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时刻的大国领袖》第8/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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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击败银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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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该银行的股本大部分转入某一外国的国民之手,而我们又不幸地卷入与那个国家的战争,我们将会沦于何种境地?若该银行几乎完全被一外国的国民所拥有,其经理人员即便不是在感情上也至少是在利益上倾向该国,那么它的方针指向何方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它在我国国内的全部运作都将会是援助那境外的敌国陆海军。它控制着我们的货币,接收着我们的公款,操纵着我们成千成万公民的生计,这样,它将会是比敌国的陆海军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如果说我们必须有一家私人股份的银行,那么从合理政策和美国感情的任何一个角度来考虑,它都应该是纯美国的。它的股东应全部是我国自己的公民,他们至少应对我们的政府友好,并且愿意在困难和危险时期支持我们的政府。现在国内的资金很充足,近年来一些地方银行的股份被人们争相认购,以至于有的地方几乎因此而发生闹事。只要银行股东全是美国人,又拥有本法案所赋予的权力和特权,它的两亿美元股本是不难筹措的。现在政府还得将款项存入这家银行,在紧急状态下还得依靠它取得信贷,这银行更不应让股本流向国外,而应禁止向外国人出售股份,否则即予以没收,以示惩罚……
现在这一法案却授权和鼓励合众国银行将股份转移给外国人,而且还免除他们向州和联邦纳税。这绝非“必要和适当”,远远不能使该银行成为政府财政运作的可靠、有效代理人,相反,这是存心让合众国银行变成一家外国银行,在和平时期使我们的人民贫穷,让外国势力散布到我们共和国的方方面面,在战争时期危及我国的独立……
原先的合众国银行资金仅1100万美元,就完全足以迅速而又安全地发挥政府要求它承担的所有的功能。现在这家合众国银行拥有资金3500万美元,这就比经验业已证明银行为履行其公共功能所必需的资金至少多出2400万美元。老银行存在期间的以及新银行成立时的公债均已接近还清,我们的税收即将降低。因此,银行资金的这一增加并不是为了公益,而是为了私利……
令人遗憾的是,有钱有势的人太经常地迫使政府屈从于他们的私利目的。在每一公正政体之下,社会都存在贫富差别。用人为的办法是不能造成才能的平等、教育水平的平等或财富的平等的。人们可以充分享受天赋的才华以及优越的产业、经济和美德的果实,平等地受到法律的保护;然而,如果法律还要在这些自然的和公正的优势之外再增加人为的差别,提供头衔、馈赠和特权,使富者更富,使有势者更有势,那么,社会的平凡成员——那些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手段为自己谋取类似好处的农人、工匠和劳工——就有权利指责政府不公平。政府不一定有罪过,罪过只在于为政不公。如果为政只限于平等的保护,恰似苍天降雨露滋润大地,对高者低者、富者穷者一视同仁,则是不分条件的造福。现在让我审阅的法案似乎跟这种公正原则有大相径庭而又不必要的偏离……
…验应当让我们学得明智一些。我们政府现在遇到的大部分的困难,以及我们联邦现在面临的大部分的危险,都是来自于我们政府在全国性的立法中放弃了我们应有的目标,而采纳了像现在这一法案中所体现的一些原则。我们的许多富人不满足于平等的保护和平等的照顾,他们还要我们通过国会的立法使他们变得更富。结果,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我们通过立法造成一种可怕的混乱局面,使部门与部门对立,利益集团与利益集团对立,人与人对立,从而有可能动摇我们的联邦的基础。现在我们该停一停回顾一下我们的原则,若有可能还应重新振作起我们的革命先哲和开国前辈的那种爱国热情和求同精神。如果说我们还不能一下子就纠正以往立法不慎而造成的利益不均,那么我们至少能够坚定反对再赋予新的垄断地位和特权,我们坚决反对我们的政府为少数人谋取私利而损害众多人利益的那种卖淫式的行为,争取在我们的法典中和政治经济体系中求得和解和逐步的改革。
