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美人醉》第37/63页
“暇儿,暇儿!”宋宜急匆匆地奔入府中,朝着宋无暇的屋子奔来。刚刚进到院中,便碰到刚刚从宋无暇屋中出来的宋夫人,宋夫人一把拉住他,道:“老爷这么火急火燎,又出了什么事?”
宋老爷看着宋无暇的屋子,急道:“暇儿现在怎么样了,人还在么,是不是已经,已经……”说着,便落下泪来。
宋夫人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暇儿并无大碍,不过是刚刚不小心被刀子划了一下,经过大夫诊治,现已没什么事情了,现在刚刚睡下。”
“真的么?”宋老爷怔怔地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我何时诳过老爷,老爷若是不信,现在就去窗外瞧瞧他,只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今日也够折腾他的。”
宋老爷忙点点头,随了宋夫人去窗外瞧看。当他看到宋无暇手臂上缠着白布,一脸恬静地睡在榻上时,终于放下心来,皱着眉头说道:“外面纷纷传言,因“醉美人”,暇儿得罪了皇上,要被皇上处以极刑,所以在家中畏罪自杀了,血流了一地,都流到府外去了。”
宋夫人听此,气不打一处来,连连呸道:“这是一群什么人,不盼着我儿好也就罢了,反而也如此诅咒,真是可恶至极!”
宋老爷叹口气,道:“现在这个孽障早已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一点响动便被人抓来编排。”
宋夫人怒道:“一定是那个多嘴的郎中出去胡乱造谣的!”
就在这时,有小厮急匆匆地闯进了院子,叫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宋夫人喝道:“作死的,这么火急火燎,是赶着要去投胎么!没看到少爷正在休息!”
宋老爷跺脚道:“又怎么了?是不是少爷又出啥事了?”
小厮哭丧着脸道:“老爷,夫人,你们还是去看看吧,那花满楼里的白绛雪,现如今,正在咱家府外,吵吵着要进来看少爷,惊动了好多人,都围着看热闹呢!”
“那就让她进来了?”宋老爷急道。他宋家自祖上以来,便是读书人家,现如今到了他这一代,随着南唐的灭亡,家族也没落了,但好歹也有光耀的过去,怎可让一个妓女踏进门中,贻笑大方?那些过世的祖先都会感到羞耻,别说他现在还健在!
“拦住她,别让她踏入我宋家半步!”宋老爷怒道。急匆匆地走向府外看个究竟。
宋夫人倒是很冷静,看了看屋子中依旧在酣睡的宋无暇,吩咐小厮:“你就在这屋外守着公子,若是他醒过来,想个法子让他呆在屋中,千万别让他出府,见到那青楼女!”
小厮连连点头。
宋夫人忙跟着宋老爷,出到府外,当他们看到府外停着的一项红呢软轿时,有一些惊讶。他们还以为,这个传说中的花魁娘子会风情万种地站在门外,哗众取宠,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白绛雪并没有出轿,四个一般大小的丫鬟规规矩矩地站在轿外,相貌穿着清丽可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青楼女的半分浪荡。
周围的人指着轿子,交头接耳,那轿子的右上方,绣着一个“花”字,所有花满楼的轿子上,都绣着这个字,以显示轿中人的特殊身份。
宋老爷本来是怒气冲冲,想要赶走白绛雪,但如今看到白绛雪和她的丫鬟们并没有肆意闹哄,也就不好再发怒了。
“姑娘的来意,下人已经禀报于我了,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进府中探望就不必了,并不合时宜!”
这时,雪纹挑起了轿帘,白绛雪被雪画扶着,从轿中款款走了出来。她神色之中的慌张焦急显而易见,但还是沉稳地朝着宋老爷和宋夫人行了一礼,道:“绛雪此次来别无他意,只想来看一眼,宋公子是否安好?只看一眼就好!”
宋老爷正色,道:“街上那些都是传闻罢了!犬子现如今并没有什么大碍,正在屋中休息,姑娘放心就是了!”
“我今日若非亲眼看到宋公子安然无恙,是断断不会离开的。”白绛雪一脸坚毅,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宋夫人叹口气,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口声声要见我们暇儿,这不是白白的落了旁人的耻笑么?更何况,置暇儿于何地?”
白绛雪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说道:“绛雪知道夫人瞧不起我的身份,但我与宋公子清清白白,一个是“脂粉人”,一个是“解脂人”,我们就是这么单纯的关系。”
宋夫人冷笑一声,道:“姑娘如此聪明,却也难把握自己的感情,你不过听了街市上的几句传闻,便不顾众人的目光不顾我与老爷的奚落,便慌张跑到宋府来,言辞恳切地想要见无暇一面,白姑娘,你真以为你对无暇的感情,仅仅是一个‘解脂人’?”
第四十七章 胭脂公子自残 [本章字数:217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3 18:48: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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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愣了片刻后,忽然拍手,欢喜道:“老爷总算是开窍了,早应该为暇儿定一门亲,让他早早为宋家传宗接代才是!”
宋宜听此,瞪大了眼珠子,又上火道:“若是再不为他说门亲事,安定下来,说不准哪天他就会把一个青楼女娶回家,贻笑大方!”
宋夫人扶着宋宜坐到椅子上,为宋无暇说好话,道:“老爷,你多想了,无暇怎会如此糊涂?”
