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第109/120页


  故而,霍璋虽没有一口答应却也没有一口推拒,只是道:“按理,殿下纡尊垂询,此事我实不该辞。只是我与公主这几年来,一直聚少离多,眼下方才新婚.......这样的事情,很该问一问公主,听过她的意思再做打算。”
  太子也是心疼妹妹的,闻言便想起他们才新婚的事情,原本因着霍璋迟迟不应而有些冷淡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他含笑看着霍璋,语气听着也温和了许多:“是我考虑欠妥,这事是该先问一问明月奴,等你们小夫妻商量好了再做决定。若是明月奴真不肯,那便罢了吧........你们已是成了婚,也是时候考虑子嗣了。若是明年这时候,你们能给我添个外甥或是外甥女,那才是真正的好事,圣人必也是要跟着开怀的。”
  闻言,霍璋也难得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得道:“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这般说了几句,太子还有要事,霍璋亲自起身,送了太子出门,一直目送着太子车驾走远后方才转头去了里间。
  宋晚玉正在屋中歇息,她靠着软枕,怀抱锦被,睡得正沉。
  只见她乌睫垂落下来,玉白的脸颊被屋中的热气烘出淡淡的晕色,恰似海棠春睡,颜色醉人。
  霍璋原是想唤她起身说话,推门进来后见着她这静美睡颜却又顿住了步子,站在门边看了片刻。随即,他反应过来,转身合上了门,下意识的放缓了步子,缓步行至榻边坐下,垂首看着榻上的宋晚玉,反倒是给她掖了掖被角,叫她睡得更安稳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晚玉皱着鼻子翻了个身,蹙了蹙眉头,仿佛是梦见了什么,忽而便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睁开眼来。她一睁眼便见着了坐在榻边的霍璋,迷迷糊糊的看着人,含糊道:“你怎么坐这儿?”
  霍璋并未应声,只伸手扶了她起来,递了一盏温水给她。
  宋晚玉初醒,睡眼惺忪,面上还有些困倦,身上也是懒懒的,这会儿便也靠在霍璋的臂弯上,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抿了口热水。热水入喉,下腹时带来些微暖意,宋晚玉也清醒了些,便靠在霍璋怀里,小声问了一声:“到底怎么了?”
  霍璋这才嫁将太子的事情说了。
  宋晚玉虽然总嫌霍璋会折腾,但真要让霍璋这时候随太子出征,她也是不愿意的,当即道:“这也不是非你不可,哪里就要你去了?”
  霍璋适才已在心下思量过,便仔细与她说了:“此回山东叛乱数不足万,太子领兵数万,又有齐王为辅,若无意外,必能平定。太子请我一起去,想来也是想要让我添些功劳.......”
  宋晚玉抱着他的胳膊,耍赖道:“不行,我们才成婚,你这一去指不定又要好几个月!”说着,她又忍不住抱怨,“好容易才安稳了些时日,哪里还能再叫你出去!”
  霍璋听出她语声里的依依,心下一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抬手轻抚着她乌黑浓密的鬓发,指尖自她的发丝中摩挲而过,又一下没一下的,说不出的缱绻。
  两人方才新婚,这些日子一向亲密,霍璋此时略有动作,两人间的氛围似也跟着升了温。
  宋晚玉忍不住伸手抓了抓霍璋的衣袖,仰起头,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她现下正窝在霍璋怀里,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霍璋线条紧绷的下颔和薄如刀削的双唇,可以想见他此刻的面容与神色――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比,她也曾无数次的用手用唇去临摹那俊秀的眉目。
  过了一会儿,霍璋方才往下道:“我确实是不想随军出征。当然,这件事上,我也还有其他考虑.......有些事,我也该与你说一说。”
  宋晚玉眼睫微扬,转眸去看他,眸中神色不定。
  霍璋想了想,还是道:“如今太子与秦王之间已有对峙之势,暗流汹涌。我先时在秦王帐下,外人看我只会把我当做秦王党。太子此回相邀,我若推拒,若太子起疑,只怕会以为我是秦王党。“
  宋晚玉却没有想象中意外与挣扎,面上神色有些复杂,反到是转口问了一句:“所以,你是秦王党吗?”
