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贼》第93/266页


  到得城门口,早得到报信的武家老小都已经在城门处等候了,武安福远远的望见父亲和叔父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人群最前边,心里竟然隐隐一酸,快马赶过去,离两人还有七八丈的地方跃下马来高声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叔父大人。”
  武奎武亮饶是铁打一样的军人,此刻见到武家的独苗,也不禁老泪纵横。京城巨变,他们在北平消息闭塞,打探不到武安福的消息,那几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人的夫人都病了,儿媳妇也哭天抹泪。后来武安福的人回到北平,武奎武亮才知道这个孩子居然依附着杨广,成了殿前的将军,两人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出息际遇,忧的是杨广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何况他们的老上级杨林对杨广一贯的看不顺眼,两人想到武安福可能要在夹缝只中为官,暗暗心惊肉跳。上个月闻听武安福受了重伤,若不是突厥那边有动静,两人早去太原探望了。如今听说武安福伤愈归来,百感交集。
  武安福见过了武奎武亮,又去见了母亲和婶娘,两个妻子自然也在,一见他,又哭的淅沥哗啦。武安福赶忙去哄,这才破涕为笑。一家人说笑着回去府中不提。
  “侯爷,武安福回来了。”张公谨匆匆走进罗成的书房,见他正拿着面铜镜照着,他不敢耽误,把刚得到的情报报给罗成。
  “看见李姑娘了吗?”罗成冷冷的问道,眼中寒光如电。
  “没有,随行的人里没有女子。”
  “他怎么没死在太原呢。”罗成恨恨的道。他在京城惹祸伤了刘葵的事情被唐壁派人来北平告诉了罗艺。罗艺大怒,二话不说把他锁在家里,不但如此,还立刻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三日后就要成亲了。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武安福所赐,而李漩也踪迹全无,罗成就气的咬牙切齿,早在心中发誓迟早要杀了他泄愤。如今听说武安福回来北平,心里的愤恨全都涌上来,长身而起想去找他晦气。
  张公谨一惊道:“侯爷哪里去?”
  罗成被他一说,猛的想起罗艺禁止自己出去,想到爹爹的严厉,他就不由的一个寒战,颓然坐下道:“先饶他一命。”
  张公谨道:“侯爷,皇上赐下来的锦缎到了,王妃选了几匹要给侯爷做两套衣服,请你过去挑选挑选。”
  罗成点点头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看张公谨走了,罗成紧咬住嘴唇喃喃道:“武安福,你害我不轻,我一定饶你不得!”说着把手中铜镜“啪”的摔在地上,立刻粉碎。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罗成因为愤怒和怨恨而扭曲的不再英俊的脸孔。
  回到家中,武家张灯结彩,大摆酒席,北平府里有点身份的人物都来祝贺武安福衣锦还乡,谁曾想到这个三年前还横行乡里祸害百姓的花花公子,竟然成了当朝的将军。
  孙成赵勇燕翼史大奈吴宇林等亲信一见到武安福,都激动不已。武安福连忙给他们介绍雄阔海等人,众人都是一见如故,谈笑风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孙成对武安福道:“大人,你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少啊。”
  武安福微微笑道:“不过是个将军,算得了什么?”
  孙成“嘿嘿“一笑:“我只是怕将军做的舒服了,忘记了曾经的鸿鹄之志。”
  武安福举起酒杯道:“时机未到,何必着急?”
