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第160/209页


  “还有……”她身子微微前倾,离沈惊春更近了些:“你居然认识长公主身边的头号大红人常嬷嬷?”
  长公主不常出现在人前,常嬷嬷的倒更像是她的代言人传声筒,京城里这些后起之秀中,不认识长公主的大有人在,因为等闲也见不到,但鲜少会有人不认识常嬷嬷。
  从她露面开始,虽然没有特意关照过沈惊春,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常嬷嬷看沈惊春的神色明显带着一股真情实感的温和。
  沈惊春无奈的摊手叹了口气,将当初在奉持县遇到滚石,常嬷嬷伸出援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莹莹听的一脸感慨,叹道:“你这运气,真的没话说,随便出个远门,都能遇到这样的大人物。”
  姜莹莹并未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沈惊春想的却有点多,常嬷嬷确实很不对劲,不论从什么角度出发,她都没道理会为了一个外人去呵斥皇帝的亲外孙女,而且这衣服也确实过于昂贵,主人家准备一些换洗衣物给来宾备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哪怕平阳长公主再有钱地位再高,也不该拿出这样的衣物来。
  没多久,澹园的下人果然拎着不少食物过来了,不知是厨房离的近,还是保温措施做的好,摆上桌时还是热的。
  吃完了饭,雨集带着姜夫人的话回转,等一会消了食,大家就准备告辞,院子太大双方分的很散也不要想着汇合了,干脆就在园子外碰头,这边有姜夫人代为辞行,她们二人就不必再多跑一趟。
  没多大会,一直在烤火的两人头发总算干的差不多了,梳妆完毕,倒是身上的衣服成了个麻烦。
  柳枝一直伺候在一边,见两人看着身上的衣服不语,便很体贴的道:“常嬷嬷说了,一件衣服不值当什么,二位贵客只管穿回去就是,倒是咱们园子里招待不周出了这样的事,希望二位贵客多担待才是。”
  二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还是表现的客客气气。
  等到彻底收拾完,时间也近未时末了,来的时候和回的时候一样,都是柳枝在前面领着她们主仆几个,出了歇脚的堂馆走出去没多远,沈惊春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一样。
  她下意识的四下一看,便见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上,果然有人正看着她。
  那人一身缁衣,手上挂着串长长的念珠,头发看上去白的多黑的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
  “你在看什么?”姜莹莹问道。
  她停下脚步顺着沈惊春看的方向望过去,那一方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
  沈惊春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姜莹莹看过去的时候,那身穿缁衣的老妇人就已经转身消失在窗口了。
  出澹园的路无比顺畅,到了园外姜夫人已经带着文宣侯世子夫人许氏等在车上。
  姜莹莹依旧与沈惊春坐了一辆车。
  马车一路往京城走,先将沈惊春送回了家。
  国子监还未开学,陆昀这些天也忙着准备正式上班的事情,陈淮便整天在家看书,沈惊春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拉进屋里,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道:“我怀疑我爹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
  陈淮怔了怔,一下没反应过来。
  沈惊春抓着陈淮的手一屁股坐在炕上,向后一倒靠在了垫的高高的引枕上,心情无比复杂的道:“我知道这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我有证据。”
  平阳长公主出生在江南,或者说的再具体一点,是出生在庆阳,她在祁县那边有座别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三十多年前,她在东翠山广教寺里遇刺,然后肚子里的孩子早产,就留在了祁县照顾孩子,后来早产的孩子身子骨不行,尽管长公主费尽心思替孩子调养,可最终那个孩子也没能留住,这才有了后面的杏林春。
  但沈惊春想说的是,那场令整个庆阳都震荡不已的刺杀,其实沈老太太和村里另外几个怀了孕的妇人也在。
  广教寺的香火很旺,沈老太太每次怀孕都要去那边数次,在她连生两个男娃之后,也带动了村里其他孕妇,几个月份不一的孕妇雇了牛车一起去了广教寺,谁知道刚好遇上了刺杀。
  沈老太太已经生过三个孩子,有了经验,加上孩子月份大了,即便受了惊吓,孩子还是顺利落地,其他月份小一些的,甚至被那场刺杀吓的直接落了胎。
  沈惊春一个才回平山村没两年的人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当初沈老太太在将她们一家老小赶出老宅的时候,用过一个理由,那就是沈延平不是她亲生的。
  所以后面沈惊春才特意找了时间问过族长家的夫人。
  “上一次,咱们去金林寺,我就觉得那个常嬷嬷看我们的眼神不对了,尤其是看我哥的眼神,而且……”沈惊春想了想:“牛痘那次,京城来的那个太监,是姓苏吧?当时他看我哥的眼神现在想来,其实也有点不对劲。”
  那种眼神就像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回到老家,然后因为常年都不在老家生活,村里人并不认识她,但却能从她的长相上猜到她是谁,区别只在于,老家的邻居们会问她你是谁谁谁的女儿吧。
  陈淮本来就是个心细的人,哪怕当时没有特意观察过宣旨太监的神色,但毕竟才过去大半年,现在沈惊春提起此事,他倒是能记起一些来。
  “经常离祁县并不算太远,如果是当时在金林寺就有所怀疑,以长公主的能耐,不说八百里加急,起码派人六百里加急是能做到的,从当时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得到真相,却还是用这样温和的态度对你,想来定是因为祁县那边的调查出了问题。”
  二人正说着话,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夏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子,祁县那边来人了,说是您隔房的大堂哥。”
  嗯?隔房的大堂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那不就是沈志清的大哥沈志辉吗?