  霍璋在她发顶上轻抚的手掌微微一顿,随即便道:“算是吧......”
  当初,是秦王将他从突厥救了出来,也是秦王将他“送到”宋晚玉的身边。之后,他更是在秦王帐下作战,自是见识了秦王的本事与气度........所以,秦王与太子这两人,若是让他选,他自然更加偏向秦王些。
  只是,太子毕竟太子,名分已定,太子乃是嫡长原就占了正统,天子亦是多有偏心,如今太子更是有意借着平乱之事建功扬名,补足劣势。
  秦王虽是屡立功勋,战功赫赫,宇内皆知,但是越是如此,天子越是忌惮――年迈衰老的狼王总是会尤其的警惕狼群中年轻力强的后继者。而以天子如今的态度,显然不会让秦王有机会再出长安城。只要秦王不出长安,那么哪怕他真就是猛虎,却也是被热拔牙去爪的老虎。
  正因如此,外人看来,太子的优势实在是明显。太子此时愿意主动给霍璋的这个机会,实在是看在宋晚玉的面上了。
  只是,霍璋却并不愿意在这个紧要关头站到太子身边,令秦王难堪。
  当然,无论愿不愿意,霍璋总是要把这事说与宋晚玉的,说完后方才轻声道:“当然,你我如今已是成了婚,夫妻一体,这样的事,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宋晚玉抓在霍璋袖上的手指微微收拢,指尖紧攥着衣角,沉默了一瞬,这才缓缓言道:“其实,大兄他一直都待我极好,虽说他比我大了许多岁,不似二兄那般与我从小玩到大,可他一向疼我,很是照顾我。以前,他教我骑马,教我打马球.........便是这回,也是他亲自出面方才劝动阿耶,将我们的婚期定在十月十五.........”
  霍璋垂下眼,看着宋晚玉,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宋晚玉抿了抿唇,接着往下道:“........大兄很好,二兄也很好,无论哪个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兄长,都待我极好。按理,这样的事我原本是不该多嘴,更不该插手的。只是.......”
  说到一半,宋晚玉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把头往霍璋怀里埋了埋,过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可是,当初我跑去河北时,我还记着二兄与我说‘现下我们是抽不出手,只能容他们嚣张一段时日。再等几年,等我们抽出手来,总能把突厥也给打服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二兄他是真的好,能屈能伸,杀伐决断,却又胸怀天下。他说的那些,日后肯定能成。”
  宋晚玉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随即便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想将郁结在胸臆中的郁气都给叹出去一般。
  霍璋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的抚着她的发顶,低声道:“我知道了。”
  宋晚玉却堵着口气,小声哼道:“你不知道!”
  哪怕心知两人正在说要紧事,霍璋还是差点被她这语气给逗得笑出来
  宋晚玉抬头瞪了他一眼,沉了口气,接着往下道:“当时,我从长安出来,一路上遇见了许多人和许多事,如今天下战乱方歇,百废待兴,北边又有突厥虎视眈眈。这种时候,大兄这样的好脾气只怕是镇不住,还是要二兄来.......”
  说着说着,宋晚玉眼眶微微有些红,整个人仿佛都要钻进霍璋怀里,声音极小:“你说,我这样想,会不会太想当然?是不是太对不起大兄了?”
