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第115/170页


  陷入昏迷之前,他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傅落银。
  林水程努力伸手,用尽最后力气摁下了接听键。
  他仰头喘着气,眼前忽明忽暗。
  傅落银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林水程?林水程你在哪儿?我怎么定位到你在果园郊区?你没事吗?”
  那么低沉的声音,意识仿佛又穿过时间和空间,跳回了某个曾经存在的夜晚。
  雨声,电流声,电话里低沉的声音。
  ――你知道现在的事应该是什么吗?
  ――等老公来接我。
  ――是乖乖睡觉,老公来接你是之后的事。
  ――睡不着。
  ――那把电话开着,我跟你说说话?你听着,不用回答,睡不着我给你讲故事。
  讲故事么?
  林水程心想,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
  但他依然安静地闭上了眼,等待――等待着什么人来接他。


第74章 风暴前夕01
  傅落银开车中途遇见道路封锁,在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
  他们所在的这个人造岛屿是苏家申请开发,准备用作隔离疗养基地的,后面疗养院因为各种原因计划终止,就把这边改成了度假别墅区。一般人进不来,甚至在地图上找不到确切入口方位,这也导致了一旦封路,几乎是寸步难行。
  傅落银刚从跨海大桥开出去,上了盘山公路,没多远就看见道路中央被围了一道警戒线,几个警务人员围在那里,打着警示灯示意他掉头。
  他下车问了一下情况,警员说:“今晚大概是过不去了,刚刚有辆大货车侧翻掉下去了,我们这边在做救援准备,希望您可以理解。”
  傅落银有A级权限,一般情况下可以拥有开路许可,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乱用。
  他点头说:“我明白,辛苦你们。”随后掉头往岛内行驶。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焦急,尽管明白这是不可抗力,但是心上越来越强烈的预感仿佛在提示着他什么,让他一颗心悬着无法放下。
  他打电话给周衡:“调直升机过来这边,马上。”
  此时此刻是凌晨三点半,周衡的声音朦朦胧胧带着睡意,随后立刻就被傅落银的语气给吓醒了:“您有任务吗?”
  “没有任务,我去找林水程,三十分钟内飞过来。”傅落银说。
  周衡快疯了:“您的直升机都停在江南分部,飞过来少说也得几个小时!现在还是雷暴天气……”
  傅落银说:“那就用我的权限随机调用。”
  最终周衡给他就近协调了一架直升机――直接以傅氏军工科技的名义买下的,双倍价钱,顺便雇了飞行员,半个小时飞了过来。
  傅落银把林水程的ID卡位置信息导入了过去:“到他这里去。”
  他看到林水程的ID卡光点在某个比较近的医院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又离开了,移速显示非常快,应该又是上了车,但是方向也不是回这边的方向,反而越来越偏。
  种种不好的猜测都在此刻冒了出来,傅落银脸色铁青,抓着座椅的手指发白。
  大雨倾盆,能见度越来越低,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林水程的电话。
  最后一通接通了,但是林水程没有说话,电话另一头只有风声和雨声。
  “小傅总我们快到了,下面果园的坡度不适合停机!能见度低,不建议停留!”
  “拉软梯给我。通知地面派人急救。”
  “小傅总您没有任何安防设备!”
  “这点高度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先下去,你们返航。”
  傅落银脱了大衣外套,往外看了一眼――这么远,他一眼就看到尽头的苹果树前撞了一辆警车,车头都撞瘪了,但是看不清里边的人。
  软梯放了下来,傅落银直接顺着梯级飞快地往下。
  大雨能见度低,风和螺旋桨刮起来的风吹得软梯摇摇晃晃,甚至被吹得接近角度平行,但是傅落银抓得非常稳,他在第八区的身手不是白练的,不到二十秒,他已经松手跳向了地面,随后冒雨奔向苹果树下的车子。
  凑近了看,傅落银的心脏险些吓得静止――车头完全瘪了下去,车框摇摇晃晃,林水程坐在驾驶座上,闭眼歪着头,一动不动。
  “林水程?”傅落银一把打开车框,探身进去把林水程抱了出来,他慌得声音都有些不能自持,“林水程?”
  雨水顺着车窗斜飞进来,林水程脸颊上、睫毛上坠着晶亮的雨珠,冷冰冰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远处响起警笛声。
  傅落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恐惧为何物,只有他这几年的阅历和经验在勉强支撑着他,让他拥有仅剩的理智――林水程还有呼吸,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晕了,还有晕倒之后进一步的低温休克。
  他把车后座的门打开,把林水程平躺着放了进去,确认了一下他的呼吸状况和受伤情况。
  林水程后脑有血,湿润滑腻,口子不深,应该是磕到了窗户缝。傅落银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夹克,用车上的卫生纸给林水程身上勉强擦干,然后裹住他,抱着他。
  “没关系,我来了,我过来了。”傅落银紧紧抱着怀里冰凉的人,将脸贴在林水程脸颊边,想要以此给他更多的温度,“都没事了,我在这里,你要好好的。”
  警车呼啸而来。
  林水程在梦里觉得冷,非常的冷。
  梦中有一只手一直握着他的手,那种力度他很熟悉――一般人不会像这样习惯性用力,但是他认识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与他十指相扣,都很用力,能让他觉得有点疼痛。仿佛只有抓紧了他,才能确认他的存在一样,同时宣誓主权。
  只有这么一个人,永远超出他的计划之外,霸道、强势、蛮横地打破他以往所有的认知,剑走偏锋,或者说歪门邪道。
  他轻轻说:“……傅落银。”
  傅落银握着林水程的手一僵,声音甚至有点沙哑破音:“我在这里。”
  急救车的医护人员在给林水程塞热水袋,林水程睁开眼。
  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面前有一坨影子是傅落银,大冬天零下的天气,他穿着一件单衣,而外套正盖在他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林水程轻轻地说。
  他依稀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个梦,梦见傅落银给他打电话,时光回溯到他在星大演讲完的那个雨夜,傅落银穿过沙漠和群山,给他讲故事。
  可是梦照进了现实,傅落银居然真的来了。
  傅落银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我来接你。”
  “你少说话,先休息,我在你身边,知道吗?”傅落银捏着他的手,喃喃地重复着,“没事,别害怕,我在这里。”
  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是警方。
  关于林水程为什么会驾驶一辆警车撞车的问题,警方向傅落银解释:“是我们打算送小林先生回家的,不过小林先生可能是想自己早点回去,后面线路出了故障就开来了郊外。我们的人还没来您就到了,也要多亏了您,不然这个情况真是吓人。”
  林水程后脑勺撞破的地方需要缝三针,傅落银去给他缴费开单子。
  消毒室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傅落银就在外边等。
  麻醉喷雾效力不是很好,医师给林水程缝针的时候,林水程面色苍白,轻轻抽气。
  “稍微忍一忍,你可能麻醉不敏感,很快就好。”医生说,“不过你可能觉得没关系,毕竟死也不怕,应该不怕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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