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第60/209页


  这小沙弥瞧着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沈惊春便在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摸了一把蜜饯给他。
  小沙弥道了声谢,就大大方方的将蜜饯给接了过去。
  沈惊春就喜欢这种大方的好孩子:“你叫净空?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来的广教寺?”
  净空丢了颗蜜饯到嘴里,甜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我是早产儿,生出来大夫说不好养活,正好有那算命的从我家门口过,说是如果送到庙里养到十岁,以后就无病无灾了,我爹娘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才将我送进广教寺来。”
  这话一出,倒叫沈惊春无比诧异,五十两可不少了,省吃俭用的,别说养活一个小孩子十年,就连一家子都能养活了,倒是没想到这净空家里居然也是个富户。
  沈惊春见他口齿伶俐,心思一动,不动声色的打探了几句。
  净空到底年纪还小,再者素日里也不乏问东问西的施主,便也没有当回事,加上先前那把蜜饯,也算得上是知无不言,很快就将沈惊春打探的事情给说了个清楚。
  原来这广教寺自从换了寺监,除了本寺僧侣之外,也会接收前来挂单修行的信众,就跟上班一样,要帮着寺里干活不说,平日吃喝也要自理。
  但即使这样,架不住广教寺声名在外,前来挂单的信众也数不胜数,而那群人贩子之中,几个婆子什么时候来的,净空不太清楚,但几名面向凶狠的男人,却是年前就在了。
  因出手还算大方,又懂规矩,寺里还专门替他们安排了一个小院子。
  沈惊春听到这就大概明白了,这群人贩子大约是有备而来,说不得还是专门挑了上元节这几天,来报复那高县令的。
  要知道年后不久,这高县令就要回京述职了,可不得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将他的脸踩在脚下。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还待再问几句,净空已经将她领到了供长明灯的偏殿,她便干脆叫净空先别走,等她问好了供长明灯的事,再出来逛逛。
  沈惊春出手大方,先前给了一把蜜饯,后面又拿了糖,以净空家的条件,虽不缺这些,但吃人嘴软的,听她这么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沈惊春见他果真等在一边没走,便又细细问了供灯事宜。
  这广教寺并未明确要求多少钱能供一盏灯,主要还是看香客自己有多少诚心,沈惊春一听这话,就懂了话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越多越好呗。
  家里如今并不缺这点钱,按照沈惊春的打算,除了给沈延平供一盏长明灯,还要给她现代的爸妈和哥哥一人供一盏灯,另外就是陈淮的娘也要一盏,一共五盏灯,添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等办好这些事,她又说了想借住两天的事,刚花出去五十两,寺里自然不会拒绝这点要求,便又叫了净空带她去办理手续。
  二人出了偏殿就往后面香客住的寮房里去,没走多远,就与其中一名人贩子迎面撞上了。
  那一晚月光下的匆匆一撇之下的凶相,倒是收敛了几分,见到净空领着个女人往里走,穿着僧衣的壮汉就自觉往边站了站,等着他们先过。
  沈惊春可不敢给他看出什么来,只瞧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直到拐了个弯,后面的人都瞧不见了,她才松了口气,发觉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净空笑嘻嘻道:“这人看着是有点吓人,如今在寺里待的时间长了些,倒还好些了,去年刚来的时候,那一脸的凶相,直接把净明净平给吓哭了。”
  沈惊春听出他语气里那点幸灾乐祸,便笑着问道:“净明净平是你的师弟?”
