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第50/158页
梅雪衣一口咬下去,便知道这是被魇魔吞噬之后储存起来的破碎魂力。
这团魂力的主人生前必定做过宠妾灭妻的事情,死后在这幻境中帮着魇魔害人也轻车熟路。
梅雪衣大快朵颐。魂力入口冰凉松散,就像非常浓郁的云雾。只不过,它的外观仍是穿着大红喜服的‘卫今朝’,这让吞噬的场景看起来有种难言的惊悚凄艳。
吞噬了小半团魂力之后,站在一旁的小妾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别慌,很快就轮到你。”梅雪衣安慰道,“省点力气,你我都方便。”
小妾:“……”
烛芯发出了几次‘噼啪’声,映在窗纸上的人影左右摇晃。
一炷香之后,精神奕奕的梅雪衣大步离开了偏院。
她心下暗忖:这个幻境以‘夫君’和‘小妾’为陷阱,目的便是让受害者深陷被爱人背叛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在不断的消磨中,精神越来越恍惚,神智失守,魇魔便可一丝一缕吸食受害者的魂力。
守在角门外的黄脸老妪急急迎上来:“小姐!姑爷居然不肯跟你出来吗!哎哟这个天杀的,没良心哟……”
梅雪衣抿唇一笑,抬脚走向院外。
卫今朝不在这,他会在哪里呢?他恐怕分辨不清这是幻境,指不定正在哪里搂着他的小娇妻……
念头转动间,梅雪衣慢慢眯起眼睛,磨了磨牙。
刚走过半条长廊,一股烧糊了东西的焦臭味便迎面袭来。
梅雪衣脚步微顿:“什么味道?”
偏头一看,却见一直跟在身后的黄脸老妪不知何时消失了。墙外原本时不时传来一些杂乱的人声,此刻也忽然寂静。
浓烟忽地从婚房方向翻了出来,两三个呼吸之间,视野变成了灰蒙蒙一片。
烟尘之下,火光逐渐狰狞。
起火了。
魇魔发现这个地方出了问题,于是动手清除威胁。
空气变得炽热干燥,隔着一排房屋,便已能感觉到熊熊热浪。
眼见那火舌迅速蔓延,以极快的速度舔上了面前的屋顶,即将攀爬过来。
梅雪衣拎起裙摆,奔向外院。
整座大宅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周遭的一切仍旧无比逼真,大堂中,一桌桌酒席只剩下残羹,大盘子上方叠着小盘子,一叠一叠,高高撂在桌旁正准备搬走,桌下的泔桶已装得半满,残食混杂出一股说不清是香还是臭的酸味。
堂下散满了鞭炮屑,脚踩上去,发现碎纸屑中还裹着些完好的哑炮。
她刚奔出堂院,便见那越来越凶的火势轰隆隆爬上了大堂,瞬息之间,宽大的黑木横梁便‘噼啪’响着砸落下来,压碎满堂残羹冷盘。
看着这噬人的烈火,梅雪衣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刻还不是魇魔的对手。
她需要更多的魂力。
偏头一看,只见烧毁大堂之后,那火龙的龙头咆哮着,扑向西侧的偏院——魇魔在找她!
梅雪衣掩住口鼻,迅速从长廊下穿过前堂,绕过照壁,来到大门口。
一抬铁门栓,听得‘铛鎯’一声巨响。
梅雪衣的心脏沉沉下坠,视线落向门栓的插销口,只见那里挂了一只黄铜大锁,扣得严丝合缝,钥匙不知道在何处。
她被困在这间失火的大院里了。
烟雾越来越浓,西侧的偏院很快就被火龙焚毁,浓烟伴着烈火,蜿蜒顺着木廊包抄过来。四处都是房屋倾倒的‘轰隆’声,空气中渐渐密布满了火星和尘屑。
不能再拖了!
梅雪衣迅速环视四周,只见左侧墙角堆着干木柴,层层叠叠足有半墙高。
幻境中用的是魂体,比起那具娇弱无力的身体倒是好上许多,再加上方才吞噬了两道混沌魂力,翻过半面墙壁应该不难。
梅雪衣退后几步,疾奔向外墙,双足发力,冲上木柴堆,然后踏着墙面狠狠往斜上方疾奔。
数千年的战斗技巧仍刻在她的神魂中,她提着气,以巧劲借力,腾身而起。
眼见再有一步,就可以探手攀住墙头了!
便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整面墙壁猛烈震颤,生生将梅雪衣震落。
堆在墙下的木柴堆也散成了一地。
她轻飘飘地摔到木柴堆中,陈年积累的扬尘腾空而起,把她裹个正着,就像跌进了灶灰窝。
梅雪衣:“!”
还没回过神,又一次剧震,害她在木柴堆里打了几个滚,霎时灰头土脸,呛得神思恍惚。
“轰——”
两扇铁门忽然被冲飞,直直撞上了照壁,将那块巨石轰出了数道巴掌宽的裂纹。
梅雪衣愕然望向门口。
漫天火光映照着空旷残门,卫今朝身着喜服,眉眼沉敛,一步踏入。
冷峻面庞俊美迫人,宛如天神降世。
他背着烟与火,疾步来到她的面前:“王后,恕我来迟。”
大灰人梅雪衣:“……不,刚刚好呢。”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阴阳怪气。
第25章 又见傀儡
卫今朝躬下腰, 向梅雪衣伸出手。
从他的肩膀上望出去,只见一条狂暴的火龙正在屋岭上方肆虐,黑金般的火屑漫天扬起, 衬得他的脸色更加冷白。
新郎踏火而来,救新娘于危难之中。
梅雪衣差一点就非常感动了呢。要是他再迟来一步,她就已经优雅干净地跳墙出去了呢。
她把手递给他, 任他把她从柴灰堆里面拉出来,拥她入怀。
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黑眸中浮起一丝好笑:“不就离开我片刻,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梅雪衣阴阳怪气:“是啊,陛下英明神武,天下无双,你不在身边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多亏有你, 让我只是糊了一身柴灰而已呢。”
卫今朝:“……”
他微眯起狭长的黑眸,凝神打量她。
虽然脏一点, 但的确是他的王后没有错。至于她为何变得这般奇怪……一定是在向他撒娇没错吧?
他抚了抚她的乱发:“脏兮兮的王后, 便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更是清艳绝伦。王后无论什么模样,都是我心头至爱!”
梅雪衣:“……”这狗男人是在替他自己开脱, 顺便堵她的嘴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