  孙成道:“大人没忘记最好。”说着和他一碰酒杯,一饮而尽。这日大家一醉方休,第二天一早,史大奈和吴宇林送来半年多来的帐目,几个店面赢利平平,不到一千两白银,而走私则赚了八万两白银。这样一笔天文数字使得武安福根本不必动用冉氏宝藏就能够养活一只万人部队了。至于狼牙山那边,据赵勇说已经招揽了五千精兵,每日训练有度,还在山上自己开垦耕地,颇能自给自足。武安福看到诸事顺利,心情大好,拉上众人,一起到史大奈的酒楼吃起涮羊肉来。
  此时正是傍晚,天气微凉,夕阳西斜,众人打开酒楼的窗户,任那微风吹进来,羊肉的芳香散发开来,混着十几年的陈酿味道,直让人心睥间说不出来的舒服。雄阔海从来未曾吃过涮羊肉,闻到香味,食指大动,叫道:“居然这么香,武兄弟你果真有点门道。”
  众人看他一副贪吃的模样都大笑起来,武安福道:“看你急的,已经可以吃了。”
  雄阔海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开怀道:“好吃好吃,咱们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快哉快哉!”
  众人开动起来,武安福并不饿,喝了几杯酒,被风一吹,心旷神怡,极目望向窗外,只见北平大街上到处都是红色灯笼,一副喜庆的模样,此时天色渐渐的暗了,早有人把灯笼点亮,整个城市,喜气洋洋,分外的温馨漂亮。
  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罗成和自己之间的恩怨,颇有些烦闷,正要回身再去喝酒,就听楼下有人道:“这楼上的味道好香。两位贤弟,不如上去吃点东西,再去投宿吧。”
  武安福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起身扶着窗户向下一看,借着天边的微明和灯笼的红光看到那人的模样,哎呀一声,出了一头的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卑鄙是个通行证
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4-7-20 21:01:47 本章字数:3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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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成听到武安福惊叫一声,忙问:“大人怎么了?莫不是罗成来了?”他只知道武安福最怕罗成,顺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楼下有三个人也正往楼上看来,两个人是官差的打扮,当中一个黄面大汉,生的端正,方正的脸,浓眉大眼,神情温厚,身高近丈,孔武有力,穿着一身淡青的长衫。孙成看在眼里,心说这人有些门道,看来也是个好汉,恰在这时,那大汉喊道:“楼上的难道是高兄弟吗?”
  武安福应道:“秦二哥,你怎地来北平了!”
  这黄面大汉不是旁人,正是潼关前一别大半年的山东好汉秦琼秦叔宝。
  武安福匆匆下楼,引着秦琼三人上得楼来,燕翼一看秦琼,惊道:“这不是二哥吗?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秦琼一愣,有些想不起来他。燕翼道:“二哥可记得那个砸缸的病汉?”
  秦琼哎呦一声道:“原来是你,如今你健壮的多,比起从前的面黄肌瘦,大不相同,所以认不出来。”
  燕翼泪流满面道:“若不是二哥仗义,我早死在山东了,哪有今日。”
  众人这时都不知道秦琼的底细,看燕翼如此动情,十分疑惑。燕翼便把他当年流落山东,大病一场,本想打零工赚钱,不意把秦琼给母亲买的缸给砸了。秦琼不但没有追究,还出钱给他养病,救下了他的性命。燕翼一口气说完,众人无不竖起大拇指。雄阔海这绿林里混过的山大王也笑道:“原来你就是秦琼,咱们绿林里的朋友赌咒发誓的时候都道‘若是做了亏朋友的事,就叫遇到秦琼‘,你的大名我早就知道。没想到这里遇见你,一会一定要跟你喝上一大杯。”
  秦琼笑笑,心道这楼上众人样貌千奇百怪,如何聚到一起,而这高飞兄弟,隐然是这群人的首领,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可小看。
  武安福道:“秦二哥,请上坐吧。”
  秦琼道:“这如何使得。”还待推辞,众人都敬佩他的为人侠义,一起相劝,他这才勉强坐了。其他人依次坐下后,武安福道:“秦二哥,小弟有件事情,还得请你原谅。”
  秦琼道:“你我不过是潼关一面,能有什么事情。”
  武安福把改名换姓一事说了,秦琼这才知道武安福是北平少帅,连忙道:“当时情势不甚明朗,这不算什么。”
  武安福见他并不见怪,心下释然,便一一介绍座上众人,秦琼一一见过,又把一起的二人介绍给大家,原来是山西府的公人金甲童环。
  武安福听得秦琼的介绍,心中有了计较,想起他所知道的故事,心道若是被秦琼和罗成相认,北平府实力大涨,对自己极为不利,可要想个办法从中阻挠才行。打定了主意,他举杯道:“二哥既然有缘来到北平,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二哥请满饮此杯。”
  众人酒到杯干,气氛热闹起来,纷纷和秦琼搭话,燕翼道:“二哥,这几年你过的如何,我本想去山东看你,可惜事情繁忙,等过几日得闲,我跟少帅请假,跟二哥你回山东去看看我大娘和嫂子去。”
  秦琼脸色一变,惭笑道:“我这次来北平,恐怕就没命回山东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燕翼道:“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有我燕翼在此,哪个敢动你!”
