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恋》第113/181页



经过班排连营逐级集合,20分钟后,全团官兵集合在司令部大楼门前的广场上,三营营长担任团值班员,看到各营都已带到,他开始下口令整队,各营的官兵迅速靠拢。

“稍息,立正――”三营长整队完毕后向团长敬礼报告:“团长同志,全团官兵集合完毕,请指示。”

“请稍息。”团长还礼命令。

“是,稍息。”三营长下口令,一道闪电撕破夜空,官兵们像一尊尊兵马俑一样被瞬间定格在雨幕之中。

“我简单说几句。”团长开口了,全团官兵迅速立正,团长讲话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直接开始进行抢险救灾动员,在平时要先敬礼再下稍息的口令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同志们,就在二十分钟前,暴雨引发了山洪,西部濒临山区的几个乡镇被淹,数万群众受灾,按照抗洪抢险预案,我们团负责疏散受灾群众。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军营此刻正浸泡在水中。但人民群众更需要我们,他们急待我们前去,关键的时候,军人就要冲锋在前,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各单位按照预案指定的位置,出发!”

顿时,机器轰鸣,战士们迅速飞身上车,车轮轧着积水,缓缓地驶出营区。刺目的车灯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把夜幕刺穿,离开了军营,车队开始加速向灾区急驶而去。

距离目的地仅剩下几里地时,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原来是前面有一辆车熄火了,因为水太深了,淹没了排气筒,坐车是不行了,战士们只好跳下车,淌着水向预定地点跑去。

一炮连负责刘庄,全连赶到刘庄时,这里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水已经快淹到窗台了,乡亲们都蹲在房顶上等待着救援。牲畜们在水中挣扎着,到处是纷乱嘈杂的喊叫声,房子在水中摇摇欲坠。事不宜迟,官兵们迅速展开救援行动。乡亲们被一一扶下房顶转到安全的地带。老乡们都尽可能地带走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老人死活不愿离开,官兵们劝说不下便强行背走。有些土坯墙的房子已经开始倒塌了,如果再有第二次山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务必要先把群众先安全地转移出去,战士们淌着没膝的洪水争分夺秒地忙碌着,这是多么感人的场面啊!解放军战士背着老人,抱着小孩,扶着妇女,脸上流着汗水。滑倒了爬起来继续走,受伤了轻伤不下“火线”,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争分夺秒,转移群众。

凌晨三点半左右,人员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喧嚣声。孙家树带领着小广东和张二顺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场”。他们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仔细搜索着,看着有没有落下的群众。身边不时传来“轰”的一声,那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喀嚓一声闪电划过,天空露出狰狞的面目,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

孙家树来到一个房子门口,门从里面闩着,孙家树敲门喊道:“屋里有人吗?”没人应声,孙家树正想离开又觉得不对劲,如果门是从里面闩着的,屋里应该有人。他不甘心地又用力高敲了敲门,整个墙都在动,他不敢再敲了,把房子敲塌了可就麻烦了,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地听,听到屋里传出微弱的呻吟声。“屋里有人。”来不及细想,他把指甲伸进门缝用力拨动门闩,一阵钻心的疼痛,指甲缝渗出了血,他全然不顾,门闩在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最后终于打开了大门。孙家树拿着手电就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一阵心酸,家什漂的满屋都是,只见床上坐着一位老太太,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大箱子,嘴里不时地发出呻吟声。

孙家树大声说:“大娘,赶快走,这里危险。”

“不走,不走,我死也不走。”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

没办法,孙家树强行背起了老太太,老太太却奋力地向后伸着胳膊,嘴里不停地说:“箱子,我的命根子。”

孙家树把老太太背出屋子交给小广东,又转身返回屋子,小广东大喊:“别去,危险。”孙家树已经不见了,他进屋后迅速抱起了箱子,箱子还挺沉,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先抱出去再说,孙家树刚走到门口,只听见“轰隆”一声,孙家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二顺楞了一下,忽然发疯似的喊了一声“班长”,然后拼命扒着残砖碎瓦……

第十二章 第7节 因公致残

在军部医院,孙家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只见他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喉部发出微弱的声音:“箱子,快,箱子……”

护士张丽见状高兴地叫着:“他醒了,他醒了,护士长,病号醒了!”

