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东宫2》第2/70页


  “好像不知道似的。”他恶气地回嘴。
  真夜再度微笑。”因为有时会不准啊……”
  “什么不准?”蹙着眉,警觉起来。
  “不准问了。”遮住身边美丽少年的眼睛。”小睡一下,回到东宫,我会叫——反正咱们俩不分主从很久了,不差这么一小段路程吧。”
  黄梨江觉得不妥,想再回话,但真夜掩住他嘴,使他的唇感觉像是吻在他掌心上,教他不敢再开口,免得让真夜无意的举止,因为他心有芥蒂而变了调。
  他心想:稍晚,稍晚些,他得再提醒他一回,他无意于男男之欢,而且也不准他在他眼皮下招惹其他男人。
  否则他俩的这段孽缘哪……想当年,他初入太学……
  第1章(1)
  黄梨江匆匆止步在一面白泥墙后方。
  没再往前走,是因为远远就瞧见了那素来与他不合的秦家二公子,及他身边的友伴。
  他入太学不过半年,原以为可以在此结交到好学的朋友,却没想到太学里,竟然多是像秦无量这般,遇弱则强,性喜逢迎巴结的世家子弟。
  平时不知用功,放着聪明才智不肯好好学习,只盼着祖辈庇荫,将来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好保住一世荣华富贵。
  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时他对秦无量这些人,是能避则避,无意深交,也不想招惹。
  或许爹说的没错,想读书,到处可读,不必特地到太学里拜师。
  偏偏太学里的祭酒是那声望崇高的云间先生董若素啊!
  云间先生德行高洁,学识渊博,长年隐居在云间桑山,当今君王听闻此人有德,亲赴云间郡迎回先生,请入太学之中,拜为祭酒。
  若非为了亲炙先生之学,他又怎会执意入籍太学,亲身目睹这些世家子弟的逢迎丑态!
  前方有秦无量挡住去路,少年原想转头离开,但先生有事找他,除了眼前这条路以外,他无路可走,只好暂且避在墙后,希望这群聚在庭院里、不知道在闲聊些什么的世家子弟能快快离去。
  一阵带着秋意的风儿吹起,将不远处的谈话声送进了靠在墙边、快要打起瞌睡的少年耳里。
  “太子……”
  他眨了眨眼,听见了这两个字,脑子清醒过来,探头一看,那群世家子弟还在闲聊。都聊多久了啊!
  怕让先生等候太久,很失礼,他略咬唇,犹豫半晌后,硬着头皮走出墙后,眼观鼻、鼻观心,瞪着青色长襦裳下的黑色鞋尖,想假装没看见任何人地穿过庭院,直接拐进先生平日起居的院落里。
  又一句话飘进他耳中——
  “听说太子将亲自来太学挑选侍读……”
  太子?那个入主东宫三年,存在感却很薄弱的明光太子?
  脑中飞快搜寻着对太子的浅薄印象,少年脚步仍然不停。
  “听说明光太子——咦!是?!”秦无量眼尖地瞥见那飞快穿过中庭的矮小身影。
  矮小。没错。因为这小子的个头儿在太学里是最矮小的。
  “我没听见、没瞧见……”少年嘀咕了两声,彷佛想说服自己什么都没瞧见,像爹一样,不管人情世故,不用勉强自己停下脚步和不对盘的人打招呼。
  “黄梨江,好啊,竟偷听我们谈话!”秦无量追了过来,一把揪住他宽袖子,身边友伴也围聚过来。
  少年勒住疾行的脚步,仰头瞪着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半的秦无量。
  “放手,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只怪他天生个儿比人矮,连用命令语气说出来的话都不怎么有威胁性。
  兵部尚书家二公子秦无量横立少年面前,两人站着一比,一个是人高马大、手脚粗壮,才十五岁就已有一般成人的身量;另一个却是唇红齿白,斯文俊俏到几乎会让人误会他性别的程度。
  若不是黄翰林在长子出生后,曾公开举行过家宴,让盛京中人知道他青年得子,黄梨江那承袭自母系的美丽容貌,恐怕要为他招来不少误会——不过,事实上,迄今为止误会也不曾少过。
  周晬时捉阄,还在襁褓的黄梨江小手一摸,好死不死竟摸到了御赐的凤麟笔,隐然有继承父亲博学能文的预示;兼之他五岁时就因为能对御诗,被誉为神童子,甚至得到当今天子特许,明明年纪才只十二,却入了最低年限至少要十四岁门槛的太学。此人未来前程似乎一片光明,怎不教人为之……憎恶啊。
  看着黄梨江那双黑玉般的墨瞳,秦无量恼火一起,也未必是针对他,就只是单纯的一股厌恶之情,毕竟这人竟敢在他面前直视不讳,甚至从未表现出畏惧的神色。他用力甩掉捏在掌中的袖子,哼声睥睨着小矮子道:
  “这家伙……偷偷摸摸听我们谈话,看来也是怀着想被太子选入东宫侍读的野心吧?”