现在,本人已尽到自己对国家的职责。若能得到同胞们支持,我将感激不已和高兴;若不能,我将从促使我如此行动的动机中看到有充分的理由而感到满足和宁静。尽管我们面临种种困难,我们的体制遇到种种危险,但没有理由感到气馁或惊慌。让我们坚定地依靠仁慈的上帝以求得救助和解脱,我确信仁慈的上帝在密切注视我们共和国的命运;我们还要依靠我国同胞们的聪颖和智慧。通过上帝的慈悲和同胞的爱国之心,我们的自由和联邦会得到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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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约翰逊胆子大起来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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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积极操纵一些人从政治上搞垮总统的活动,是内阁中的叛徒。约翰逊理所当然地开始考虑怎样把他清除掉。
安德鲁·约翰逊及其陆军部长
1864年林肯总统竞选连任时,他那位以言辞粗俗而闻名的副总统候选人安德鲁·约翰逊四处奔走,巡回演说。在林肯得到压倒性胜利以后,约翰逊立刻返回田纳西州去结束他的该州军事长官职务,这个州在内战期间曾参加南方邦联,约翰逊则致力于使它重新回到联邦的队伍中来。可是,当总统就职典礼的日期临近时,约翰逊对于是否去华盛顿,却犹豫起来。
约翰逊给林肯发电报,问他是否可以不去出席就职典礼,因为他在田纳西还有一些未了事宜。这是出于自信还是出于自我怀疑,谁知道呢?对此感到诧异的林肯回电指示这位当选副总统必须到国会山,因为副总统也有就职仪式,非出席不可。
约翰逊还是不想去,写信给他的朋友约翰·福尼,请福尼帮忙劝劝总统。福尼更是感到惊骇,叫约翰逊立即赴华盛顿。
约翰逊无奈,只好同意。但他推说有病,一直拖到就职典礼前夕才到了首都。
第二天清晨约翰逊醒来时,正阴雨绵绵,又宿醉头晕。头天晚上他和福尼共进晚餐庆祝胜利,喝了太多的威士忌。起床后已没有时间再磨蹭了,赶紧梳妆打扮一番。他当过裁缝,衣着一向是合体的。匆忙准备就绪,就出发了。
在去中午的就职典礼的路上,他在国会山上的副总统办公室停了一会儿。他的前任汉尼巴尔·哈姆林和哈姆林的儿子查尔斯在那里恭候他。约翰逊摆不掉头天晚间饮酒过量的影响,要求再喝点威士忌。哈姆林父子马上把酒和酒杯送了上来。他们亲切交谈,一高兴,约翰逊又喝了一杯。倘若在头年共和党代表大会上约翰逊对哈姆林客气一些,哈姆林也许这时会劝劝约翰逊别再多喝。但离任的副总统没有劝这位马上就要上任的副总统。到他们起身去参议院时,约翰逊又赶紧喝下了满满的第三杯。
这时,林肯总统及其夫人、内阁成员们、参议员、众议员、最高法院法官、外国贵宾、陆海军将领以及成群的记者和观众均已在场,约翰逊摇摇晃晃地挽着哈姆林的胳膊走了进来。酒精已经在起作用。离任的副总统向大家介绍了他的接任人。而这位接任人在他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中,竟醉态醺醺,大放厥词。
约翰逊口齿不清地向在场的尊贵听众大讲他自己由穷到富的自我奋斗事迹:他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全靠自己刻苦学习,当过裁缝学徒,在北卡罗来纳的地位跟奴隶差不多。他身贫如洗,背着一只背包,步行走到了田纳西,在那里成了一名生意人,发了财,拥有了财产,然后当上了市政委员,市长,州议员,国会众议员,州长,参议员,一步一步升上来。
他接着大讲他怎样感谢“人民”的养育之恩,说他之能有今天,全仗了“人民”的扶持。这时他不顾礼节,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给内阁成员们训话:“我要跟你说,你,国务卿西沃德先生,还有你,陆军部长斯坦顿先生,还有你,海军部长……”
人们都目瞪口呆,瞅着约翰逊靠在福尼肩膀上嘟嘟囔囔:“呃……海军部长是叫啥?”
