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暗潮》第17/23页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Floyd正与意瑾缠斗不休。意瑾本应该是一个文弱的少年,此刻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眼珠子睁的奇大无比,却是白多黑少;原本文静、内敛到有些羞涩的表情此刻却是狰狞无比;咧着一嘴白森森的牙,伴随着喉咙里模糊不清的嘶吼,他张牙舞爪,疯狂的攻击着Floyd。
  三骑士中最强的是沉默寡言的Pasamonte,但Floyd与Gustav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本来,别说对付一个僵尸,哪怕是对付一个加强连,对于Floyd来说也就好像在玩动作分解游戏一般轻松愉悦。但是当对方是意瑾的时候,事情就显得棘手了许多:Floyd知道自己的出手实在是太重,即使是努力控制,也不能保证不伤到意瑾。
  因此不论意瑾怎么发狂,Floyd都不忍下手去阻止,只是潦草的避开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将手臂送上去给他咬。
  Gustav上前拉开发狂的意瑾时,Floyd的手臂鲜血淋漓。
  “意瑾到底怎么了?”Gustav问。
  “是尸变,意瑾早已被僵尸病毒感染,我给他喝了我的血压制住了毒性。可能是由于刚才的骚动,病毒的影响越来越强烈了。”Floyd与Gustav两人合力制服了猛烈挣扎的意瑾,齐梁与沈思灏见状也过来帮忙,Floyd又对其他三人吩咐:“我们得赶紧救意瑾,病毒一旦扩散他的症状就会更加严重。”
  Gustav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怎么救?”,便见Floyd将自己的手腕凑到嘴边,尖牙刺进皮肤,横向一拉,就是好大一个皮肉翻卷着的口子。接着,他捏住意瑾的下颌,将手腕里的鲜血灌进意瑾嘴里。
  沾到那血,意瑾的挣扎更加激烈,大股大股的鲜血涌进意瑾的口中,又被他吐了出来。之前已经受伤,如今又要给意瑾喂血,大量的失血让Floyd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感觉逐渐迟钝下来。
  可意瑾体内的病毒就像是一口填不满的井,多少血灌下去都不见起色。
  “让我来。”
  Gustav上前劝阻Floyd,挽起衬衫的袖子,也学Floyd那样想要划开自己的手腕,却被Floyd一把挡住了:“别,我可受不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Gustav将手腕从口中拿出,高高举起朝Floyd砸去,“不知好歹!”
  但是那拳头最终还是没有砸到Floyd身上,只是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
  Floyd狡黠的眨眨眼,“我是怕你对意瑾有意思。”
  此言一出,Gustav与沈思灏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各自做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齐梁一个人按不住意瑾,发出一声惊呼。
  Gustav这次没有争辩,只是哂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Floyd点头:“雄性动物对其自身领地的占有欲是极其强烈的。”
  Gustav十分赞同Floyd的说法,毕竟他们两人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而且还都是雄性。
  “所以……”Gustav问,两人又交换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所以。”Floyd点头,举起另一只手腕,又拉开一个大口子,吸饱了自己的血液对着意瑾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齐梁正在使劲压制住意瑾,却忽然发现意瑾不动弹了。惊喜之余猛的抬起头,正看见两只两片沾满了鲜血的、互相纠缠的嘴唇。
  齐梁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番外1 寻找齐梁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骆驿穿着一身广袖白袍,斜倚在画舫的雕栏旁边,就着一壶清酒托腮赏景。河水婉转流波,在夜色里倒映沿岸的彩灯与摩肩接踵的行人,与岸上真正的景色并无异处,只是像凭空多了一层雾霭。
  建康真是好风景。
  骆驿给自个儿斟了一杯酒,小小的啜饮一口,正惬意的眯着眼,河面上却吹来一阵晚风,一阵清音顺着晚风传到骆驿耳畔:“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旁的水面上,远远的漂浮着一座画舫。画舫的中间辟出一块台子,一个婀娜的背影立在台子的中央。乐师们围坐在台子侧边奏着曲子,唯有那人亭亭孑立,悠然吟唱。
  “犹恐相逢是梦中?”骆驿轻声呢喃那阕词,只是觉得熟悉而亲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曾经听过。
  “是晏几道的新词,前阵子刚刚题的。”坐在他对面的夏府尹说道,“国师从长安远道而来,想是没有听过。”
  “江南景色真是美不胜收,夏府尹比起我来真是幸运极了。”
  “江南是偏安之地,又怎么比得上都城长安,那才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夏府尹恭维骆驿,又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几日,听说建康来了个番人,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话,说来找一个人。”
  “哦?还有这等事?”骆驿问,“那人要找的是怎么样的人?”