孙家树费力地睁开双眼,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咪起了眼睛,只见白白的屋顶,白白的床单,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百度搜索若看小说,“这……这是哪里呀?”他发出微弱的声音。

张丽忙说:“这是医院啊,别乱动,你负伤了,医生已经给你动过手术了,你失血过多,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可把我熬坏了。对了,我是你的专职护士,以后你就叫张丽好了,叫我小张也可以。”

“我负伤了?”孙家树这时才感到浑身都在疼,原来头上还缠着绷带,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对张丽说:“镜子,让我用用镜子。”

张丽忙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小镜子递给他,她不解地说:“要镜子干什么,幸亏我是女同志,要不然往哪里给你找啊?”

孙家树迫不及待地接过镜子照了起来,幸好,只有额头上蹭破了一点皮,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幸运的微笑。“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脸受伤了,像个丑八怪,还梦见有人要锯我的腿。”说到了腿,孙家树忽然又大叫起来:“我的腿怎么了?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不是真的被锯掉了?”

“你这个人怎么一醒过来就大惊小怪的,我告诉你吧,你的腿受伤了,医生已经给你动过手术了,现在麻醉还没有完全退,暂时没有感觉,不过没什么大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张丽责怪孙家树说。

听了张丽的话,孙家树这才安静下来,他侧身看了看腿部,只见自己的一条腿被固定在一个不锈钢架子上,架子下面坠着一个铁疙瘩,他不放心地问:“我的腿伤得严重吗?”

张丽回答:“右腿小腿骨折,膝盖粉碎性骨折,医生已经给你固定好了,三五个月就能恢复。”

一听这话,孙家树又不放心了,他焦急地问:“那影响不影响走路?我还能训练吗?”

“你现在什么心都不用操,应该是安心养伤,问那么多干啥?”张丽说。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安下心来养伤,你快点告诉我吧。”孙家树哀求着说。

“看来我是非得告诉你了,小腿骨折问题倒不大,估计过几个月就长好了,只是膝盖有点麻烦,如果恢复得好,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这条腿以后不会打弯了,不过,你也不必难过,其实你这是因祸得福,你的伤势已经达到了评残标准,现在你已经是残废军人了。退伍后,国家不仅安排工作,还能月月领补助呢。”张丽说。

“什么?我残废了?”一听说自己已是残废军人了,孙家树的头“嗡”的一下就蒙了,一系列问题就摆在面前:残废还能考军校吗?自己的梦想还怎么实现?他越想心里越乱,残废,残废,这两个字不停地在脑子里闪现,他忽然犯神经似的一下子推翻了小桌子,发疯般地大喊大叫起来:“我不是残废,我不当残废军人……”

张丽吓呆了,不知如何才好,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孙家树不叫了,她才小声赔不是说:“对不起,是我的话伤着你了。”

孙家树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他忙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小镜子。”尽管他装着若无其事,但仍然掩盖不住内心的痛苦。是啊,谁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啊,当兵的负伤是很正常的事。在一次演习中,他曾亲眼看到一个战士的手被炸掉的情景,那名战士在清理现场时,刚刚拿起一个未被引爆的显示炸点的炸弹,只听见“砰”的一声,他的左手就炸飞了,那场面真是残不忍睹,他曾小声祈祷,这种事千万别撞到他身上,天哪,为什么偏偏就让他撞上呢?

张丽小心翼翼地把小桌子扶起来,又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摆好,她同情地安慰孙家树说:“我们外科主任说,如果做一个膝盖置换手术,走路时一点也看不出来,应该不能算残废。”看孙家树不说话,她又转了话题:“好险啊,那天送你来的战友说,如果再偏一点就砸着头了,你的战友对你可真好,都争着为你输血,最后是一个佩戴上士军衔的老兵给你输的血,他的名字好俗,叫什么娃来着?”

“李喜娃。”孙家树终于开口了,“他是我的新兵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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