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155/163页


  项墨听她说话时露出许久不见的脆弱和依赖,心就又是一阵驿动,他的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微微低头摩挲着她的头发,闻着那隐隐若现的寒香,却暖到心底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阿璃,你放心,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是最好的,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儿,看她一点一点长大,我就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姜璃听得心里软软的却又忍不住发酸,转身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却不肯再说话。项墨便低头慢慢的吻着她,一直到她有所回应那吻才渐渐深入了下去。
  项墨和姜璃离开了京都,京都的热闹却仍是一层层在上演。
  因着前世的事,姜璃深恶韩烟霓,项墨便也派了人关注项翊的同时,也关注了韩烟霓的动静,让两人不可思议的事,他们回西夏不到三个月,也就是项翊成亲两个月之后,就收到了有关韩烟霓的消息。
  且说那日宜珍县君受了明惠的一番羞辱,还挨了两巴掌后,回到成郡王府,那叫一个羞愤难当,还有那对韩烟霓的忌惮和对未来生活的担忧,再有那一门心思就想把韩烟霓干掉的宜欣在旁不停不动声色的说着戳心戳肺的话,终于是受不住大病了一场。
  宜珍在床上躺了三天,她的生母林侧妃就在床前照顾了她三天。
  待宜珍额上的热度褪了褪,林侧妃拿着沾水的帕子轻轻拭着她因发烧脱水而干裂的唇瓣,落泪道:“婉儿,你这个傻孩子,再过十天就是你的婚期,你这般把自己折磨的脱了人形,才正正是中了别人的意。”姜婉正是宜珍的闺名。
  “娘……”宜珍唤道,那声音却微弱的几若无声,“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说着,那眼角便又有泪水滑了下来。
  林侧妃帮她小心拭去泪水,道:“婉儿,若你是为着那安王府的疯婆子难过,大可不必,她现在也差不多等于是个废人了,你等着看吧,她这样的废物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作死了。”
  宜珍微微摇了摇头,为着那明惠郡主病成这样,她还不至于,她不过是当自己被只疯狗咬了,况且她看那疯狗的样子,正如生母所说,怕也蹦?不了多久了。
  让她这般焦虑痛苦难安的,其实到底还是明惠和嫡姐宜欣的话入了她的心,让她对韩烟霓起了忌惮和厌恶之心,对婚后产生莫名的恐惧罢了。
  “婉儿,若你是为了那韩家的小贱人,就更不应该如此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或不需努力就能得到的福气,哪怕是那天生命好的,不知道经营和维护也都不能长久。”
  天生命好的例如她们成郡王府的宜欣县君和安王府的瑾惠郡主,这都是众星捧月般娇养着长大的,有成郡王世子妃和安王妃处处为她们保驾护航,要容貌有容貌,要身份有身份,虽说时势难料,可看她们现在各自的状况,很难说不和她们的性格处事相关。
  “婉儿,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好身体,养得漂漂亮亮的,好好的嫁给你夫君,其他的可徐徐图之。这韩烟霓,不过一残花败柳无依之身,想要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她能干掉明惠郡主,不过是因为明惠的外家和你夫君有灭家之仇,那明惠和项大夫人又都愚笨不堪。可是你不同,我的女儿,最是冰雪聪明,她如何配和你相提并论。”
  “而他想要在京中稳稳立足,也离不开你父亲。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好好做个娇美的新娘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处理掉姓韩的,就飞奔去西夏进行最后的大剧情了~~~
  
  第184章 借刀杀人
  
  林侧妃劝过宜珍县君之后,宜珍便慢慢好了起来,待到出嫁之日,虽还未痊愈,但也已基本好得差不多了,那丝残留的羸弱之色反是更添了些许娇柔和楚楚动人。
  新婚之夜,微醺的项翊揭了娇妻的盖头,看灯下美人红粉青娥,唇娇肤嫩,只觉满心的欢喜,他虽经了两次洞房花烛夜,这次才真正体会了那激动的心情,忆起第一次那要命的洞房,那真是格外的心酸啊。
  项翊行上前,伸手抚上了宜珍的面颊,柔声道:“夫人,让你受委屈了。”