“韦尔斯先生。”福尼痛苦地提醒他。
“对,还有你,海军部长韦尔斯先生,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权力都是人民给的。”约翰逊大概还想没完没了地讲下去,但哈姆林用胳膊肘子捅他,才让他打住了。
除了在场的目击者以外,别的人也都从报纸上读到副总统出洋相的情形。《纽约世界报》嘲笑约翰逊说:“连卡利古拉的马也比他懂事一些。”
事后,约翰逊羞愧难当,逃离首都,到一个朋友的农庄躲了两个星期。许多人以为他是藏起来继续酗酒,其实不然。只有林肯为他辩护:“我了解安迪已有多年。他那天是偶尔失态,但大家不必担心。安迪不是酒鬼。”事实上,那次就职典礼上,约翰逊是头一次露醉态,也是最后的一次。不幸的是,这仅有的一次酒后失控的时机可谓糟糕得没法更糟了。当他最后悄悄返回华盛顿时,总统有意避而不见。
当林肯1864年开始竞选连任时,他提名约翰逊做他的搭档,应该说是高明的一招。内战时,来自南方的参议员们都纷纷站到南方邦联一边,主张脱离联邦,这时只有约翰逊这一位来自南方的参议员坚决反对分裂合众国,疾言厉色谴责那些人威胁联邦的行径,他的言论经常上了报纸头版,他也就成为北方人心目中的英雄和政治明星。此后,约翰逊作为田纳西州军事长官,亲自指挥了该州首府纳什维尔的英勇保卫战,击退了叛军,严惩了俘获的邦联分子。
有几个人向林肯表示过反对意见。脾气暴躁的众议院领导人撒迪厄斯·史蒂文斯对林肯说:“难道你就找不出一个副总统候选人,为什么偏要从那些该死的造反省分挑出这么一个人?”但党内多数领导人赞成挑选约翰逊,当然只是作为配角,而不是作为当家人。约翰逊在就职典礼上的出洋相,让他们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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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约翰逊胆子大起来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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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六个星期之后,到了1865年4月14日,林肯总统在福特剧院被约翰·威尔克斯·布思刺杀。这时,人们对于副总统的嘀嘀咕咕一下子爆发成一片惊慌。约翰逊一向不爱看戏,认为那是“无聊”,所以出事的那天晚上正在旅馆睡觉。跟他住在一起的前威斯康星州长伦纳尔·法韦尔在剧场目击了那一惨剧,跑回来叫醒了约翰逊,让副总统惊悉了这一消息。
当人们获悉国务卿西沃德也被捅了一刀的消息时,就更加惊慌了。保安当局立即派来卫队保护副总统,因为当时不清楚阴谋的暗杀对象有多广。他们还不知道布思的一名同谋犯乔治·阿泽罗德特那天上午已经住进约翰逊所在的旅馆房间的楼上一间房内,打算晚上对约翰逊下毒手。晚上,他还找旅馆侍者细细盘问过副总统的动静,可是到了他们约定的下手时间,即晚上10点15分,正像他的律师后来所说的那样,“阿泽罗德特喝得酒醉如泥了”。
正当约翰逊刚刚惊醒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私人秘书布朗宁告诉他在门口信箱里发现过一个字条:
不想打搅了。你在家吗?
约·威·布思
≥旅馆侍者说,布思是那天下午来,打听副总统及其秘书在不在,然后留下了这一字条。布朗宁曾错误地以为布思这字条是留给他的,因为他在纳什维尔时就见过布思这名演员,如今才知道此人是刺客。这字条藏有恶毒用心,让人以为布思与约翰逊是相识的,但它也进一步证明了副总统是差一点儿被人下毒手。这时奄奄一息的林肯已被人抬到剧院对面的彼得森大厦,约翰逊赶紧去那里看望了垂死的总统。约翰逊小心谨慎,没在那里停留太久,也丝毫没有显出幸灾乐祸的样子。
翌日上午7时22分,林肯去世了。内阁立即通知了约翰逊。几小时后,约翰逊在他下榻的旅馆于肃穆气氛中宣誓继任总统。他的讲话非常简短又非常谦逊,说“刚刚发生的悲惨事件令我深感震惊而几乎难以自持”。他接着说:“如此重大的责任出人意外地压到我身上,使我感到力不胜任。”他的话缺乏令人鼓舞的力量,但这位新的首席行政长官表示决心竭尽全力承担总统职责,这也让观察家们稍感欣慰。
约翰逊很得体地嘱咐林肯夫人用充裕的时间迁出白宫。当天中午,他把林肯的内阁成员们召集到财政部开会。这批人各有各的神通,既有共和党人又有民主党人,只是因为都坚持对南方邦联的战争而聚在了一起。在林肯手下,他们就常闹意见。如今,曾经醉态之下训斥过他们的人成了新的总统,要来管他们了。国务卿西沃德倒是与约翰逊政见相投,但他正在疗伤。约翰逊最难对付的,就是为人傲慢而又言词尖刻的陆军部长埃德温·斯坦顿,他甚至骂过他很敬重的林肯,把林肯叫做“原始的大猩猩”,还说过林肯是“该死的笨蛋”。
