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小教头》第2/62页


  对方讲着撤离条件,却不现身。双方拉锯了一会儿,刘伟提出要见人质,一个男的被推到窗口。耳机里很快传来突击组锁定目标的报告,但是只看到了三名“匪徒”和那个男人质。
  “盯紧目标,不要行动,注意隐蔽。”邵一鹏交代完突击组,又在步话机里对刘伟说:“想办法拖住他们。”
  刘伟冲楼里喊:“还有一个呢?”
  对方说只有满足他们的条件,才能看另一个。刘伟试着拖延时间,“匪徒”的情绪明显急躁起来,谈判眼看就要破裂,邵一鹏在步话机里喊刘伟马上撤回,准备强攻。
  “再等一下!”
  镇定了情绪,刘伟试着解释对方提出的空中撤离无法实现,提议给他们找一辆车,自己可以作为人质随行。对方没有回话,大概几个人正在商量。这时耳机里传来另一路突击组的报告,发现女人质并锁定目标。
  “行动!”邵一鹏果断地下令。
  已经埋伏在有利位置的突击组和火力组同时展开进攻,几分钟后“匪徒”被全部制服,人质安然无恙,此时距离这个演习单元结束不到十分钟。
  刘伟回到后方摘掉耳机,脱了防弹衣。
  邵一鹏捶他一拳,“就你能!组织命令都不听,让你撤回来你不撤!”
  刘伟笑嘻嘻问:“帅不帅,我站那喊话的时候?”
  “帅个屁!腰缠海带,头顶白菜!”邵一鹏上了指挥车,往导演部的方向开去。
  刘伟跟着后面一辆车,放松下来手心里还有微麻的感觉。在当时那种气氛下,明知道是假的,心也揪着。他问自己,如果是在实战中,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那句“再等一下”?答案是肯定的,这与勇气无关,明知是死也要上,这是他们的使命。
  演习结束后,又进行了半个月拉练才回到驻地。
  平时在营地里不觉得,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看到熟悉的营房,还真有到家的感觉。当天晚上,侯严路拎着两瓶酒来到一连部,三个人关起门来喝着小酒造了一把。
  邵一鹏问侯严路外事表演怎么样。
  侯连长打着酒嗝说:“能差得了吗,一个字,牛逼!”
  刘伟说:“猴哥,你算数是语文老师教的吧?”
  侯严路喝得微醺,嗓门也提了起来:“牛逼不是盖的,成绩在那摆着呢!可气的是老有一帮二缺背地里叫唤作秀,作他妈屁秀,我们正常训练也叫作秀!”
  “别计较,这年头港台娱乐节目看多了。”刘伟劝他。
  “作秀!我看就那号人才作秀呢,整天跟头儿面前装孙子!”
  “行啦!”邵一鹏说他,“跟这屋里发发牢骚可以,出了门别满嘴放炮去!”
  候连长心里有数,“我跟我们指导员都不爱废话,就给你们这叨叨两句。”
  晚上查完寝,回到宿舍刘伟问搭档:“三连长又跟五连的治气呢?”
  邵一鹏泡着脚,随手翻一本兵器杂志,说:“老三也是沉不住气,炮筒脾气一点就着。外头说的难听的多了去了,跟谁都急还有工夫训练吗?”
  刘伟想起在网上看过一些闲人的评论,京城的卫戍部队,在一些人眼里就跟闲遛鸟的纨绔子弟差不多。
  “外面人觉得咱们是花瓶摆样子,轮不着上战场。”
  “扯淡,打车臣时候,俄罗斯就用了近卫摩步第二师。”邵一鹏去水房倒了洗脚水,回来倒在床上继续看他的杂志。
  刘伟说:“这周末该我请假了啊,算上驻训,我都仨月没回家了。”
  一提外出,邵一鹏心里就痒痒:“你以前跟山沟里当兵时候,不是两年都没回过家吗?”
  “觉悟高也成了我不能请假的理由啦!”刘伟嚷嚷,“你预备役都解散了,你近期也没姑娘可会了。”
  “靠,打击得太纵深了!”
  指导员来了兴致,问搭档:“聊聊你的预备役,你说你相了这么多,怎么一个都没处下来呢?”
  邵一鹏看着杂志眼皮都没抬:“春天都过了,你瞎发什么情?”
  刘指导八卦之心不死:“你最长一个处了多久?”
  “佛曰不可说!”
  “你信佛?你顶多信欢喜佛!”
