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第2/78页


  她越哭越伤心,揪着火锅的耳朵开始波及无辜:“都是你这蠢狗,如果不是你跑出来,我也不会死。你下次救人之前睁大下你的狗眼好不好,不要什么人都乱救。知道什么叫做农夫与蛇吗?知道什么叫做恩将仇报吗?知道什么……”安屛望了望已经横眉冷对,处于暴走边缘的美少年,“唉,算了,救都救了,好歹对方是个美人,美人总是命长,我们这些凡人总是命短,我任命了。”
  简直,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闭嘴!”终于,一道清冷而倨傲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安屛眼中乍现光芒:“壮士,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我们救了一个哑巴呢,还琢磨着真是可惜。”
  “我说闭嘴,你听不懂人话?”
  “汪!”她听得懂狗话,火锅吐着舌头解释,得到自家主人愤怒的一脚。
  安屛在嘴边做出一个拉链的动作,美少年虽然看不懂,却知道她的意思是已经闭紧了嘴巴。美少年想了想,再道:“张开嘴。”
  骚年,你这是要闹哪样?耍人玩呢?别以为你是美少年,姐就会对你和颜悦色言听计从啊!唉唉,剑,剑拿开,好冻人!我张开,张开嘴还不行吗!
  虽然脸色不好,可人家美少年丝毫不以为意,在安屛张开嘴巴的一瞬间就丢了一个丸子进去。随手在安屛胸口一拍,咕噜一声,某个被恩将仇报的倒霉蛋就这么把东西给吃掉了。
  QAQ,我……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毒死了!你好狠的心!
  安屛捂着胸口,仿佛已经感觉到四肢僵冷,皮肤发黑,人仰头即将倒下去,就听到少年说了一句,“死不了!”安屛两脚一并,好嘛,又活了。
  一双比星星还要闪耀的眼睛好像在诉说着:骚年,你真是好人!
  少年露出一丝堪比佛祖拈花般的微笑,在安屛重获新生的感悟时再劈下一道惊雷:“独门炼制,半年发作,无解药则全身肌肤溃烂七孔流血而亡。”
  我内个去!安屛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在直布罗陀海峡狂奔,一边流泪一边奔跑。穿越之前她觉得自己一定刚刚满了二十四岁!而且还没穿红彤彤的小胖次!否则的话,为什么霉星一直跟她惺惺相惜到死还不放过,硬是让她在穿越后苦逼再苦逼,没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毒药啊,还独门炼制啊!没解药就毁容而亡啊,死都让她死得没一张好皮啊!亲,你真是个大好人,好评点赞!
  “现在,”少年一爪子压在她的肩膀上,“扶我过去坐下。”
  还没回过神的安屛下意识的反驳:“你有腿啊,干嘛不自己走。”
  “嗯~~”
  安屛:这妖魂的波浪线是怎么回事?这傲骄又淫·荡?的音调是谁发出来的?
  少年淡定的吐出两个字:“解药!”
  狗腿子安屛立马搀扶着美少年,就像是搀扶着过马路的老太太一样,小心翼翼的将对方半抬着扶到了比较干净的一面破墙边上,恭恭敬敬的问:“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生火,采药,洗衣,弄吃的。”
  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新晋主人!您这不是缺少一位救命恩人,您缺少的是万能的仆从啊!
  还没等到安屛再一次下意识的反驳,少年又开始笑意盈盈的凝视着她。
  安屛:“…………小的立马就去办!”
  少年嗯了声:“少给我耍花招,就算我伤得再重,要你一条命还是易如反掌。”
  安屛谄笑:“您不单是我的主人,更是我的祖宗!我会背叛主人,可不敢背叛祖宗啊。”穿越后再丢了小命,我那真正的祖宗也会被我气得活过来吧?
  显然,少年很适应旁人的殷勤和奉承,淡定的瞄了她一眼后就靠在墙上昏昏欲睡,那张清俊中残留着青涩的脸比方才更加惨白了些。
  安屛等对方呼吸沉稳之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就在这十来分钟里她真是彻底的体验了一回坐过山车的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她的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得欢快呢,一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全身黏糊糊的难受,背后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湿透了。
  她先在破庙周围溜达了一圈,拣了一些干柴,在少年身前不远处用打火石生了火。看着少年那昏睡中的脸,犹豫了一下,又在泥菩萨的供桌下找到了个破碗,拿出水囊往里面灌了一些水,放在少年伸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招手叫火锅一起出门。
  反正她身上有毒,少年敢放她出去采药,自然也肯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带不带狗出去根本没什么不同。
  不过,安屛捏了捏自己的手骨,奸笑的看着那浑然不知世事的狗崽子,一手抓着它的嘴巴,一手已经打在了它的脊背上:“让你多管闲事,让你英雄救美,让你有眼无珠!”
