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耍贱》第1/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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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与耍贱
作者:面馍
☆、一
? “毛思艾,你一天不是吃就是睡,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难道就是让你回家当蛀虫的吗?”慈眉善目的妇女身着灰色的家居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应便顾自走进房间。
被子里的一坨庞然大物对这个明显带有批判语气的问句视若无睹,不动如山。
“你瞅瞅你自己这窝儿,乱成这样,迅速起来给老娘收拾干净,给我腾个能落脚的地儿。”慈眉善目的妇女斜靠在电脑桌旁,嫌弃的用一根手指挑起散乱在桌子上的大红色内衣丢到一边,脸色没有那么好看了。
而那坨庞然大物只是微微侧了侧身,依然不动如山。
“还装什么洋,你以为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就能逃避问题了?再不起床我就把爷爷叫进来。”慈眉善目的妇女抬手就是一巴掌,终于亮出了杀手锏。
“啊~~~痛……”那坨庞然大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干嘛呀干嘛呀,下手也忒狠了,您是我亲妈么!”
爷爷可不比亲妈的“慈眉善目”,一秒钟变国家领导人的架势以及每次三个小时以上的说教时间实在太可怕。我将毛巾被披在肩膀上只露出了一个头,半眯着眼睛开始装神棍,“艾晶晶女士,毛爷爷在天之灵托我给您带个话,他说您面前这姑娘是个好姑娘,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就让这个好姑娘在她的被窝里涅槃了吧,求您别让她一天赶趟儿似的参加婚礼,无聊又无趣,婚礼参加再多她也不会就这么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的,别白费心思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只是借毛爷爷之口呐喊出我心中的不满而已。
“呦,那可真凑巧儿,你毛爷爷也给我托梦了,说今儿这个场子你还就必须得去,否则你损失掉的不止是你未来三个月的额外零花钱,还有之前商议好的一家人普吉岛之行也会泡汤,哎,也不知道我这个梦到底准不准。”我亲妈挑着眉毛斜眼看我,用一种十分遗憾语气传达着如果我反抗她的后果。我顿时泄了气,慈眉善目的艾晶晶女士突然有一点儿不那么慈眉善目了,眼睛里闪的亮光分明是威胁。
我不是亲生的吧!
我是充话费送的吧!
老这么威胁我是想让我上天台吧!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假期里我参加婚礼的场次比我的岁数都大。照我亲妈这个架势,我觉得我迟早得涅槃,不是在这个被窝里,就是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或者是参加别人婚礼的路途中。
我特别能理解,我亲妈的目的压根儿就不是让我陪着她去参加婚礼,她根本就是打着带着我去相亲的主意。回家二十天参加了二十五场婚礼,撇开我自己的意愿不讲,那些对我有点儿想法的所谓社会精英不是比我矮就是地中海,难道老娘就只配相这种质量的亲吗!
我亲妈这下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月盈则亏,物极必反,我参加了这么多场婚礼依然没有找到男人,她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可能我的姻缘全特么都是毁在别人的婚礼上了。
“今儿是你靳伯伯家的小女儿结婚,你不是小时候特别爱跟靳阳阳在一起玩儿么,去看看也是礼数。”
我抿紧嘴巴,谁爱跟靳阳阳玩儿了!靳阳阳是谁?
