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暗潮》第7/23页


  老福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撞见了骆驿的造型,惊讶道:“你是不是被人修理了一顿?”
  骆驿摆出天真无辜的笑容,“啊?没有啊。怎么了?”正一转身,看到墙面上装饰镜里的自己,忍不住“哇”的大叫一声,“好惨!”
  的确是好惨。抹了不少发胶的九一分的阴阳头如今胡乱的朝各个方向蓬乱着,两个乌黑的黑眼圈衬得他像鬼一样。偏偏又衣着凌乱,衣服上沾满了灰,手臂上带着淡淡血痕,像是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新鲜尸体。
  “叱咤风云的骆大少爷竟然被人修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骆驿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今天晚上,骆驿照例去自己开的酒吧坐坐。一到那儿,就嚷嚷要让主唱给他唱歌,反反复复还是那首酒吧主题曲――骆驿到自己的酒吧就喜欢干两件事情,喝酒,还有刁难那个小主唱。小主唱看来是被他刁难习惯了,也就只能放下酒杯,骂了一句“fuck”就拿着麦上去了。要是平时,唱这么七八遍骆驿也就让他歇了,这回骆驿正在和一个客人交谈,一时间忘了主唱还在上面唱歌这回事,竟然活生生让他唱了二十多遍。
  在第二十遍快要结束的时候,小主唱猛的摔了话筒,跳下舞台,冲到骆驿跟前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两记拳头:“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啊!”
  骆驿莫名其妙被打的眼冒金星,顿时就懵了。等到眼睛终于可以再看见的时候,那小主唱正背着自己的破背包哭着冲出门去。乐队的其他成员们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领班拿着个冰毛巾上边给骆驿敷着眼睛,边说:“老板啊,不是我说,你刁难他刁难的太厉害了。”
  骆驿瞪着两只圆滚滚的黑眼圈,有苦说不出:自己哪里是要刁难他,叫他一遍一遍的唱,是因为自己听他的声音老是听不够!
  骆驿跟自己的客人道了声歉,将客人给他的文件袋塞进大背包里,就赶紧追了出去。正巧看见小主唱正被好几个人围在那儿。
  “敢动我的人,我跟你拼了!”骆驿大喝一声,就冲了上去。
  “所以就被打成王八了么?”意瑾拿着酒精替骆驿擦洗伤口,问道。
  骆驿那边确是淡定的喝着咖啡:“这些都是爱的痕迹啊。”
  意瑾摇头:“听不懂。”
  “装什么傻,我昨晚可是亲眼看见你跟Floyd接吻的。”骆驿说。
  “啊?!”意瑾一惊,脸又红了。
  老福低声咳嗽一声,向骆驿掷去刀子般的眼神。
  意瑾猛的将沾了酒精的面前戳进骆驿的伤口,骆驿痛的“哎呀!”大叫一声。
  “这一记是替那个小主唱还你的。”意瑾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他是不是很缺钱啊,要不然干嘛老受你这种气。”
  “这你就想错了,人家到我这儿来唱歌纯粹是体验生活。”骆驿得意的一挑眉,“你知道人家是谁么?人家可是军区的儿子。”
  老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真的活腻歪了,军区司令的儿子你也敢泡,信不信人家老子一枪崩了你。”
  骆驿撇嘴,“哼,军区司令又怎么样,我祖上还是国师呢。”