  谁不晓得太子侍读这职位看似没啥地位,但是倘若有朝一日太子得以继位,昔时陪侍身边的人,当然最易得到青睐,有机会飞黄腾达,在朝中举足轻重。
  是以虽然仅仅是个侍读,但这侍读可是在当今皇后娘娘懿旨下,日日陪伴储君身边的人啊。
  消息自宫中传来时,太学中已有许多生员摩拳擦掌,准备攀上东宫这一条官场快捷方式,正纷纷打探太子的喜好呢!
  唯独这书呆……这几天不见他到处奔走,只见他镇日埋首书堆,必定是对这消息全然不知吧?否则怎会如此轻松。
  果然没听错,他们方才的确是在说太子的事。但脑海里思绪一闪而逝,也就仅止于此。黄梨江仰脸瞪着挡住他去路的秦无量胸前,平铺直叙道:
  “我不是有意偷听,也没想入东宫侍读,先生有事找我,可以让我过去吗?”否则被人高马大的秦无良……呃,是秦无量,挡去唯一的去路,他着实无路可走。
  听见这么无关痛痒的语调,秦无量不觉又一把无名火升起。他不准有人这么无视于他所看重的事物,特别是眼下这个人。
  “……祭酒先生找做什么?”
  黄梨江依旧瞪视着秦无量胸前。“不知道。”只知道先生找他而已。
  “……好处都给占尽了,还说不知道!”秦无量气急败坏,指着黄梨江道:“先生赏识,总是对最关注、教最多,却如此不当一回事,这可是在嘲弄我们?!”
  这指责来得突然,使黄梨江蹙起眉。“我确实不知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平时他也不觉得先生的心是偏的,太学生员听讲同样的课业,也都能在有疑问的时候寻找博士或先生的指教,说他嘲弄他们,根本是莫须有的指控,顶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他不欣赏秦无量这群人是一回事,但基本的礼数终归是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又何来嘲弄之说?
  见他露出困惑的神情,秦无量又要发作,但身边友伴忙拉住他。
  “算了吧,无量兄,他这人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跟他说这么多,只是浪费口水而已啊。”
  “神童也有不懂的事?”秦无量啐道。
  黄梨江眯起俊眸,还未及回应,秦无量身边的友伴之一不知碎声说了什么,惹得秦无量哈哈笑起来,回头看着面前的矮个子,笑谑道:
  “看来确实还是有的。”说着,竟仰头大笑,率着他一群友伴倡狂离去。
  “……莫名其妙。”黄梨江嘀咕一声。
  不就是在谈论“云水乡”么,以为他不晓得那是盛京里素负盛名的游艺场所?
  嗟,也太小看他了吧!
  不管那些,可莫让先生等久了,他急急就走。
  被秦无量拖住了几刻钟,待他赶到太学祭酒所居的院落时,董先生已从屋里走出来。
  “梨江,来了。”董先生的声音十分温煦,不带半点尖刻,只有圆融的涵润。
  “学生来迟了,请先生见谅。”黄梨江连忙道歉。
  董先生笑道:“无妨。只是现在恐怕没时间与详谈了,咱们边走边说吧,随我到中堂去。”随即领头往中堂走去。
  董先生没开口,黄梨江也不敢莽撞发问,只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两人尚未走到中堂,就听见太学里的木铎响了起来。
  黄梨江微露讶色,忍不住问道:“今天不是不讲学么?”
  “是啊,”董先生回应道:“但有要事宣布,得召集所有的生员到中堂,所以请人鸣铎了。”
  “……那么,先生唤学生来,是为了……”
  “太子奉皇后懿旨,将亲自到太学里遴选侍读;但皇后听闻在太学,有意传入东宫,所以想先问的意见。”董先生如实告知。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他立时答应,也就不会有太子来遴选侍读一事了?倘若果真如此,秦无量那些人会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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