  “嗷唔,汪汪,汪!”我没有救美,我只是想要吃肉!
  “我真是要被你个蠢狗气死了,差点害得我把命都给丢了。告诉你,我死了都会拉着你陪葬!”
  “汪!”
  家暴结束,安屛气总算顺了过来,拍了拍手,寻了一个方向领先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的少年正悄无声息的张开了眼,如鬼魅一般跟随着他们的脚步,深入到了山林之间。
  少年看着那名女子熟练的在山林里穿梭,一边走一边嘀咕:“止血草疗伤,柴鱼补血,山鸡野兔饱肚子。”
  狗崽子在不远处犬啸,女子走了过去,笑嘻嘻的拍打着狗头:“不错,你还记得止血草,老爷子没白教你。再去找些来,我们多采一些,回去卖给镇上的药铺给茵茵换糖吃。”
  “柴鱼去哪里找啊?”她抬头看了看烈阳,“这日头倒是好钓鱼,问题是没有鱼竿,有我也钓不到。而且,这里没鱼塘,河里的鱼抓不到。”女子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去抓山鸡好了,那东西也补。还有兔子,这次不能让火锅偷吃了。快秋天了,这次赚的银子够给家里的老小做衣服,天气好的话我再多跑两趟,说不定今年可以买些肉熏了做腊肉,冬天也不至于饿肚子。”
  少年看着那人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快活得很,言行里也没有要逃命的心思,他放了一半的心,抹去路上不小心滴落的血珠,再无声无息的从原路返回。
  快到落日的时候安屛才带着火锅回来。她的一只手上抓着已经洗干净根茎的止血草,一只手提着拔毛去了内脏的山鸡,火锅的嘴巴里还叼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火锅牙好,控制了力道叼着兔子脖子上那一层软皮,回到破庙后就把兔子往地上一抛,爪子再一拍,活兔子就在它的尖牙俐齿下簌簌发抖好不可怜。
  安屛先用水给清醒过来的少年清洗伤口,嚼碎了止血草敷在他的外伤处,绑上碎布条,这才开始加柴烤山鸡。她做这些已经很熟练,虽然老天对她不好,可到底还是遇到了好心人,教会了她如何在这陌生的朝代过上基本的生活。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安屛遇到的老人家不单在她最落魄最惶恐无依的时候救了她,收容她,还教会她怎么生存。
  安屛是个很现实的人,也相当随遇而安。老人家虽然穷,可懂得的东西很多。她也懂得知恩图报,在老人家的默认下任了对方做爷爷,心甘情愿的代替老人忙活起了日常琐事,养家糊口。辨识基本的药材是老人家教的,生火做饭也是老人家教的,野外的基本生存也是老人家教的,更多的是与人为善,不怨天尤人。
  所以,少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好运,遇到了穿越过来后一年多的安屛,而不是最初纤细敏感睚眦必报,浑身张着无数刺猬的安屛。如若是一年前的安屛,她不会任由自己的狗去做什么英雄救美的蠢事,她只会安静的等待着鹬蚌相争,等到双方人马都死绝了死透了,她再悠哉哉的晃出去,扒了他们的衣衫饰品甚至于是刀剑拿去卖钱。她也不会任命的被少年威胁,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人驱使,自甘下·贱。她更不会妇人之仁,去替孤独敏感的少年采药疗伤弄晚饭,一年前的她,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少年活命与否。
  跳跃的火焰不停的燃烧着,映照着安屛安静的面容。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
  少年最后一丝清明也随着那笑意而逐渐朦胧起来,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身子里面的血液的流动也越来越缓慢,头脑昏昏沉沉,无数的刀光剑影在闪烁。他很痛苦,紧紧的皱着眉头,却依然一声不吭,任由梦中无数的背叛和血腥将他埋没。
  “喂,”他感到身子在晃动,一只手在眼底晃来晃去,“你发烧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那人有些担忧:“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的毒就没法解了。我还不想死呢!”
