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第37/158页


  梅雪衣得意地从软榻上爬起来,伸手拈来两枚浆果,一枚叼在自己柔嫩润泽的唇瓣之间,另一枚递向他那形状漂亮、颜色苍白的薄唇。
  “陛下吃浆果~”
  他张口,连浆果带指尖一起衔在牙间。
  冰冷瓷白的牙齿轻轻摩挲,狭长的双眸微眯起来,沉沉吐出含糊气声:“明白了,王后厌了那些寻常的。日后定不重样。”
  梅雪衣:“……”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无奈地转移了话题:“路途遥远,恐怕我们仍在途中,修真者便已降临。”
  卫今朝淡笑:“秦姬想要做人皇,必先平定藩王之乱。王后,坐看狗咬狗便是了。”
  半晌,他语气幽幽:“也不枉我扔了那么多肉包子喂狗。”
  梅雪衣:“……”
  又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卫国军队浩浩荡荡,穿过北临城,返回卫国境内。
  几个金陵藩王果然没有半点要对卫今朝动手的意思。他们让开道路,等到卫军通过之后,联手杀向摇摇欲坠的京都,剑指秦姬。
  一日一日,情报如雪片一般追上北行的卫国大军,落进梅雪衣的辇车中。
  赵润如被斩首之后,秦姬并不萎靡,反倒日渐振奋。她有能力独揽朝政,本就不是无能之辈。她故意养废了膝下一子一女,是要把他们当作垫脚石,帮助自己踏上通天之路。
  如今赵润如死了,那个人即便再不把她们母女放在心上,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血脉被区区凡人所杀。
  只要他派人下来,秦姬便会利用这股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快了……
  一切,近在眼前……
  *
  这一日,一株灵芝仙草装在玉盒中,快马加鞭送到了梅雪衣面前。
  她本以为昏君会等到返回京都才开始张罗这件事,没想到他竟一刻也没让她等。
  人还在路上,仙草便已送达。
  她揭开盒盖,望向那朵流光溢彩的灵芝仙草。淡绿色的木属灵气氤氲在植株中,散发出让梅雪衣觉得刺鼻的灵香。
  灵草在仙域是很常见的东西,在梅雪衣这种大魔修眼中,它们就像是密布在大地上的霉斑,一踩一个晦气。
  不过对于凡人和修士来说,灵草便是绝好的补品。
  她挥挥手:“炖了,用文火煨着,等到陛下回来再盛上来。”
  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那架拖着管怵的攻城巨车行驶在队伍最末。行路数日,这个修士仍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日照三餐地摩擦打滚,想要挣破网笼。反正金丹大圆满修士的身体金刚不坏,这些凡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蛟网紧紧束缚着他,三条蛟筋拧成的长绳将网兜牢牢绑在攻城车上面。
  梅雪衣望向那些‘吱呀’作响的连结部位,微微蹙起眉。
  视线一转,看见那个面容青涩的牛犊小将骑马赶来。
  他抿着唇,两道浓密的剑眉皱得绞在了一起,就像飞蛾的须,十分滑稽。
  “禀王后!”他愁眉苦脸地说,“属下发现,其中一道蛟筋有了磨损迹象,恐怕很快要断了!”
  梅雪衣问:“不能从其他地方挪几根过来用吗?”
  小将压低了嗓门:“如今这修士发现挣脱不开,每日扑腾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若是叫他看到希望,必定又要全力打滚了!”
  梅雪衣点头沉吟。
  “蛟筋多贵啊!”小将长叹,“磨损一点,都像在割属下的肉!”
  梅雪衣:“……”
  她被昏君养得太刁,倒是不怎么心疼钱,但是蛟筋断了终归是个麻烦事。
  万一更换蛟筋的时候管怵跑了……
  想想那个画面,一只茧子在前头蹦跶着逃命,一群卫国将士追在后面捕捉——着实是太辣眼睛!
  “我来处理吧。”她踏下了辇车。
  “这人油盐不进,让他别蹦跶,他反倒会扑腾得更厉害!”牛犊小将烦恼地紧皱双眉,“说什么都没用的!”
  梅雪衣笑笑,骑上一匹装配了软玉马鞍的小骏马,悠然踱向管怵。
  攻城车刚刚辗过几个大泥坑,管怵被溅了一身泥点子,正木木地望着天空发愣。
  “好一个仙人!”梅雪衣大开嘲讽,“那日上门威胁我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怎么,站不稳了,还要人拖你走么。”
  管怵动了动眼皮,瞥她一下,眼角肌肉不自在地抽了抽。
  半晌,他用鼻孔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就爱这么躺着。”
  梅雪衣嗤道:“爱在烂泥里打滚么,什么仙人,我看你是泥鳅成了精。”
  管怵瞪圆了眼睛:“躺在哪里不是躺?我乐意你管得着!”
  “哈!”梅雪衣讥笑,“泥鳅精就是泥鳅精,烂泥扶不上墙,明明有干净凉爽的地……”
  她掩住唇,好像为失言而懊恼。
  管怵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攻城圆木下方。
  果然是干净又凉爽的好地方。
  他挑了挑沾了泥巴的眉毛,扬眉吐气道:“哎哟,真是多谢王后提醒了。”
  茧子一蹦,蹦了进去,躺住不动了。
  牛犊小将呆呆地张着嘴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也……太听话了吧!
  *
  天色渐暗,梅雪衣远远便听见了昏君的咳嗽声。
  宫女把炖在鎏金小药炉上面的灵芝汤端了进来,放在案桌上。
  梅雪衣瞥着这碗仙露,心中细碎地涌动着微妙的尴尬。即便治他身子是为了从他身上谋取更多好处,但一个只会杀人的魔头用实际行动来关心一个人……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她很不自在地掐着自己的指甲。
  他上车了。
  坐到她身边,被香暖的空气一熏,他忍不住躬着背又咳嗽起来。
  待他停歇,她把玉碗递向他。
  “陛下,喝了它。”
  他垂眸望下来,略微一嗅,挡开了她:“你自己喝。”
  她睨着他,睨了一会儿,纤手抬起玉碗,含了小小一口灵芝汤在口中,缓缓倾身上前,凑向他。
  红唇微分,盛在唇齿之间的碧色凝露若隐若现,送至他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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