  邵一鹏一笑,停了一会儿说:“三年,从大二到大四,毕业了就分了。”
  刘伟等着他继续,那位又不说了。
  “然后呢?”
  “分了,还有什么然后。”
  “同学?”
  “她是警校的,毕业后分到一个省警卫局,有重要人物去那视察,他们就负责贴身护卫。”
  刘伟一听,“那姑娘身手挺厉害的吧,女孩干这个的可不多。”
  “她从小学武术,我大学时候练长拳她是我启蒙老师。”
  “为什么分了?”
  “管那么宽干吗!”邵一鹏嘟囔一句,放下杂志背过身去,过一会儿就响起呼噜声。
  刘伟躺在床上,心里想和邵一鹏搭档大半年了,很少听他谈自己的事。对这个人的全部了解,就是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标兵级的军事素质,带兵也很有一套,他对他的兵要求就六个字:敢打敢拼敢抢。正是这六个字,成就了标兵一连的称号。
  可在个人问题上,邵某人的女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一个长久的都没有,也没见他多当真。难以想象这号人竟然还有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那姑娘得多大胸怀才能受得了邵连长的驴脾气。
  刘伟想起来上次打电话回家,他妈好像提过一次相亲的事,老两口闲得没事去紫竹院公园参加什么父母替儿女相亲会,相中了一个姑娘,说让他有空约一下见见,结果撂了电话他就忘了。其实他自己倒是不想找,身不由己的人,连时间都不是自己的,耽误人姑娘青春多不好。但是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为了爹妈,他觉得他该出洞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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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六上午点完名,刘伟坐长途车回家,请了不到两天的周末假,周日晚饭前必须回营。
  从驻地到家要横穿整个北京城,路上倒三趟车,颠四个小时,这还是不堵车的时候。想省事,打车呀,可是他老人家那点工资还不够人出租司机的油钱。
  车窗外渐渐看到了熟悉的景致,无论北京城里如何翻天覆地变化,在他老家这个远郊小区县依旧平和宁静。这个区有个挺有名的特产,北京猿人骨头,出门在外刘伟老爱跟人吹,说打老北京祖宗那地方来的,可其实守着遗址他一回也没去看过。
  刘伟家,他老爸算是最大的官了,在机关老老实实待了一辈子,当个小科长光荣干到退休。老妈是教育战线的,从幼儿园阿姨干到幼儿园奶奶,退下来也不闲着,组织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唱歌跳舞搞文艺活动。
  刘伟从十六岁离开家,到现在快十年了,回家的日子加起来最多半年。去年刚调回北京的时候,正赶上家里搬新房,于是请了两天假回去搬家。他忘不了那天的情景,远远看见老两口合力搬着电视机下来,还是那台有年头的21寸长虹,小心翼翼放到小三轮车里,他妈坐在车沿上扶着,老头费劲地蹬着三轮往新家去。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父母已经不是他刚离家时的样子了,头发带了花白,行动也不如以前利索。别人像他这么大都有点自己的小事业了,挣钱孝敬老家儿,再不济家里有事也能出上力。自己呢,那点工资比他爸的退休金多不了多少,有把壮劳力,家里需要的时候又回不来。可是父母从来没有埋怨过,说起儿子是个军官,老两口总是一副自豪的口气。他们唯一操心的,是什么时候他才能领个媳妇回家。
  回到家,看见老妈正打扫厕所卫生,刘伟过来帮忙。
  他妈往外推他:“不用你动手,吃西瓜去,嫌热就开空调。”
  刘伟不由分说拿过抹布,站在喷淋头下擦瓷砖上的水垢。当娘的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这几年老捞不着见面,印象里还当他是小时候那干瘦的模样。现在呢,皮肤晒得黝黑黝黑,比当兵走那年高了一头,肩膀也宽实了。
  刘伟回头,看母亲站在门口瞧着自己,眼神儿一寸也不舍得离开,他心里也酸酸的。怕她又难受抹眼泪儿,他故意笑着说:“您还不放心我干活?要说搞卫生,小老百姓哪比得过我们当兵的!”
  他妈瞪他一眼:“在外面学的油嘴滑舌!”
  “我爸呢?”刘伟问。
  “去市场买小架子了。”
  “买什么小架子?”
  “想在浴室墙上钉个架子放洗头水,要不老得弯腰够,前两天把我腰扭了一下。”
  正说着话,老头回来了,看见儿子挺高兴,看儿子一回来就搞卫生,又埋怨老伴不让孩子休息。
  老两口拌嘴的工夫,刘伟在一边研究小架子,插句嘴问:“家里有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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