  11 破城

  祖上是“国师”的、梳着九一分阴阳头的房地产老板,“哦”的拍了一下脑门,从松垮垮的大背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郑重其事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你吩咐我的事情我让人查过了。”
  老福打开文件袋,从文件袋里拿出薄薄几张纸的资料。一张是关于军队调动的,军区的确有一个八十人的连队被紧急调令出去了,调离原因不详。另一张是关于小镇的,写着小镇因为线路检修时的失误,导致小镇的通信网络瘫痪,有关部门正在极力抢修。
  老福看了那些资料,皱眉道:“他们打算将消息封锁到什么时候?”
  骆驿微微一笑:“你要相信政府和军队的办事效率。”
  老福将那两张毫无意义的纸翻到后面去,这一页上一个字没有,占满整张纸的,竟然是一个圆形轮廓的符号。――准确的说,是一个双层的同心圆套住一个三边等长的倒三角,两个同心圆中间,在三角形的每条边和每个角上各自写了不同的符号。
  “看上去似乎像是一个宗教符号,但是又不太对。这到底是什么?”老福问骆驿。
  骆驿无奈的耸耸肩:“消息是刚刚送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明天去找个这方面的教授问一问。”
  而在老福的身边,意瑾一见那符号倒是暗自惊叫一声,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对他们解释道:“三角形是稳定的象征,倒三角象征政权的倾覆;双层圆意味着绝对的、无条件的平等;而正三角形三角的符号分别表示党权、政权、军权,三条边上的符号分别表示混乱、分裂、毁灭。虽然看上去像宗教符号,但是其实它跟宗教一点关系都没有,它应该是属于一个反政府组织。”
  骆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小镇,宣布戒严令的第一个晚上。
  火柴盒般的房子的一个窗口里,沈思灏正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斜躺在沙发上,摇滚乐的聒噪声从耳麦里传出来,是他最爱的Joy Division。
  “吵死了。”一旁举着枪的李蒙抱怨。
  “啊?”沈思灏大声问。
  李蒙不再跟他废话,一枪打断了那根耳机线,子弹嵌入了墙里。
  “我说吵死了。”说罢,便转头朝窗口望去……
  “冰箱里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戒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明明没有被感染病毒!”
  混乱的喊声在街口不断的响起,那是忍无可忍准备连夜逃出小镇的居民被军队拦截住了。军队和警方以隔离为借口,不允许小镇里的任何人外出,哪怕是正常人也不可以。争执了几声之后,好多人家的窗口亮了起来,每一个拥挤的窗户里都有一家人的脑袋在探头探脑的围观。
  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冲出去,他们就再也不管那什么戒严令和军队了,他们会拥成一团,像医院里那晚一样,蜂拥出城,反正军队是不会开枪的,他们信心满满。但是这一次,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黑夜里凭空一声枪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又回归平静。
  “我已经三番五次说过了,遵守戒严令,赶紧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副参谋长从汽车后座缓缓走出来,脸上带着杀气。在他的身边,孙政警官难堪的站着。这位军区派来的副参谋长,下车伊始就大开杀戒,杀死了包括活死人与尚未死亡的感染者总共三百多人,继而雷厉风行的封锁了小镇周围的所有要道,现在,已经将枪口伸向了试图越过封锁线的居民。
  “我们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回去也是饿死……”剩下的人看着倒在地上脑浆迸裂的尸体,刚才的勇气已经干瘪了大半。其实家里储存的食物算计着些还够吃上三四天,但是事情既然闹下来了,就算是不能出去,能让警方和军队给自己发一些粮食也是好的。
  “要不然……”孙政警官见有台阶可下,忙上前与副参谋长商量。其实他们现在只是要些食物,并不算过分。食物一送到各家各户,自然就相安无事,军民团结如一人了。
  “对不起,我们是军人,只遵守上级的指令。”副参谋长立即冷着脸打断了孙政警官的话,“至于别的,我管不着。请你们赶紧回去!”
  副参谋长的警卫又将调成单发模式的步枪举起,轻轻一拉枪栓。又一颗子弹上膛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次,又会是谁的脑袋会被打爆?
  四周人家窗口亮起的灯火,相继又灭了下来。
  就是现在!
  李蒙举起那把用气枪改造的简陋手枪,果断的按下扳机。
  枪口装了消音器,破膛无声。
  副参谋长的脑袋在黑夜中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脑浆尽数洒在孙政警官和那名警卫身上。
  而如今已经缺了半颗脑袋的冷面副参谋长至死也没有想到:下一个脑袋开花的,竟会是他自己。
  警卫疯了一般的四处鸣枪,但这火柴盒一般拥挤的居民房有那么多窗口,就算是军人,也不可能会知道究竟是从哪一个窗口里射出的子弹。枪声重新点亮了那些窗口,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群恐惧的哭喊声,开门声,逃跑声响成一片。
  沈思灏这才摘下早已没有声音的耳机,闭上眼自己欣赏着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绝妙的这混音:“小蒙,干的不错。”
  李蒙顺势就将那没有拉上保险的枪直直扔进沈思灏的怀里,抬手拢了拢头发。
  李蒙的头发是黑色的,长到齐腰,用头绳简单的扎起来,但是他嫌全部扎紧又太土气,所以前面总要挑出这么一绺。拢头发于是变成了他的标志性动作。
  沈思灏接了那把枪,攥紧在手里,大踏步走出门去。
  警卫的枪还没有停,人群避着枪眼东躲西藏,却怎么也轰不散。“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把副参谋长杀了!”警卫急红了眼,将枪口对准了人的脑袋。
  孙政警官看着地上副参谋长的尸体,又看着那几个即将大开杀戒的警卫们,左右为难。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是我杀的!是我杀了你们的副参谋长!”沈思灏高高举起那把花里胡哨、只是经过简陋改造的气枪,又重复了一遍:“是我杀的!”
  是他杀了那该死的副参谋长!――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少年,手里举着一把简陋的手枪――是这把枪杀了那该死的副参谋长!人们注视着属于他们的英雄,自动让开一条道来,让少年可以跟全副武装的警卫对视。少年手里握着的气枪跟警卫手里的步枪比起来,简直寒酸的可怜,但少年毫不介意,又高高举起那把气枪,将枪口对准了孙政警官,子弹击中了孙政警官的胸膛,炸出一片血花。
  孙政警官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有了力气,惊愕,怀疑,恐惧,遗憾,一股脑的情绪纷纷涌来,直到那些情绪都被涌上的鲜血统统淹没。
  孙政警官终于还是死在了这个被封锁的固若金汤的僵尸之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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