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第97/209页


  眼看着方大娘又要带着韩克俭退回厨房,等她们吃完了再吃剩菜,沈惊春干脆道:“我也不强迫你们上桌,要么你们跟大满一样,盛饭夹了菜去厨房吃,要么我拨一些菜出来,你们到厨房吃。”
  沈惊春说完,就见方大娘皱着眉头。
  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干脆将目光移到了韩克俭的身上。
  小伙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郑重的给她们行了一礼,就拉着方大娘去厨房盛了饭出来夹菜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比昨天可快多了,吃完晚饭等方大娘收拾好了厨房要离开时,陈淮才将自己抄录的几份院试的试卷拿给他道:“一笔好字,能够让阅卷的考官先入为主对你有个好印象,字写得欠佳者,即便满腹经纶,也会名落孙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僧虔在《又论书》里说:子邑之纸,研染辉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伯英之笔,穷神静思。”
  “若你已经掌握了笔法,却依旧苦苦挣扎不能再有寸进,或许天赋如此,可你若是缺少一支好笔,书写起来又如何能够得心应手呢?当然我说的好笔,无关价格高低,而是让你用起来能够如臂指使的笔,而你现在用的显然不算。”
  “不要信那些善书者不择笔的言论,都是误人子弟,善书者不是不择笔,而是善择笔,正是因为能够分辨每一支笔,才能成为一代大家,辟如前朝四大家之首的苏大家,就是一位十分善择笔的书法家。”
  韩克俭抿着嘴一张脸渐渐红了。
  他当然知道陈淮说这番话,只是想指点他,没有任何其看他不起的样子,他脸红也并非是因为买不起好笔而脸红,而是为了自己的无知和浅薄而脸红。
  书院里,如同他这样的清贫学子有很多,他这支笔还只是分叉了,可书院里还有的同窗用的笔都已经开始秃毛了也舍不得换。
  还美其名曰高手不择纸笔。
  而他在这群同窗之中,字已经算是相当拿得出手的了,甚至还经常为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天赋异禀,用这种笔也能写出一笔好字来,之前与沈娘子说的那番话,也不过自谦罢了,而陈郎君忽然出言打断,想必是看出了他心中的自得。
  韩克俭的一张脸很快就红的能滴血了,朝着陈淮郑重的施了一礼道:“多谢陈先生指点。”
  陈淮摆摆手:“我也就是随口说两句,当不得你一句先生,给你的东西自己看不要外传。”
  “好的,先生。”
  韩克俭抿着嘴腼腆一笑。


第73章
  余娘子怂恿娘家大哥偷桃子不成, 反被自家男人送进衙门挨了四十板子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柳树巷附近的圈子里传开了。
  短短一天,沈惊春对外的形象, 就由娇俏可人的书生娘子, 变成了一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毒妇。
  经过短短一晚的发酵,第二天沈惊春送陈淮去考场时,她的形象又从毒妇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母夜叉。
  两人出来时, 她还隐隐听见附近专门赶来, 准备趁着送考的时候一堵她真容的吃瓜群众发出惊呼, 大抵都是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娘子,怎么心肠那么坏。
  沈惊春听在耳中,那可是一点都不生气, 毕竟是夸她好看呢不是吗?