“我和你爸爸也去,好歹当过玩伴儿,人家结婚你不去不合适。”我亲妈说起话来自有一股气势,尤其是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气势更足。
我努力调动我的大小脑,仔细搜索靳阳阳这仨字儿,费了老大劲儿脑子里面才呈现出来一个黑黑瘦瘦、眼睛极小却戴着大她眼睛好几倍的黑框眼镜、穿着老气横秋蓝布碎花裙子的小女孩。此女确实是我儿时的玩伴儿,且常年是我和沈步申欺负蹂/躏调/戏的对象,她竟然要结婚了!还结在了我的前面!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这种感觉无疑像是你沾沾自喜于自己能够开着小汽车兜风,嘲笑别人档次低到只能骑着自行车满街转,但事实上人家限量版的价钱远远是你开得那辆二手奥拓的十好几倍。
我正沮丧,偏我亲妈还要打击,“没错,那个常常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拎书包买早点当枪手从来没有被你看得起过的的小马仔人家今儿确实就要结婚了,你不服也没办法,非让你去也是想让你输得明白点儿,再磨磨唧唧下去你就真只能当‘齐天大剩’去大闹天宫了。乖,起床吧,该吃早点了。”
好,很好,果然是亲妈,比喻用得如此之恰当,直击我的痛脚让我无言以对。
我穿戴整齐,一出房门就看见我爷爷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的站在我的房间门口,脸黑得堪比包公。我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我乖乖的各种陪我妈跑场子,也没有惹什么事儿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我对我爷爷的惧怕是条件反射。看见我出来,他一言不发的走进饭厅,“坐。”我这会儿还哪敢磨叽,听话的坐好等待我们家一把手训话。
“思思,你……”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我爷爷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我的“表决心”打断,这纯粹也是因为条件反射。
这种条件反射其实很有渊源。
我叫毛思艾,今年24岁,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家祖传与领导人一样的“毛”姓有关,我们一家都是思想工作者,我爷爷是学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毛爷爷的,我爸是学自然辩证法的,然后在他们的重压之下我一脚崴进了哲学这个坑。我本科在青南大学,学的是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后来发现自己的智商驾驭不了这种所谓“陶冶人类精神境界”的学科,所以研究生毅然决然的选择思想政治教育方向,鉴于我爷爷忠诚的信仰,每天背一条《毛主/席语录》是他对我的硬性要求。
我爸妈明显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则语录给惊着了,我爷爷拿着筷子的右手也顿了下,轻轻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继续开口训话,“形式倒是搞得不错,也不知道背了这么些年的书,过脑子的能有几句。思思,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了年就25了,怎么样,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组织上给你挑选物色的有为青年难道你都看不上?”
我爷爷没说错,我家就是一个基层组织,我亲爸任我们家宣传部部长,处理一切对外事务的协调以及对内事务的发展,比如出门买个菜、在家修个马桶之类的;我亲妈任我们家组织部部长兼管财政,一般不管事儿,一管就是大事儿,比如添个家电、调涨零用钱之类的,我们有什么花销都要向她申请经费。当然最近她又兼任了一个新的职务,就是妇联主任,主要任务就是帮我找对象儿;而我爷爷,则是我们家纪律委员会最高指挥官,有指挥监督家庭一切大小事务以及弹劾不认真负责的同志的特权。而悲催的我就是颗螺丝钉,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调动我、指使我、摧残我。
挑选物色?有为青年?嗯,是都挺有为的,可有谁能告诉我有为青年难道都是一米六五以下头发掉光的么!我眼前立刻出现了前天的一个婚礼上我妈让我见的那个所谓本土企业家的相亲对象,脑袋大脖子粗,明明是个头顶地中海的伙夫好吗!我抖了抖肩膀,伸出三根手指朝上指,“爷爷我发誓,如果有合适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向组织递交交往申请以征得组织同意。”
“我上去换衣服了,一会儿不是还有那个靳什么,哦对,靳阳阳的婚礼嘛。我去捯饬一下自己,要不然大家都看新娘了,谁还看我,想勾搭有为青年都勾搭不上。”在我爷爷开口之前,我逃难似的一溜烟儿钻进了房间。
万幸逃过一劫。
我并不想当剩女,我爹妈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有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只不过那个人可能对阿姆斯特丹的风车、郁金香或者女人更感兴趣。不过没关系,不碍事儿,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他回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我爹妈越来越着急我的个人问题,什么歪瓜裂枣都不嫌弃的让我往上凑乎,我分明记得之前他们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尤其是我亲妈,她常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家毛思艾虽然脑子一般,但胜在长相出众,虽然胖了点儿,可也算是微胖界的一枝花骨朵,找个中高档次的男人还不是洒洒水,咱不用着急。”这才过了多久,这位中年妇女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致力于给我找对象,一副不把我嫁出去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亲妈目前一直给我灌输的思想是,25岁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年龄坎儿,意味着你已经完全丧失了卖萌撒娇耍赖的资本,意味着你的择偶条件会逐步降低至一低再低,意味着你得趁自己还没有滞销的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人和人之间哪儿来那么多情情爱爱,能将就则将就。而我,离25岁仅一步之遥,我却还傻兮兮的不想将就于这个平凡的世界,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我一直在他身后,希望他可以偶尔转过身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这个愿望貌似不太容易实现,因为他上一秒恰好从我面前经过,却又一次与我擦肩,颀长挺拔的背影渐渐离我远去。?