约翰逊表示他一定要继续奉行已故总统的政策,请内阁成员们全部留任原职,指定一名临时代理国务卿。那个下午就有一些麻烦事要处理。要抓捕凶手。许多人埋怨斯坦顿不该不派人到剧院保护林肯,这时斯坦顿要求约翰逊让他负责此案的调查。约翰逊马上同意了。很快,斯坦顿就抓获了全部案犯,仅一人漏网。布思因拒捕而被击毙。按照斯坦顿的建议,约翰逊下令将案犯交付军事法庭严加审讯。总的看来,头一天的事还算顺利。
刺杀危机处理了,约翰逊着手日常政务。他任命了弗吉尼亚州的临时州长,宣布了对原邦联人员的大赦。但他只字未提一个棘手问题,即已获解放的奴隶是否该授以奄权。内阁成员在这一问题上意见分裂成两派,无法统一。约翰逊听取了双方的意见,未征求国会的意见,就自己拿主意,决定此事交各州自行处置。
约翰逊并不是伟人。他没能摆脱自己青少年时期受到的种族主义影响,又认为南方走上邪路只能责怪少数贵族式的庄园主。他体会不到南北之间怨恨之深,无法铸就一个新时代。正如林肯所说,约翰逊是一个好心人,但有局限。他生性固执,一心只想眷让南方得到恢复,而听不进批评意见。
在初步行使行政权以后,约翰逊胆子大起来了。他迅速对南方各州发号施令,大手大脚动用他的赦免权。报纸不断报道成群的干过坏事的原邦联分子涌向白宫争取得到赦免。据报道,有一个名声不大好但很会做生意的寡妇为这些人充当经纪人,得到了约翰逊的合作。还有人说约翰逊对南方人宽大无边,甚至打算赦免当时在押的原南方邦联总统杰斐逊·戴维斯。
日复一日,约翰逊战时的英雄气概和反对国家分裂的勇气渐渐消失。原南方邦联分子曾视他为敌人,如今却视他为救星。而他的北方朋友们前两年迅速把他抬举上来,如今则同样迅速地对他疏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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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约翰逊胆子大起来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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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当时正处于暑期休会期。国会议员中的激进派一向主张严惩南方叛逆分子,这时见到约翰逊的举措,感到惊恐不安。早就对林肯提名约翰逊为副总统候选人感到不满的史蒂文斯这时向参议员查尔斯·萨姆纳抱怨说:“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华盛顿的那位总统的胡作非为吗?”他断言约翰逊会在国会复会之前“加冕称王”。萨姆纳到白宫要求赋予已解放的奴隶以全部公民权。但约翰逊拒绝做任何让步,坚持说奄权问题向来是由各个州自行处置。更糟的是,这位总统还误以为萨姆纳的帽子是痰盂。激进派议员们感到约翰逊是不可理喻的了。国会秋季复会后,反约翰逊的一派争取让国会通过他们自己提出的南方重建计划,想以此挫败约翰逊的计划。
约翰逊决不愿意把处理南方重建问题的权力拱手让给国会。他先是否决了国会通过的要扩大已解放奴隶事务管理局的权限的法案,接着又否决了国会通过的要赋予南方黑人公民权的法案。在第一次,他的否决站住了,但在第二次较量中,两党绝大多数议员联合起来,推翻了总统的否决。只有四名共和党议员站在他一边。约翰逊惨败了。
这时,以斯坦顿为首的几名内阁成员开始公开表示不同意总统的主张。斯坦顿不执行总统的指示,试图另搞他自己的一套南方重建计划。他跟他在国会中的盟友秘密讨论如何遏制总统的权力。他的背叛行为还不止于此。1866年7月,在讨论路易斯安那州赋予黑人以公民权的新奥尔良代表大会的前夕,有一封紧急电报警告说当地复仇心切的邦联分子有暴乱的危险,斯坦顿竟然把这封电报扣留下来,不让总统知道。结果,约翰逊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暴乱造成40人死亡,140多人受伤。更糟的是,约翰逊还表示过怀疑新奥尔良代表大会的代表们的合法性,曾指示路易斯安那州司法部长阻止一切非法集会,这就在无意之中给暴乱分子打了气,人们指责约翰逊应对这一惨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