  他忍不住莞尔,含糊的回答她:“我不会死。”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那人的抱怨声远去了。
  他以为对方要离开,伸手抓挠了两下,不多时,他感觉自己倒在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手被妥善的放在了身边,额头、面颊、脖子上都有冰冷的东西不停的抚过,头依然很痛,可人却感觉舒爽了不少。
  “希望别烧成了傻子。”那人在他耳边嘀咕。
  你才傻子!少年在梦中冷哼,殊不知,短短的一句话,居然成了半个预言。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后半部分大修了下,可以补看
  JJ这两天抽,也许收藏和评论不能,大家要淡定,看我发文一发就是一个小时,多淡定-_,-
  基友说我这文颇猎奇,猎奇么?为毛我没感觉啊,我的多么正直的人,我的女主是多么的正派,这文怎么可能猎奇咧,大家说是吧?
  3、虫还是龙(3)
  夏日的天气比春天还要反复无常,原本是艳阳高照的热天转眼就可能下三天三夜的暴雨。
  破庙里早已被连绵的暴雨弄得更加破败不堪,泥菩萨脸上的色彩斑驳得像一只花猫,看不出原本的慈祥模样。墙又倒塌了半边,余下两面墙相互依靠着,归拢着它们身下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少年。
  安屛从雨里冲回庙里的时候,顺手给正在抓狂的火锅丢了几个果子。她的狗很不耐烦的将果子在地上拨拉了一圈,对安屛再犬啸两声,确定没有肉之后,这才不干不脆的用尖牙咬住了个,万分嫌弃的在大嘴里嚼了嚼,也许是果子太青涩了,酸得它一张狗脸都扭曲了起来。
  安屛无赖的耸耸肩:“下了几天雨,一切活的动物都窝在老巢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想要爬树去淘个鸟窝,那树皮都打滑,有果子吃就不错了。要不,等会你出去找些吃的回来?”
  火锅早就被雨弄得烦躁不堪。它不喜欢雨,因为那东西会让它生病,小时候它就是被老爷子从暴涨的河水里捞起来的,所以,长大后它既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河,淋着雨去找吃食这种事情它更加不会做。
  安屛早就知道它的狗脾气,慢悠悠走去昏睡的少年面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定不烧了,这才问她家聪明绝顶的狗大人:“他一直没有醒来?”
  “汪!”
  安屛抱怨:“再不醒来就只能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了,我得回家去。出门快一个星期,好吧,快六七天,老爷子和茵茵早就该等着我回家了。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
  火锅跟猪八戒似的咬着两个果子,在口中不停的搅动,两边的腮帮子一股一股,真心跟猪差不多。它吞下果实,颇为疑惑的对着安屛呜呜了两声。
  “你没听错啦,是我回去,你留下。你不留下的话,这人以为我们丢下他跑路了怎么办?我身上还有他下的毒。我先走,他醒来后,你再把他带回家。”
  火锅琢磨了好些时候才消化安屛的话,愤怒的朝着她叫唤。
  安屛笑道:“难道你回家,我留下?”她看了看破庙外飘泊的大雨,“也行啊,你现在就回去报平安,我留下。”
  火锅走到庙门口,伸出脑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厚度,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又踱了回来。
  火锅是条有着自己思想的狗,它非常的通人性,不知道是天生还是被老爷子训成这样,相当的有自我主见和脾气。蠢狗越想越气,一只爪子踩在了少年的脸上,看向安屛。安屛不为所动,蠢狗开始得寸进尺,扬起狗爪子对着少年扇了个耳光,少年还是没有清醒。火锅怒了,直接转过身子,拿着那长长的尾巴在少年的鼻子嘴巴处扫来扫去。它又不是什么名犬,充其量算是一条长得颇为健壮的土狗,也许狗父母的基因好,把它生得腿长背宽,一条无毛的疤痕从鼻子右侧一直划到了头骨上方,差点把眼睛都给戳穿了,冲人犬啸的时候也就相当的骇人。它的毛很粗硬,塞在少年鼻孔里面还不够,它直接把自己的尾巴压在了对方脸上,彻底的堵住了少年的出气孔。感觉到身下的人还没有反应,它的大屁·股挪了挪,似乎准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下去捂死着少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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