  这却是说宜珍被明惠掌掴一事。虽然安王府和成郡王府都封了口,林侧妃还是用了法子让项翊知道了明惠郡主在白云寺掌掴宜珍之事,毕竟明惠郡主还有个儿子,自是让项翊越讨厌明惠,对自家女儿越怜惜越好。
  宜珍作为新嫁娘本就有些紧张,先时又受了大委屈,此时被项翊温柔的大手抚过,那因习武而微微粗糙的手瘙痒着脸上的肌肤,掌心的热度渗入肌理,直达心间,宜珍这些时日积累的委屈和酸痛便忍不住涌了上来,眼睛一酸,泪水便了出来。
  可脸上还画着新娘妆,当真也不好太过落泪,宜珍勉强忍了忍,挂着泪笑着对项翊道:“无事,都是我太笨了些,看到她就该赶紧的避开些就好,夫君您别怪我给您惹事了才好。”
  多么乖巧贤良的女子,跟他前妻相比,简直一个是那蛮不讲理的恶毒狼,一个是那乖顺甜柔的娇软猫啊。
  项翊看她梨花带露笑颜染愁的模样,那别提有多心疼了,坐到她身边,揽了她入怀,低哑着声音就道:“不,如何能是你的错,又如何就该你避着她。不过是一恶妇,你等着吧,她早把安王府一众人等都得罪的差不多了,安王妃岂是个好惹的,她那般谋害那安王妃的宝贝女儿,安王妃迟早会收拾了她。”
  这话倒是跟宜珍生母先时劝宜珍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了。不过那明惠到底是项翊长子之母,听他之言,却是半点情意也不念的,宜珍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警醒。
  不过宜珍也没指望自己跟他将来会有多情深意重,她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能在安西侯府当家作主,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得安西侯爵位,那就够了。
  而明惠那个蠢货从来不是宜珍的心病,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先前还阴森森看着自己的韩烟霓。当然宜珍此时还不知道安王府准备将明惠的儿子诚哥儿送回西夏王府,否则她就不会那么不把明惠和她的儿子看在眼里了。
  项翊无父无母,长辈都在西夏,因此第二日宜珍也无需给长辈磕头奉茶,她唯一需要见的项翊所谓的亲人竟然是韩烟霓。
  第二日一早宜珍和项翊到了厅中,韩烟霓已经坐在了下侧的扶手椅上,见到哥哥嫂子进来,便起身唤了宜珍一声嫂子,语态自然,柔柔弱弱那眼神却毫不生怯,只是带了些打量,试探和防备。
  韩烟霓这是拿了正经小姑子的态度对待宜珍,本是没错的。又兼因着宜欣也曾是她的嫂子,而她却被宜欣捉到韩忱死在了她身上,她知道宜欣必然恨透了自己,却不知道宜欣跟现在这位嫂子是否有说过些什么,所以除了一般小姑子的矜骄还带了不少的防备。
  可她这态度却让宜珍不舒服了,你不过就是个家破人亡不清不白寄居在安西侯府的破落户,竟就敢用这个眼神看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宜珍就拿了对寄居表妹的态度对韩烟霓,她准备正眼都不瞧她,然后上坐到主位上,再跟她慢慢周旋,总要慢慢拿捏拿捏她,不要让她顺杆子爬。
  可惜她的新婚夫君不跟着她的套路来。
  项翊看到妹妹烟霓那柔柔弱弱唤嫂子的模样,忙就对韩烟霓道:“烟儿,你身子弱,先坐下说话。”
  然后就对身边的宜珍道,“夫人,这个就是我妹妹烟霓,你之前怕是没有见过吧。妹妹先前吃了不少苦,以后你照顾着她,待她好些,平日里也要多让着她些。”
  项翊此话一出,饶是宜珍忍功还不错,那气也腾一下升了起来,脸色立马就有些发白。
  所以新婚第一日项翊的新婚夫人宜珍县君和韩烟霓的初次见面,项翊就在宜珍心里种下了对韩烟霓忌惮和厌恶的种子。再随着几日的相处,宜珍更是看出了韩烟霓在项翊心中非一般的地位,心里更是膈应。
  但宜珍和韩烟霓都还是聪明人,之后两人的交往都含蓄中带着防备,小心着和对方交往,不管内心是什么情绪和想法,都暂时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只是这个平衡在有一日宜珍试探性的跟项翊说,是不是该给韩烟霓说个人家时打破了。
  宜珍是在婚后一个多月的时候提出来的。
  这日项翊出门宜珍在给他着装时试探的。她一边给他顺着已着好的衣服,脸上带着的是一副贤良淑德,为韩烟霓考虑的神情,说的话也还算含蓄,只道:“话说,妹妹这般样貌品性,也不知何人才能配得上,夫君,妹妹也不小了,夫君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项翊是知道韩烟霓生了孩子又和韩忱那一笔糊涂账的,听到宜珍说起这个,那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宜珍见状心头就是一跳,忙掩饰性的道:“夫君,若是夫君不舍得妹妹,多留些年自然也是好的。”
