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第57/209页


  “是封印了,可事急从权。”陈淮沉声道:“有些县衙在封印期间也照常启用印信的,再者,衙门除了过年那几天,都是有另外的值班皂隶的,时隔几年拍花子再次出现,这可是大事,谁知道城里是不是只丢了一个孩子,想必值班的皂隶不敢随便推卸糊弄。”
  他一身淡松烟的直裰,外罩一件鸦青色氅衣,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陈嫂子听他一说,心又定了几分,也不哭了,犹豫了一下才朝陈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这些,可否麻烦这位公子同我一起走趟县衙。”
  这要求多少有点无礼,陈嫂子怕被拒绝,立刻又道:“不论我儿子找不找得到,我家都有重谢。”
  陈淮看了眼沈惊春,见她点点头,才将手里抱着的沈明榆交给了沈志清:“举手之劳罢了,哪用的着一个谢字。”
  去县衙自然不可能这么大群人一起去,想着时间也不早了,沈惊春索性将方氏等人付托给沈志清一家:“这位大嫂以前帮过我的,我跟淮哥跟着去看看,我娘他们几个还要麻烦大伯帮忙带回去,你们跟村里人一起先回去,要是时间太晚了我们在县里住一晚也使得。”
  沈延东自然满口答应,一行人当即分开。
  县衙离这边不远,几人兜兜转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县衙大门紧闭,陈淮只看了一眼,就领着陈嫂子几人到了另一边的小门处,这门开着,几人一进去就瞧见门内的班房里几名衙役正围着火盆打着盹。
  不用陈淮说话,那陈婆子就哭天喊地的冲了进去。
  猝不及防,沈惊春被吓了一哆嗦,陈嫂子见了,忙告罪一声,才追了进去。
  沈惊春揉了揉耳朵,抱着陈淮的胳膊将他带出了门:“县衙这么大,这壮壮找不找的回来还是两说,等会看看衙役们怎么说,上元这几天,城门到亥时才关,出了这种事,想必大家也没心思多逛,等会要是还有人回去,咱们也跟着一起走,省的娘担心。”
  陈淮点点头,摸了摸沈惊春的手,见她手有些凉了,就将她双手握住捂了会才道:“今日晚饭吃的早,又一路走过来,可饿了没有?”
  沈惊春正想说饿了,后面陈婆子就哭着喊着出来了,屋里四名衙役,倒跟出来两人,听着陈婆子的哭喊声到底还是黑着脸道:“陈大娘你别哭了,就你这么个哭法,人贩子早就躲起来了。”
  陈婆子脸色一僵,到底还是收住了哭声。
  陈淮朝那俩衙役拱了拱手:“请问官爷如今是个什么章程?”
  俩衙役一看这是个读书人,神色就严肃了几分,回了一礼才道:“如今除了在城里维持秩序的五十几个兄弟,其余的都休假了,这孩子被拐可是个大事,只是我等只是小吏权限有限,这等大事还要先禀报给明府,再行定夺。”
  几人跟着衙役往外走,一路上也将事情问明白了。
  这县令今日在县里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祁县富绅,整个祁县数得上名号的几乎都到了,这事一提,这群富绅们哪怕为了面子,只怕也会出人出力,说不得还真能将这县城翻过来,将壮壮找到。
  县衙是整座县城的权利政治中心,围着县衙这一圈,就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富人区,那衙役说的最大的酒楼,就坐落县衙前面不远的东大街上。
  几人到了酒楼门口,那衙役就径直领着陈家三人进去了。
  沈惊春与陈淮也没进门,只站在门口背风的地方等着,没一会便听到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声怒喝隐约传了出来:“岂有此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沈惊春道:“这下好了,壮壮应该是能找回来了。”
  陈淮嗯了一声。
  他却是知道这县令为何在听到人贩子重出江湖之后,这么愤怒的。
  这高县令本来是京城人士,也是个世家子弟,与先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却不料在一年七夕的时候,儿子被拍花子的拐走,他那夫人本来就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拖了半年就去了。
  这二人本是少年夫妻,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儿子,结果却被杀千刀的人贩子搅的家破人亡,从此之后就跟拍花子的杠上了。
  也正是因为从同窗那里听过高县令的事,陈淮才会叫陈家人报官,只要高县令知道这事,不可能不管。
  酒楼里,高县令一声怒喝之后,安静了几秒,才又断断续续的有人声传来。
  没一会,一阵脚步声就朝着门口来了,打头一个正是未及不惑,却已生华发的高县令,后面跟着县衙几个主簿典史之流。
  一行人刚出酒楼,又有衙役狂奔而来,喘着粗气道:“明府,又有孩子被拐了。”
  这个又字一出来,高县令就气的眼前一阵发白,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都出来了:“还不去将人找齐赶快去找孩子。”
  他来回走了几步,到底还是没控制住,狠狠一脚就将酒楼外摆着的一盆花给踹翻了,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压下火气,飞快的朝身边的下属下达指令:“立刻派人守住城门,严加盘查,绝不能放过一个人贩子,城里也是,即刻疏散人群,挨家挨户盘查,务必要将这群人找出来。”
  身后几个官吏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
  高县令身后站着的一名富绅壮着胆子道:“明府,我家倒还有些家丁,不若我即刻回家吩咐一声帮着一起找?”
