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第72/170页


  后来在一起了,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的成长与过往,就阴阳两隔。
  车里陷入了沉默。
  车辆到了林等医院楼下,男人说:“到了。”
  林水程准备下车,回头却听见男人问道:“林同学,你试过信教吗?”
  他微微一怔。
  男人摆摆手说:“不用这么看我,我不是传教的,我是说在这种状态下,找个别的信仰,或许会对你有好处。不要再往里查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不要去试图越过那条线。”
  林水程平静地说:“……谢谢。”
  *
  傅落银在七处办公室睡了两个小时候,被董朔夜叫了起来:“走了,去接夏燃。”
  傅落银躺在沙发上:“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磨磨唧唧地干什么,昨天咱们都不说好了吗?”董朔夜把他扯起来往外推,笑嘻嘻的,“今天不见,以后总会见到的。他这次回来,夏阿姨联系了我们家,是住我们家那边,你能不见他,以后还不见我了?”
  傅落银被他推着去了停车场,他和董朔夜一人一辆车。
  已经早上七点半了。
  傅落银看了看手机,林水程没有给他发短信。
  反而是傅凯给他发了条信息:“你过来一趟,你最近谈的那个朋友有些事我要跟你说一说。”
  他看到这条信息,眉头皱了起来:“老头子又发什么神经?”
  他非常反感傅凯插手他的感情,这一点从高中时起就开始了――傅凯发出这条短信也就代表着他调查了他最近的情况。
  尽管他的一切信息都归七处掌控,但是傅凯这种做法仍然让他非常反感。
  他直接没有回复了。
  这个点,林水程应该已经起床了。
  他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林水程没有接。
  算上时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跟林水程联系了――发短信不算。
  尽管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但是傅落银却莫名觉得这时间非常的长,加上昨天星大出了事,他有些疑心林水程到底有没有事。
  一个电话没接,他又打了一个。
  车辆离开七处科研所,驶入晨间的车流中,林水程不接电话这件事让傅落银觉得有些焦躁。
  ――这人干什么去了?
  打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傅落银直接打了方向盘,在应该直行去往机场的方向拐了弯,转入另一条车道中。
  董朔夜给他打电话:“负二你开错方向了!直走!”
  “没开错,我回去看看林水程,他学校出事之后到今天早上没回我电话。我怕他出事。”傅落银冷静地说,“夏燃那边你帮我说个抱歉,他既然回来了,大家有一天总能见到,到时候我再请他吃饭赔罪。事有轻重缓急,我先回去了。”
  他挂断了电话。
  他拨打了一下家政的电话,让对方开门确认了,林水程不在家,只有一只被饿得喵喵叫的首长。
  他让人给首长喂粮开罐头,而后地图标记了林等的医院,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心不下林水程一个人呆着,尽管九处的人员已经向他确认了林水程的安危,但是他直觉需要亲自回去一趟。
  林等的病房他来过一次,傅落银身上的七处正装还没换下来,人人对他侧目而视。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陪护,傅落银一眼就看到了睡在长廊坐凳上的林水程。
  那凳子矮,靠背只到腰部往上一点的地方,肯定没办法好好睡。林水程用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将手肘撑在坐凳的扶手边,低头休息着。
  傅落银放轻脚步走过去,看见林水程手边放了一本宗教故事书――粗制滥造的那一类,医院就放在陪护座椅的旁边,也是某种给病人家属打发时间的人文关怀。
  傅落银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水程的那一刹那,他心底积压的焦躁与不安一瞬间都荡平了。
  他伸出手,非常、非常轻地从他手里,慢慢地抽走那本书,而后扶着人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林水程居然没醒。
  傅落银轻轻叫他的名字:“林水程。”
  林水程睡得很沉,也没有反应,他只是轻缓地呼吸着,靠在他身边。
  傅落银于是也不再说话。他身边坐了人不好动,只有低下头去看林水程在看什么书。
  他没有想过这只小猫咪居然会对这类书籍产生兴趣。他翻了一下,林水程用手指卡着的那一页是个故事,《旧约》中的一章。
  “约伯因受上帝的试探而家破人亡,他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让这么多灾难降临在他身上,他质问上帝,并表示愿与上帝理论。上帝没有回答约伯的问题,而是以诘问的方式,通过对自然界神秘性的描写来显现自己神圣的权力。
  “上帝对约伯说道:”海水的冲击,如出胎胞,那时谁将他关闭呢?是我用云彩当海的衣服,用幽暗当包裹它的布,为它定界限,又安门和闩,告诉它说:’ 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第45章 约定03
  傅落银不知道林水程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保持脊背挺立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身边,也没觉得多累。
  医院廊灯暗淡,如同照进来的黄昏。
  林水程睁开眼时,只觉得后脑勺依然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看见身边人把手机放低了,那手机亮度很刺眼。
  他身上搭着一件外套,上边有淡淡的薄荷香。
  傅落银在低头斗地主,没察觉他醒了。
  新一轮发牌,傅落银认认真真点击“抢地主”,窗口冷不丁弹过来几条新消息。
  都是来自董朔夜。
  傅落银点击了程序托管出牌,切除界面去看,发现董朔夜发来的是一些图片。人群中的图片,有的是在航站楼怕的,有的是在饭桌上拍的,他缺席的聚会上,夏燃坐在正中间看着镜头笑,仿佛透过屏幕在对他笑一样。
  傅落银又开始觉得有点胃疼。
  他点击图片放大,看了看。
  这么多年了,说没有听过夏燃的一点风声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一直下意识地回避不提及。他知道他在旧北美分部念了大学,知道他参加乐队帮人做海报,闲时出去玩忙时画画稿,依然是十年前那个天真任性的小少爷。
  夏燃比高中时长开了更多,气质打扮也成熟了一些,比起以前的青涩活泼,现在的夏燃透出一种更加成熟的好看,整个人的气质也稍稍下沉了一些。
  仿佛就这一眼,像是对面的人长大了一样。
  傅落银的呼吸有些沉重,他看了一会儿那张图片后,点击删除聊天记录。
  一张又一张,删除了就好像消失不见。
  以前他会把他每一张照片收起来珍藏,夏燃还会笑他。
  有关夏燃的一切,傅落银都曾经锁好放在一个箱子里,圣诞节的糖果吃一颗,剩下的放在真空盒子里直到夏天被热化;按照夏燃的弱项给他编写的精选题本,夏燃自己都忘了收,他会好好地收起来。
  他曾经像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兽类,偶然在大地荒野上找到一点荒芜的天火,那么一点火星都想珍藏。不掠夺,只是安静地靠近。
  他删完后又愣了一会儿,切回斗地主页面,发现系统已经给他打输了。
  随后,他发觉林水程动了动,这才看见身边人已经睁开了眼,林水程靠着他,浓密乌黑的睫毛垂下来,也望在他的手机上。
  傅落银下意识地摁灭屏幕:“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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