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总不肯离婚》第10/87页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
  林佳佳脑门一热,噌地火了。
  江景白那弟弟比他小两岁,是继母生的。
  林佳佳跟他算半个老乡,清楚那个小破地方的破习俗。
  家里孩子多的,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先结婚才不会被人看笑话。
  现在大城市不讲究这个,部分小县城却还被拴着脚脖子。
  更要命的是江景白还有个继母,弟弟结婚了,哥哥没成家,旁人指不定要说后妈狠心不管前妻孩子的闲话。
  这是让江景白赶紧把自己打发了,免得家里被同乡戳脊梁骨呢?
  “太他妈不要脸了!”林佳佳啐道,“我当时还好声好气地和你家里说话,早知道这样,老子非骂死他!”
  就江景白继母那德行,说她闲话都是轻的。
  为了供亲儿子开销,背地里还克扣过江景白的生活费。
  林佳佳严重怀疑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原因是小时候没补够营养,底子被熬坏了。
  要不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从小县城考进了市一中,后来又被本市高校录取,林佳佳真不敢想象江景白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结婚这种事能乱来吗?万一遇人不淑,下半辈子毁了怎么办!妈的……我就纳闷你怎么能接受闪婚。”
  迎客风铃响起。
  江景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林佳佳稳住情绪,强笑和客人问好。
  等人走了,江景白道:“这样也好,他们知道对不住我,以后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佳佳撇开眼,隐忍着不骂街。
  学徒和店员缩在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他们对自家店长的情况了解不全,不过听了刚才的对话,多少猜到江景白结婚是被家里逼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好。
  前两天还为美人店长要结婚的事兴奋得叽叽喳喳,现在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林佳佳咽了口气:“你是真觉得南钺靠谱才和他结婚的吧?”
  “放心。”整间店里只有江景白这个当事人还在笑,“我们一开始就谈好了,婚后如果实在合不来,可以协议离婚。结婚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你妈交代吧。”
  林佳佳差点吐血。
  自打大学起,林妈就天天盼她交上男朋友。以前还能拿江景白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江友军直接变成已婚人士,林佳佳愈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经江景白这一戳刀,店里气氛顿时回升。
  店员有眼色的嘻嘻哈哈,没人再提江景白结婚的事。
  林佳佳表面上把这章掀过去,心里却还惦记着。
  晚上吃饭时她冲南钺举杯:“我跟小白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就常说,哪天他要是结婚了,我肯定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祝福他们都说过了,我来回重复也没意思,总之好好过日子,给他一个家。”
  江景白垂眼看着面前的小餐碟,睫毛颤了颤。
  他刚把碟边余下那块熏鸭送进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个瓷碗。
  里面黄白分明,全是剔好的蟹肉蟹黄。
  江景白愣了下,看去旁边。
  南钺直视林佳佳,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爽快地干了:“一定。”
  这场小聚餐只邀请了交情足够好的朋友,人数不多,但很实在。
  江景白这边包括林佳佳在内来了三个。
  南钺那边更少,只来了一个叫耿文倾的男人。
  这人特别自来熟,还爱开玩笑,刚到包间就直奔江景白套近乎,挤眉弄眼地连道久仰,还让江景白别介意就他一个人过来,说南钺冷僻,真正玩得好的就他一个。
  他坐在南钺另一边,眉眼笑得飞起:“放心吧娘家人,我拿头担保,南钺肯定把他媳妇捧在手心上疼。”
  “捧在手心可以,疼就不必了。”林佳佳忙道,“我们家小白别的不怕,就是怕疼。”
  说起这个,其他两位朋友跟着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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