?”
听严少辰说,叶兰在家时就喜欢煲汤滋补,鸡汤是她最拿手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反倒馋了。”叶兰顺着程诺的目光,见桌上正搁着一个保温盒,竟一时也不想挪开。
程诺朝她温婉一笑,就起身倒了一碗鸡汤给她,“我的手艺最见不得人,您权当是补身体,别见笑。”
叶兰倒不以为然,摇摇头接过了她手中的瓷碗,清淡的香味阵阵扑鼻,她的眉心随之舒展。
等程诺回到公寓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两日她胃口并不大好,从医院出来后就直奔回公寓。躺在床上的程诺百无聊赖,手机翻来覆去的把玩,目光时不时的注意屏幕。
严少辰在参加培训,下午发出的那条短信让程诺自动划归为石沉大海,实觉无聊想起了前阵子与杨俏的一次闲聊。
程诺从没恋爱过,她曾请教过杨俏,问她什么是爱情。当时杨俏笑了笑,偏着脑袋说:“你现在经历的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