  夏府尹摇头,“番人向来野蛮没有头脑,他要找的那个人,建康城里没有一个人认得。那番人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究竟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只知道那人的名字,叫做齐梁。”
  “齐梁?宋齐梁陈的那个齐梁?那不是朝代么?”骆驿不解。
  “所以说,这真是一件怪事。”夏府尹笑道。
  骆驿也跟着笑了,又忍不住扭头去看那画舫上的人儿的脸,只是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脸。秦淮河上的画舫不似船只,只是漂浮在水面,随风而动,并不会任意掉转方向。任凭骆驿将大半个身子探出雕栏,也只能看见那人的一头青丝。恨只恨那一头青丝实在是太媚了,越是看就越是想一睹那人芳容。正在这时,骆驿只觉得脚下一滑,握住栏杆的手便松了下来……
  “国师,危险!”夏府尹隔着桌子冲上前去伸长手臂,堪堪抓住骆驿宽大的袖口,终于没让骆驿落入水中。
  骆驿顶着夏府尹责备的目光,悻悻的端坐在梨木雕花的椅子上,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黄符。
  夏府尹惊异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张符叫做‘风起水涌’。”骆驿捻起那张符举到唇边,轻声念了一道咒语,四指一弹,黄符便飞上天去。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却忽然刮来一阵大风,直吹的水波涌动,远处的画舫也被吹的掉转了方向。
  骆驿终于得见那唱歌之人的庐山真面。那人穿着一件两重式的淡紫色罗衣,身材纤细玲珑,长发如瀑随风狂舞,在彩灯映照下艳丽非常。但那人……骆驿惊讶的张圆了嘴巴,但那人……竟是个男的!
  男人上着花船本来并不稀奇,但堂而皇之的穿着女装在花船上唱歌,还真是一件怪事儿。
  而且给那人伴奏的乐师也很奇怪:寻常人都是一人立着唱些清淡的小调,一人坐着拨弄一把琵琶,端的就是江南人家小桥流水的恬淡。但是这人周围,竟然坐了四名乐师,一人弹筝,一人弹琵琶,一人吹箫,还有一人竟在那儿敲鼓!
  夏府尹见骆驿看的入神,解释道:“这是花船上最近流行的一种新的表演方式,叫做乐队。”
  骆驿抽搐嘴角:“建康城真是无奇不有。”
  夏府尹拊掌大笑:“夏某听闻国师御风而来,从长安到建康不过一日。国师若不嫌弃,往日可常来,夏某必将作陪。”
  骆驿听了这话,却忽然消沉了下去:“常来……只怕不是好事。”
  “此话怎讲?”夏府尹顿生疑窦。
  骆驿将酒盏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兀自叹了一口气:“胡人犯境,边关连连失守,当今圣上贪恋江南的富庶稳定,有意迁都于此。”
  夏府尹听了这话,也是震惊:“为国之君,当有凌云之志,江南虽然富庶,但毕竟不是能够坐镇中原,开阔疆土的地方!”
  骆驿点头:“当年秦始皇挖方山,开了这条秦淮河,早已断尽建康的龙脉。这都的确是迁不得啊!”
  画舫那头的人儿,又换了一阙词:“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温着的酒都凉了,两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情,便让船夫将画舫靠了岸,离了这秦淮河。
  骆驿在大街上遇见那个番人是第二天的早晨。
  初秋的早晨,只有那人的头发还有石板路上的落叶是棕黄色的。那人皮肤白皙、高鼻梁,眼睛是绿色的。他穿着一身没有前襟的套头粗布袍子,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脚踏一双破旧的牛皮靴子。他的汉话说的有点大舌头,调子也怪,逢人便上去问:“齐梁在哪里?”
  他问一个年轻车夫:“齐梁在哪里?”
  年轻车夫抹了一把汗:“齐梁是个地名吧?奇了怪了!我拉车走遍建康城,有什么地方没到过啊!但我还真没听说过一个叫齐梁的地方……”
  棕发番人点点头,接过年轻车夫递给他的一碗水喝了,又向前寻去。
  他问一个胭脂铺的大妈:“齐梁在哪里?”
  “齐梁?那是一个姑娘吧?”胭脂铺的大妈从妆奁里捧出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在哪儿,但是啊,你把这个带给她,她一定喜欢!”
  棕发番人摇摇头,掏出空空的钱袋歉意的笑了笑,又向前寻去。
  “这位客官,您是要算命还是要测字?”留着白胡子的道士眯起眼睛打量这位面容奇怪的客人。
  “我不算命,”番人摇头,用一种扭曲的表情组织自己的发音:“也不测字。”
  白胡子道士也痛苦的皱着眉听番人说的话:“哦……不测字,也不算命。”
  “对。”番人说,“我想请问一下,齐梁在哪里?”
  道士捻着自己的胡须,慢悠悠的回答他:“你找错地方了。”
  “找错地方了?”番人的绿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们说一直往东走,一直往东走。一定是这里,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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