  秦琼叹道:“只怪我一时不慎伤了人命,如今是发配来北平的。“他说着把潼关遇到李渊和武安福之后,又去往山西,结果阴错阳差,在皂荚林打死人命的事情说了。说到后来便道:“……听说北平王罗艺有个杀威棒的规矩,凡是配军都要打上八十杀威棒。人都是肉长的,若是挨上八十棒,岂不被打死……”说到这里,秦琼又是一叹。
  燕翼一听大怒道:“二哥不用怕,等我把这两个官差杀了,咱不做狗屁的配军。”说着就跳了起来。金甲童环吓的脸色苍白,扑通跪了下来道:“各位好汉,我们不过是奉命办事,一路上对二哥伺候的无微不至,还请饶命则个!”
  秦琼也忙道:“兄弟不要卤莽,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不可伤他们的性命。”说着扶起二人。
  燕翼道:“难道二哥要去挨那八十杀威棒吗?”
  “我在山西有个朋友叫做单雄信的,不瞒各位,我们两人有过命的交情,这次我伤了人命,也是他从中斡旋,又恰好新皇即位,这才化死罪为活罪。他和北平王座下的旗牌长张公谨有旧,与我写了封信,说是他能帮我。我想明日就去找张公谨,也许事情能有转机。”
  武安福听在耳中,眼睛一瞥孙成,孙成顿时明白过来,忙道:“二哥你有所不知,那张公谨是个小小的旗牌长,哪里能斡旋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少帅在北平人脉广阔,既然今日见到,哪还用二哥去求别人。”
  武安福一笑道:“二哥,今日见到兄弟我,若是再去求别人,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以后我武安福还怎么和二哥交往?”
  秦琼喜道:“有兄弟这话,我的心就放下来一大半了。”
  雄阔海一旁听得早不耐烦,道:“既然武兄弟有话,自然就有办法,秦琼,我敬你是条好汉,来跟我雄阔海喝上一杯。”
  秦琼去了心头大患,放的开了,和雄阔海一杯酒下去,脸色微微有些红润,众人你劝一杯我劝一杯,很快打成一片。
  等到月上枝头,夜凉如水,众人才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出了酒楼,武安福早命人在府中安排了三间客房给秦琼三人。回到府中送三人回了房间,武安福叫上孙成孙思邈两人回到自己房中,关好房门道:“二位,秦二哥这事你们怎么看?”
  孙成道:“北平王性格严厉,这事恐怕不好办,不过这几日王府有喜事,倒可以拖上几天,咱们也好多想对策。”
  武安福道:“你们可知道罗艺有三不打?”
  “据说是老者不打,孩童不打,病人不打,大人的意思是?”孙成问道。
  “孙先生,你可有方子让人吃了以后好似患了大病?”武安福问孙思邈道。
  孙思邈道:“倒是真有这种方子,吃下以后,浑身冒汗,脸色蜡黄,好象染了沉疴一般。”
  “那就是了,只要给秦二哥吃了这药,蒙混过去,以后再找机会替他脱罪就是了。他武艺高强,人脉广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若做大事,非有他相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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