宋宜叹口气,道:“外面的传言你没听过吗?人人都在说他和那个花花王爷赵廷美为了花满楼的一个妓子明争暗斗,听说现在,大皇子赵元佐也插手进去了!”
宋夫人笑着摇头道:“老爷,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一个是王爷,一个皇子,怎么会因为一个妓女失了颜面,况且,暇儿有什么能耐,与人家争?外面那些传言,你也相信!”
宋宜呆了半响,思虑了一番,也觉得有些荒唐,说道:“真也好,假也罢,赶紧为他说门亲事才是要紧的,以前怕耽误他读书,所以一直对他娶亲不上心,但如今看来,若是再每个人拴着他,怕是要出大事了!”
宋夫人想了一想,问道:“老爷考虑的也是,那老爷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么?”
宋宜摇摇头,道:“这些还得夫人去打探,我平日只呆在房中读书,哪里理会到这些!”
宋夫人笑道:“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老爷难道还要我去天边寻?”
宋宜忙问:“是哪家的小姐?”
“方文山之女方倩儿,老爷怎么把她忘了?方姑娘如今也有十五岁了,且貌美端庄、知书达理,且方文山与老爷关系一向私交甚好,论年龄,论相貌,论家世人品,和暇儿都很般配。”
宋宜微皱眉头,说道:“方姑娘确实不错,只是有些泼辣,方文山也不知是如何想,一个姑娘家,非要让她学什么拳脚功夫,听说街市上的小混混都要怕她三分。”
宋夫人笑道:“老爷,话不能这么说,方姑娘虽然泼辣,但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你的儿子能被栓的住吗?”
宋宜点点头,道:“也罢!方姑娘甚好,那挑个日子,我约方文山过府上一聚,商议一下此事!”
宋夫人也欢喜着表示同意,心下思谋着先不能告诉无暇,以免他乍听之下,不愿意,又做出什么事来,还得慢慢和他说才是。
宋无暇回到自己房中,也不理会旁人,直直地倒在了床榻上。
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但宋无暇却陡然感觉一丝丝凉意从脊背冒起。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所有的事情,但还是心绪繁杂。
宋无暇从广袖中,再次摸出了那一盒子“醉美人”的胭脂膏子,缓缓打开了浅紫色的琉璃盒,一股异香便蔓延到了整个屋子中。
宋无暇懒懒地躺在床上,贪婪地嗅着这股香味,愁肠百结。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了,只能双手奉送上“醉美人”,让皇上一试。可真要是有效果的话,那自己以后都得源源不断得提供“醉美人”……
想到这里,冷汗又生出许多。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向东面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宋无暇缓缓地走了过去,摘下了墙上的匕首。
他细细地看着这把匕首,过了好一会儿,心下一横,拔了匕鞘,明晃晃的刀子,显露在他面前。他挽起袖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划向自己的手臂。霎时之间,鲜红的血液便从伤痕中涌了出来。
宋无暇忙用玉竿小笔挑出了一些“醉美人”的胭脂,把胭脂敷在了伤口处,忍着疼痛,仔细观看着伤口的变化。
这时,一个丫鬟头子端着茶盘,走进了屋中,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其他吓人听到了叫声,忙都跑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们看到鲜血不断地从宋无暇手臂中留下了,而宋无暇却任其流淌时,都吓啥了,有机灵的早已跑去请宋老爷和宋夫人。
不巧宋老爷已出门去了,宋夫人正在床榻上歇息,听到下人来报,六神无主,衣冠都来不及整理,哭天抹泪地随着下人跑了来。
当看到眼前的宋无暇时,早已“儿啊肉啊”的喊得震天响,险些晕过去。
“儿啊,不就是你父亲说了你几句罢了,你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要寻死,你可要为娘怎么活?”宋夫人一把扯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也顾不了许多,便裹住了宋无暇的伤口,让血不至再流许多。
“母亲,我……”宋无暇还来不及解释,便有小厮领着大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宋无暇逼不得已,在母亲的生拉硬拽之下,让大夫止了血,包扎了伤口。
“好深的口子!”大夫抹去额上一层汗珠子,喘气道。
“伤口若是不处理,会怎么样?”宋无暇盯着手臂上厚厚的一层白纱布问道。
“怎么样,当然是失血过多,一命呜呼!”大夫没好气的说道,又皱着眉头,指着宋无暇的手臂,向宋夫人道:“夫人,公子只有这里有伤口吗?”言下之意是脑袋是不是也有问题?
宋夫人当即便有些不高兴,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让别人说自己的儿子是傻子,即便真是傻子也不愿意听到这种话,更何况她的儿子自小也很聪明。宋夫人板起脸,道:“您真是费心了,送客!”
大夫见自己的一片好心却被人白眼相向,于是背起药箱,嘟囔着走了出去。
“暇儿,你不会真是疯了罢!怎么会自己伤害自己?”宋夫人一脸担忧地问宋无暇。
宋无暇笑道:“母亲过虑了,刚刚不过是在把玩匕首,但没想到无意中伤了自己。”
“那为何不赶快叫人,还看着鲜血往外冒?”宋夫人责怪道。
“当时儿子也被吓傻了,就呆在那里了。现在想来,也真是后怕!”
宋夫人信以为真,便说道:“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首先是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