  项翊听言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椅子上坐下,才道:“妹妹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在京都认识的人多,若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尽可以跟我提提,但不可莽撞,伤了妹妹。”
  宜珍闻言心里真是又喜又酸,她仔细的观察项翊的神情,虽然不那么好看,那神色却并不似作伪,她忙应了,然后又委婉的赞了韩烟霓几句,才把面色沉沉的项翊送出了门。
  送走了项翊,宜珍仔细想着项翊的神情和话语,以及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蛛丝马迹,也觉得有些怪异。难道项翊其实真是把那韩烟霓当成了亲妹妹看待,而不是有些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宜珍忐忑的想着这事,还当真琢磨起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的时候,此事却被韩烟霓得知了。
  西夏王先世子项璜一家惨死,当时韩烟霓尚年幼,韩忱和项翊都怜惜她,韩老夫人更是曾也把她放在手心里宠。
  缺父母的爱,却受他人过度宠爱的孩子对感情总是特别敏感,韩烟霓一直觉得对项翊来说,自己才是他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最宠的人。
  这一个月来韩烟霓看项翊和宜珍县君百般恩爱,这中间当然有宜珍故意在韩烟霓面前隐晦的秀恩爱的成分,但韩烟霓早就看得心里发酸,只觉孤苦无依,忆及韩忱,那更是痛彻心扉。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宜珍对自己那努力压制却实在的敌意,所以听说宜珍竟然跟自己哥哥说要把她嫁出去,当即那压抑了许久的醋意酸意都爆发了出来。
  韩烟霓听说这事之后的当晚就找自己哥哥项翊哭得梨花带雨又肝肠寸断,项翊看妹妹伤心的样子,只觉满心愧疚,跟她道此事再也不会提,以后什么事情只要韩烟霓不愿意,他断断不会勉强她。
  这晚,也是项翊第一次跟宜珍县君黑了脸。
  这之后,宜珍和韩烟霓之间像是捅破了一层纱,平衡被打破,关系渐渐僵硬恶化起来。
  韩烟霓小手段不少,想恶心起人来那更是一出是一出,但宜珍却也不是个傻大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因此,渐渐的,宜珍便就视那韩烟霓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宜珍在未出嫁前,她的嫡姐宜欣就曾暗示过要帮她除掉韩烟霓,宜珍是个谨慎的性子,当时并未接话,可是随着她对韩烟霓的忌惮和厌恶越来越深,就不由得想起了宜欣的话。
  能除掉韩烟霓,还不用沾自己的手,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宜珍终是寻了个日子回了娘家,和生母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去了宜欣的院子。
  宜欣还住在她未出阁时的院子,亭楼小榭,曲径溪流,这是成郡王府最雅致的小院。进了院中,穿过小道,进了第二道圆拱门,宜珍就见到宜欣正在回廊里给一株盆栽剪着枝。
  宜欣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宜珍便低头继续了自己的动作,两人一个专注的修剪着枝丫,一个站在几步开外慢慢看着她的动作,俱是无言。
  待终于修剪完,宜欣放下剪刀,才回头对宜珍微微一笑。
  宜珍忙给嫡姐行了个礼,道:“姐姐的雅兴越发的足了,说来真是惭愧,我竟是许久也没做过这些雅事了。”
  宜欣微微摇头笑道:“什么雅事,不过是终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妹妹嫁为人妇,每日大把的事情要做,管理家务,服侍夫婿小姑,怎么还会有时间做这些无聊打发时间的事情。”
  这话却说的宜珍心头一呕,服侍夫婿也就罢了,服侍小姑是个什么鬼?脑子竟鬼使神差的想起明惠郡主说的什么“说不得他们两个上床,还要招你服侍”那番恶心人的话。
  宜欣看宜珍听了她的话不吭声,面色却有点难看,心里犹如明镜般,自己知道她是为何,这,还真是她故意恶心她的。
  宜欣不再刺她,上前携了她往自己屋里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打发着这行路的时间。
  到了屋内,宜欣待丫鬟上了茶,便挥手让她们全出去了,笑道:“妹妹平日里也是很少到我这里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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