  巷子里被吃瓜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日定好的马车根本进不来,两人如同被耍的猴一般,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拎着东西往外走。
  沈惊春的拳头在周围的高谈阔论中逐渐握紧, 杀心渐起。
  呸, 不生气才怪。
  她不断的深呼吸, 默念清心咒。
  快出柳树巷的时候, 她实在没忍住,冲墙头上一个少年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来。
  那少年感受到她那藏在笑容里的刀子, 当即就从墙头摔了下去, 嘴里还念叨着:“娘啊, 这也太吓人了, 母夜叉看我一眼, 我半条命都没了。”
  周围原本嗡嗡嗡的讨论声一下消失不见了。
  沈惊春……
  以前她只知道三姑六婆的可怕,但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三姑六婆的可怕。
  好在没几步路就到了马车处, 上了马车,车帘子一放下,马车开始走动,后面的声音就渐渐被甩开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考场前面的街道上,之所以这么顺利,却是因为自从科举改革,政策也跟着变了,下到县试,上到会试,只要是科举的正日子,除了考生和考官,其他人的马车在上午的时候,一律不许出现在主干道上,影响参考的学子们去考试。
  便是权势再滔天的勋贵,也不得不遵守这条新规定,想送考可以,但不论你家有多少人,都只允许乘坐一辆车前往。
  车很快就走不动了。
  庆阳府所在的淮南路向来是科举强路,这次院试的参考人数,据说是国朝立朝以来最多的一次,单就一个路的考生,就已经超过了两千人。
  而最终录取的人数,却只有三百多人罢了。
  两个人下了马车付清了车费就拎着东西艰难的往前走,越走沈惊春就越觉得心惊。
  这人也太多了,两千多人在没实际看到的时候,只是一个数字,但现在真的到了地方看到这么多人,说不震撼那都是假的。
  两千多个学霸,都是淮南十一个州府精挑细选出来的。
  沈惊春以前对陈淮的才学可以说的上是坚信不疑,但现在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要跟这么多人抢那三百个名额,还要考案首,这也相当于现代的省高考状元了,岂是那么简单的?
  陈淮一手拎着考篮,一手牵着沈惊春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感受到她掌心的汗意,也只是微微收紧了手掌,却什么都没说。
  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是没用的,参考的人倒还罢了,外面等着的人才最是煎熬。
  两人穿过外层,到了考场外面,就见一队队的衙役卫兵正在维持秩序,里面那一块排队的地方,就只允许考生自己进去了,送考的人到这边就必须止步了。
  来之前,话已经说了一箩筐,沈惊春觉得自己的要说的话都在那一箩筐里了,可真等陈淮要自己去排队进场的时候,她又觉得她还能再说出一箩筐来。
  可最后,也只是化为短短的三个字――平常心。
  陈淮点了点头,拎着考篮就去排队了。
  院试比之前的两试还要严格许多,先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搜考篮,再要唱保,然后还要由本县教谕前来指认学子,以免有人冒名替考,之后再抽取号牌入场。
  陈淮来的不算晚,但也绝对不早,排在中间的位置。
  光搜身这一项就进行的很慢,轮到他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考场前这一块又没个遮挡的,许多考生都热的发晕,陈淮入场之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瞧见人群中的沈惊春。
  她仿佛自带光芒一般,无论多少人在场,她永远都是最亮眼的一个。
  夫妻二人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四目相对,陈淮微微一笑,就转身进了考场,等搜完了身和考篮,又是唱保,最后是抽取考号。
  陈淮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伸手进去一个暗箱就抽,拿出来一看是丁字六十七号。
  祁县教谕袁成吉与陆昀也是有来往的,也见过陈淮数次,对陆昀收的这个才学人品相貌俱佳的关门弟子很有印象,一看这考号,神色就有点复杂了,最后看着他道:“是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位置。”
  陈淮微微一笑,朝他行了个学生礼,就拎着考篮进场去找位置了。
  等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就知道袁成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丁字六十七号位置光线充足,这样的地方在夏天来说,本来不是什么好位置,可又因为旁边有棵很高的大树遮天蔽日的挡住了烈日,反而还要比别处阴凉一些,可坏就坏在,厕所就在那棵树附近。
  陈淮刚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就隐隐能闻到那股令人上头的味道了。
  ……
  考场外。
  随着陈淮的进场,沈惊春先前那种考前的紧张也随之不见了。
  等陈淮的身形消失在门后,她就直接背着自己的小背篓转身离开。
  天这么热,人又这么多,汗臭味脚臭味还有狐臭味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威力简直堪比核弹,多闻一下都上头。
  好不容易挤出考场所在的那条街道,刚站稳便听身边有人喊道:“表姐。”
  这声音略有些熟悉,但街上这么多人,沈惊春也没觉得是在喊自己,转头看了看也没看见认识的人。
  抬脚就要继续走,恰在此时,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往她身前一拐,挡住了她的去路,随即车帘子被人掀起,一张娇嫩如花的小脸出现在她面前,那小姑娘张嘴就道:“表姐。”
  沈惊春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天,都没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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