  “是师兄。”净空的神色有几分得意:“比我还大一岁了,我都没哭。”
  沈惊春听的有点哭笑不得,干脆顺着他的话夸了他几句。
  两人没一会就到了住的地方。
  沈惊春打算先住个两天看看,手上只拎着个掩人耳目的小包袱,里面只一套换洗衣物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因此将小包袱放好,就跟着净空出了门。
  这广教寺不愧是全国闻名的大寺院,连香客住的寮房这边,也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些趣意盎然的小景色,要是平时,沈惊春说不得还会停下脚步好好欣赏一番,但现在她只想快点知道那群人贩子到底住在这边哪个院子里。
  净空不知道她这些心思,倒是认认真真的带着她到处转悠,没一会,二人就到了一个大门紧闭的小院子前。
  沈惊春看着那紧闭的门,心头一动。
  这广教寺提供给香客借住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有钱的人跟没钱的人住在俩个地方,如今她们逛的这片,就是供给平民百姓住的地方,这些院子都不大,院子里一共就三间屋子,每间屋子里又有数张床铺,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很少有相互认识的,为了进出方便,院子门最多虚掩着,很少会关上。
  这个小院的门关的这么严严实实的,明显就是有问题。
  沈惊春多看了几眼,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跟在净空身后就准备走。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听里面一阵支支吾吾的动静传来,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听到一个妇人低声说了句麻烦。
  净空见她似乎很关心那边的动静,便解释道:“这个院子里住的是前几天来的几位女施主,说是家里一位年轻的施主生了癔病,想到寺里来住一段时间沾沾佛气,刚才那个动静想必是女施主又发病了吧。”
  沈惊春点点头:“那倒是可怜的很。”
  净空道:“前天她们说要去县里看看大夫,结果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的,说是女施主发病差点在城里伤了人,他们这几日就要回老家去了。”
  沈惊春眉头一挑,半夜才回来,这时间就对上了,这个院子里住的,绝对是前天晚上她们在路上看到的那群人,只是不知道壮壮在不在其中。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将香客住的寮房区甩在了身后。
  如今还没开春,寺里能看的花不多,倒是广教寺后面有一片规模挺大的腊梅林如今正值花期,净空问了沈惊春的意思,就带着她往那边走。
  还未走近,馥郁的香味就远远传来,沈惊春看的惊叹不已,二人略逛了逛,便又调头往回走,再路过那间小院时,院门居然已经开了。
  净空往里一瞧,就道:“咦,是明真师叔。”
  沈惊春哪知道明真是谁,反倒是现在院子开了,让她心中有点蠢蠢欲动,想进去瞧一瞧高小姐和壮壮到底在不在里面。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净空就已经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沈惊春抬脚之前先看了一眼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刚一看清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把抱起净空就飞奔而去。
  净空被她双手抱住,使劲挣扎了几下也没挣开,只好放弃,二人顺着院子中间的小巷子跑出去几百米,她才将人往下一放,立刻道:“那院子里的人出天花了,你赶紧去通知能做主的师父,赶快将人疏散,这东西传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花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在现代已经被彻底消灭,只有一些大型实验室里还存留一些,沈惊春自然没见过的。
  可是原主作为一个古代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十岁的时候不幸中招,得了天花,索性当时她还是宣平侯的嫡长女,刚出症状,就得到了最精细的看护和治疗,到最后她没事了,反而是身边近身伺候的一个大丫鬟被传染到了,那脸上的痘疮就跟院子里的妇人一模一样。
  沈惊春想起刚看到的满脸痘疮的样子,就有点恶心反胃想吐。
  净空年纪虽小,但显然也听过天花的赫赫威名,听沈惊春这么一说,吓的脸色都白了几分,拔腿就跑。
  沈惊春想也没想,就跟在后面开始跑,跑着跑着脑中灵光一闪,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干脆将这群人贩子一网打尽?
  她身高腿长,没跑几步就追上了人小腿短的净空,一把将他又抱了起来:“你跟我说往哪走。”
  “前面,顺着这条路去我师父的禅房。”
  沈惊春抱着净空按照他指的方向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一处院子外,净空隔得老远就开始大喊:“师父,救命啊,再不出来要出大事了。”
  他没喊几声,里面就出来了一个和尚,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长的浓眉大眼一双大耳垂佛像十足。
  沈惊春将净空放了下来,就见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明净,喊道:“师父,咱寺里有人得天花啦。”
  “天花?怎么会?”
  “哎呀,是真的你别不信我,明真师叔就在那个院子里呢,这位女施主说要赶快将人疏散。”
  眼见净空的师父看了过来,沈惊春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不错,刚才我们正是从客院那边过来的,的确是有人得了天花。”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不知道师父在寺里可能做主管事。”
  净空道:“哎呀,女施主,这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寺监,明净大师。在这广教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能管事谁能管事。”
  明净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师徒间的相处方式,只嘴角不受控制的动了动,随即便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道:“贫僧明净。”
  沈惊春的脑子飞快转动,一眨眼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那客院的妇人不论是不是天花,现在她都得是天花,只有得了天花,广教寺才能光明正大的将客院那边封锁起来,断绝那群人贩子逃跑的机会。
  “不知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净点了点头,道了声请。
  二人进了院子,净空很识相的在门外没进来,沈惊春一咬牙道:“不瞒大师,我怀疑客院住着的是一群拍花子的。”
  她三言两语就将十四那晚在县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与那个被拐的孩子也认识,前天晚上从县城回家的时候,瞧着他们车上有个孩子与他长得很像,只是那赶车的几位壮士看着实在凶悍,一时不敢上前确认,昨日我同村的人说在广教寺看到了那群人,我这才想着今天来确认一番。”
  既然不能扯出高小姐,那就只能用扯出壮壮了:“人命关天,孩子找不回,那丢了孩子的大嫂子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客院里的不论是不是天花,都求大师能以防天花的名义,将客院封锁,再派人去县衙告知县令。”
  明净早在沈惊春说出拍花子三字的时候就变了脸色,等她说完,脸上已经一片肃穆,却看着沈惊春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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