  高县令听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朝那富绅一拱手道:“冯公高义,高某替这祁县百姓谢谢冯公。”
  其余富绅一听,立刻都道可以帮忙。
  高县令谢了一圈,又将事情吩咐妥当,气冲冲的走了。
  他一走,来赴宴的富绅们自然也不会多留,没一会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走的只剩下了陈正行和陈家婆媳三人,以及最开始来禀报消息的两名衙役。
  陈正行主管税收户籍,这抓捕找人的事情倒是与他关系不是很大,早在出门之时,就瞧见了站在一边的陈淮二人了。
  此刻等人一走,便朝陈淮温声道:“阿淮,你们怎么在这?”
  陈淮入赘之事,他是知道的,若是入赘的人家换了旁人,说不得他这个快出五服的叔叔还要劝上一劝,可入赘的是沈家,他便歇了劝的心思了。
  沈家的丫头,他是见过的,以他看人的眼光来看,这丫头未来必定不凡,所以非但没劝,还随了一份分量不轻的贺礼。
  陈淮按辈分喊了声六叔,又拉着沈惊春朝他行了个晚辈礼,才道:“这位陈嫂子曾帮过惊春,所以我们夫妻俩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陈主簿点了点头,想起来陈里正说的陈淮准备参加的院试的事情,又勉励了几句。
  等人一走,那两名衙役和陈家三人看他们俩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既然县令已经让人仔细盘查,想来找到壮壮不过时间问题,陈嫂子且宽心吧。”沈惊春宽慰了两句,顿了顿又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夫妻二人就先走了。”
  那陈嫂子看她俩的眼神倒还好,可陈婆子和她小儿媳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狗皮膏药的眼神,被这种人缠上,再想甩掉可不是件容易事。
  陈嫂子神色一僵,她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也能敏锐的感觉到沈惊春前后语气的变化,看了眼婆婆和弟媳,才朝沈惊春道:“今日多谢二位了,要不是这位公子提醒,只怕我到现在还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找,改日再叫我当家的登门道谢。”
  沈惊春摆摆手:“不用不用,种善因得善果,这也是陈嫂子先帮了我,才有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帮嫂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嫂子感觉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她帮沈惊春那叫什么帮?住了一晚是给了钱的,来祁县坐牛车也是给了钱的,最后还送了吃的给壮壮,看着小夫妻两个离去的背影,暗自下了决心,不管能不能找回壮壮,都要跟当家的备好礼物上门道谢的。
  沈惊春自然不知道陈嫂子的想法,等走的远了,她才朝陈淮道:“确实有点饿了,咱们随便吃点再回去吧。”
  陈淮自然说好,挑了个人少的摊子坐了下来,想着晚上吃多了睡觉对胃也不好,就要了两碗荠菜馄饨。
  那小馄饨皮薄馅多,肉和荠菜的分量差不多,吃起来有一股子荠菜特有的清香,连汤带馄饨一碗下肚,沈惊春感觉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暖意。
  二人略坐了一会,就看见不止一批衙役过去了。
  “这高县令看着倒是个好官,令行禁止,效率高的很。”
  陈淮叹道:“与先前几任县令相比起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只是翻过年来,他任期就要到了,也不知道下任县令是个什么人。”
  陆昀是从京城回来的,有自己的关系网,一些小道消息知道的总比别人快几分,但祁县下任县令的消息,却是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出来。
  付了钱,两人就顺着人流往城门方向走。
  等到了城外停放牛车的地方一瞧,方氏等人果然已经先走了,可巧村里还有其他人没回,这会已经聚了十几人,沈惊春便拉着陈淮站在一边打算跟着一起走。
  耽搁了没一会,领头一个陈氏子弟就哟呵了一声,赶着牛车出发了。
  正月十四的月亮还不太圆,但今夜天清无云,月光很亮,照射下来足以让人看清楚路,又因为人多,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倒也不怕。
  走出去三里地,后面便又有车追了上来。
  他们这一行人只有一辆牛车,坐不了那么多人,走起来自然慢些,但后面这群人赶的都是骡车,脚力快很多,没一会就已经到了近前。
  陈家的小伙子很上道,将牛车赶到一边,打算让人家先过。
  沈惊春与陈淮便也靠边站着。
  这四辆骡车,都是两匹骡子拉车,只有两辆有棚,另外两辆瞧着更像是拉货用的,每辆车上都坐着几人。
  沈惊春瞧着瞧着就觉得不对,这几辆车上男人都长的很壮,尤其是赶车的几个汉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出几分凶相,女人们除了几名四五十岁的婆子,剩下的全都是妙龄少女,余下就是几个孩子。
  最重要的是,这些少女和孩子都好像睡着了,靠在几名婆子身上闭着眼睛。
  “这几辆车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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