  霍璋却低下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轻声道:“没有,你说的都很对。”
  他语声极轻,落下的吻便如羽毛一般,轻轻的落在她的发顶,无声无息,很快便又滑落下来。
  宋晚玉却觉的心头堵着的气仿佛也松了许多,随即又强打起精神,接着往下道:“既然我们想的都一样,那,我明日寻个机会去东宫与大兄说这事罢。”
  宋晚玉与太子兄妹间感情一向都是极好的,想到自己心里偏着秦王这个二兄,明日还要为此欺骗太子,她这心里便很是过意不去。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已见识了长安城外更广阔的的天空,自然能够将太子与秦王的事情看得更清,更理智的从中抉择。只是,再如何的理智,想到太子,想到自己那近乎卑劣的心思,她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
  霍璋自是能够看出宋晚玉的神色,顿了顿,才道:“行了,这种事不必你亲自去,我与太子说一声就是了。”
  宋晚玉还欲再说,霍璋已是抬手在她额角轻轻的拍了拍:“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早些与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罢了。我自己能解决的,你就别跟着难受了。”


第113章 最漂亮的
  将事情告诉了宋晚玉后,得了对方的点头,霍璋倒是能安心些了,第二日便亲去东宫婉拒了太子的要求。
  太子多少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为着这点事为难霍璋这个妹婿,还主动道:“你们新婚,小夫妻难舍难分也是有的。”又问了些宋晚玉这些日子的情况,这才让霍璋走了。
  虽然太子没说什么,可太子妃知道此事后却还是暗自冷笑:宋晚玉原就偏着秦王,霍璋自也是妇唱夫随,怎么可能会愿意在这时候跟着太子去山东?不过,太子妃这些年来在宋晚玉处也忍了这么久的气,只是碍着太子对宋晚玉的看重方才忍了下来,这会儿倒是终于能够借此机会在太子跟前说上几句话:“先前霍将军在秦王帐下的时候可不想是这样难说话的.......”
  太子素来偏疼宋晚玉,少不得也要为他们说一句:“他们到底新婚,总不好这会儿就分开。”
  太子妃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当初秦王带着霍璋去河北平乱时,霍璋与明月奴可是都论及婚嫁了,可他不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跟着秦王走了?我知殿下心里惦记着明月奴,不肯在这上头多想,可他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说着,太子妃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抬手抱着太子的胳膊,低声道:“旁的什么也就罢了,我只受不了旁人这般轻慢殿下。”
  太子侧头看她,见她眼眶微红,神色恳切,不免也是心头一软,低声道:“你多想了。”
  太子妃偎在他身侧,低声道:“我也只盼着是我多想了,只是齐王那里立时就应了,偏他们那里却是这般态度......我如何能够不多想?”
  太子听着,果是入了些心。
  太子妃又接着往下道:“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齐王待殿下您才是真的真心实意呢。至于其他人,旁的时候还好,这种时候就........”
  太子妃没再往下说,太子却知道她的意思,抬手拍了拍她缠上来的手臂,先说了她一句:“好了,别再说了。”
  太子妃抬起眼,悄悄的打量着太子此时神色,见他一反常态的冷了脸,她这心里反到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太子还是听见去了些的。这样就好,宋晚玉那白眼狼不就是仗着太子信赖疼爱方才敢做墙头草,两边讨好?这样的人,就该叫太子知道她的真面目!
  至于齐王......
  这些日子,太子妃入宫时,萧清音还特意提醒了她:齐王妃先时小产,如今不仅体弱更是子嗣艰难,偏齐王待她又是一心一意的,说句不好听的,齐王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嫡子了。这样的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真到了危急时候,反到是可以引为帮手,许出去个皇太弟的位置,还怕对方不感激涕零、赴汤蹈火?反正,齐王也无嫡子,无论成或不成,到头来不还是要还回来?
  当然,眼下要紧的,是要平定山东,借此压下秦王的风头――难不成,天底下只他一个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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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无论霍璋去或者不去,终究不会影响大局,十一月初七,太子与齐王便领天子诏,讨罚叛乱。
  这一战一直打到了第二年春,太子等人方才班师回朝。
  恰逢二月里犹有春寒,天子便带着妃嫔大臣以及皇子公主们去了一趟骊山,正好泡几日的温泉,稍稍缓一缓神。
  宋晚玉与霍璋自也不能缺席,顺便,还被催了一回的子嗣之事。
  自宋晚玉与霍璋成婚之后,早前还瞧霍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天子现下待霍璋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仍旧免不了要关心一回子嗣之事。毕竟宋晚玉与霍璋两人也都二十多了,寻常人家早就儿女绕膝,偏偏这两人却是才成婚,实是想想就心急。
  天子年纪也大了,心下自然更在意儿女子嗣这样的事情。
  宋晚玉虽也盼这事,但倒也不似天子这般急,被人念叨烦了,她就直接祸水东引:“不急,三郎都没嫡子呢,那也您要想催,也该催一催三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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