☆、二
? 这个暑假参加了这么些场婚礼,这次的排场算最大,新郎家里是做大买卖的,不差钱儿。场地位于一个高端的高尔夫会所里,婚庆也是拼了,能租用到这种租用难度系数极高的高端会所。道路平坦的一边被各色花朵铺满,打眼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用粉色玫瑰、马蹄莲和勿忘我编起来的巨大拱形门,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新郎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站在这个花型拱门下迎接客人。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儿嫌弃这种俗气,又有点儿羡慕,甚至嫉妒。我曾经想象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梦想成真,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能嫁给他,我们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可这到底是个伪命题,毕竟沈步申那个王八蛋躲我都躲去了大荷兰。
我偏头悄悄问我妈怎么没看见新娘,好些年没见她了,也该叙叙旧。可能我表现的太过不耐,我妈下意识以为我想逃跑,瞪我一眼,下令让我不准离开她一步,见人便笑就是。
婚礼的现场实在太闹腾了,认识的人没几个,但见了面举高酒杯相视一笑点头却是礼貌,我笑得脸都僵了。
靳伯伯是我爸以前的同事,同事这个词很微妙,不能准确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俩人其实曾经是情敌。我亲妈刚才在羡慕之余偷偷告诉我以前这位靳伯伯追过她,不过半道儿被我爸截了胡,现在看见人家仪表堂堂的挂着新娘爸爸胸花往那里一戳,顿时还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秘密被我那从来守不住秘密的亲妈在这么多年后才告诉我,够难为她的。我不禁多看了新娘爸爸两眼,倒是与我记忆里那个带着大黑框眼镜的小眼睛女孩儿不太对的上号,基因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司仪的标准播音腔宣告仪式开始,然后我看到了身着一袭露肩拖地白色婚纱的新娘挽着靳伯伯的胳膊从拱形门中翩翩而入,如果不是确定靳伯伯是靳伯伯,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个新娘是靳阳阳?!“女大十八变”真是个神奇的说法,靳阳阳是怎样让小时候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变成了现在这样郭采洁的即视感。
我受到极大的刺激,这比听到靳阳阳结婚的消息还让我消化不良。我决定吃点儿东西冷静一下压压惊,于是趁我妈不注意溜到了餐区。
要说这靳阳阳家里条件一般,但嫁的老公倒是大气,至少这个婚礼很大手笔,露天高尔夫球场上一望无际全是绿色,环境相当原生态,风景极好,餐品自助且花样百出,连服务生都格式统一的一水儿俊男美女,壕就是壕,普通人如我无法企及。
我从一个小帅哥的托盘里拿了饮料,手中香槟杯里的黄色液体冒着一个个小泡泡,我透过黄色的液体看向面前的一片白色,白色的桌布,白色的玫瑰,白色的宾客席座椅,白色的西装,白色的婚纱,白色的布景,透过酒杯都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米黄色,远处的一对新人已经开始倾倒香槟塔,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似白非白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哭了,有的人冷漠,有的人狂热。
我摸摸眼角,发现我心灵的窗户竟然也是潮湿的。
我确定我看见了沈步申,他回来了,从遍布郁金香与大风车的阿姆斯特丹。
本科时一个我很欣赏的老师上课时告诉我们某某某曾经说过,“乐观的人都肤浅,悲观的人都深刻。”彼时我嗤之以鼻。这个说法与我从小被灌输的思想相差十万八千里,连幼儿园的阿姨都告诉过我们笑比哭好,我乐观还有错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了,对这句话深以为然。而我,也从肤浅到深刻再到肤浅循环了好几个轮回。
我现在应该算是有点儿悲观的深刻了,因为我在追求沈步申的道路上令这个轮回圈得到了充分的实践。
回神再看的时候,那个好看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美好温暖的夏日阳光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周围的一片白色看得我眼花缭乱,手有些软,杯子都握不牢固。眼看我今天精挑细选用以在靳阳阳面前找补回脸面的“战袍”就要被那杯黄色冒着小泡泡的液体光荣的添上一笔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解救于水火。一只修长的手将香槟杯重新放回我的手里,好听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