  祁县到京城路程不短,走水路也要十来天,如今连上元都未过,他只怕是年前就从祁县往这边赶了。
  家里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年都不过就往京城跑?
  二人出了门。
  沈志辉已经被请到堂屋坐下,此刻正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或许是赶路的原因,几个月不见,这位大堂哥看上去沧桑了不少,下巴上一圈非常明显的胡茬,整个人都显得风尘仆仆,一瞧见二人进门,立刻站了起来,先是同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就看着沈惊春身上那套昂贵的衣服,显得有几分拘束,交握着双手站在原地。
  沈惊春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立刻就道:“淮哥你陪大哥说话会,我去换身衣服。”
  这套衣服穿在身上,确实有点吓人,她回了房很快就换了一套家常的衣服出来。
  堂屋里,夏至已经上了三盏茶。
  许是陈淮陪着聊了几句,沈志辉倒是显得松快了许多,瞧见换了衣服进门的堂妹,脸上也带了微微的笑意。
  三人略聊了几句,沈志辉就说到了这次赴京的主要原因:“从你们走后,家里延贵叔他们和延平叔志华又吵了几次,后面有次吵的凶直接动了手,老太太不知道被谁推得摔了一跤直接瘫了,入冬之后情况就不大好,小年都没熬过去人就没了。”
  沈惊春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不可一世的沈老太太居然就这么死了?
  陈淮皱眉道:“离的这么远,花点银子托来往的镖局商队带封信来就是,何必亲自跑这么远?”
  哪怕是冬天,但离的太远,就算消息传到这边,沈老太太的遗体也不可能在家里放着过年。
  沈志辉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年前,有一群北方口音的人找到了村里打听延平叔的事情,咱们族里人不敢乱说,倒是其他两姓有人私下收了钱说了一些,但大体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群人见问不出什么,这才直接找到了沈家。”
  “那群人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样子,延贵叔怕惹麻烦,就说兄弟两个关系不大好,不大清楚知道延平叔的事情,再加上二大爷病的不轻,就找到了我家,我爷爷觉得事情不简单,这才叫我亲自跑一趟京城给你们通个信。”
  沈惊春看了一眼陈淮。
  夫妻二人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念头,这大概就是长公主的人了。
  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过了三十多年,当年经手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还未可知,但最了解这件事的沈老太太已经去世,想要找寻三十多年前的真相,在信息爆炸的现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各方面都落后的古代。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长公主府到现在都没有其他动静的原因。
  一瞬间,沈惊春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却只是宽慰道:“没事,我爹一辈子都窝在平山村,能有啥事,哥你一路过来想来也累的很,先洗个澡歇一歇,后天就是上元,明天我娘和四哥他们应该会提前来过节,到时候再带你去外面好好逛逛。”
  沈志辉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并不像堂妹表现出来的这样风轻云淡,但这件事到底也还是她们自家的事情,且看沈惊春夫妻两个的表情并不惊慌,干脆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天,方氏等人还没到,反倒是长公主府的人先到了。
  一排三辆有平阳长公主府标记的马车,在七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护持下停在了沈家的院子外。
  除了第一辆车上坐着常嬷嬷和两名陪同她一同前来的丫鬟,后面两辆车上带的全是各种礼物。
  高桥这边住的大多都是平民,纵使不认得长公主府的标记,但这些护卫却已经足够让人惊讶,巷子口一下就聚了不少人往里面张望。
  常嬷嬷显然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一进门就满是笑意的道:“昨日澹园赏花宴怠慢了娘子,我家长公主知道后狠狠罚了下仆,今日一早就叫府里人备了厚礼来登门道歉。”
  常嬷嬷虽然进了门,但那两个丫鬟和马夫却还在往里搬东西。
  院门没关,常嬷嬷年纪看着不小,但声音很中气十足,尤其长公主三个字特意加了重音,外面凑过来的街坊瞬间哗然。
  沈惊春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在这种可以营造出来的氛围下,也不免有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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