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第40/120页


  她慢慢的垂下眼,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书卷。
  忽然,她脸色微变,抓着手中的那卷书,用力的将之掷到了地上。
  书卷极薄极轻,便是落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声张。
  太子妃冷着脸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喘了几口气,胸中郁气方才好受了些,重又恢复了原本的端庄娴静,弯腰捡起来,轻轻的拍了拍书卷上沾到的灰尘。
  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人人都说她命好,出身高贵,嫁得更好,现在为东宫妃,日后必可母仪天下。
  可真要说起来,她倒觉得这位公主才是真的命好——天子只她一个公主,爱若宝珠,疼得不行;便是太子与秦王也都十分爱护这个幼妹,无论哪个都亏待不了她.......
  要不,怎的容她处处卖乖讨巧?甚至,还在秦王与东宫之间左右逢源?
  想起宋晚玉今日抢先去了齐王妃卖好,之后又去了秦王.府,最后才来东宫.......
  太子妃简直是越想越恶心,恶心的胸口发闷。
  偏天子如今尚在,太子也十分疼爱看重这个妹妹,她不禁不能翻脸,还得违心装出长嫂模样与她亲近。
  ..........
  太子妃心下恶心宋晚玉这“左右逢源”的小姑子,宋晚玉亦是有些灰心——她原就心存试探,有意观察,哪怕太子妃极力掩饰,可她依旧看出了对方隐晦的不悦,知道太子妃确实是真的在意那些事。.
  想想先前的萧清音,再看看如今的太子妃,宋晚玉真心觉得自己大概有些眼瞎,有些傻。
  都不知道以前那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宋晚玉又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也对,以她的身份,无论是萧清音还是太子妃眼下也都是哄着她,自不会叫她吃什么大亏。
  想通了这点,宋晚玉却并未高兴起来,反倒有些郁郁。
  待到了公主府,她下了车并未回正院,反到是信步乱走,也不知怎的,这一走便走到了西院。
  等到了西院,宋晚玉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没有再往回走,反到是抬步上前,径自进了里头。
  因着天色已暗,霍璋这时候自然不在院里,已进了屋。
  宋晚玉走到房门口,轻轻的叩了叩门,便听到霍璋的声音——
  “等等。”
  随即传来的是脚步声。
  霍璋他如今已能走上几步,现下大概是嫌弃在屋里用四轮椅不方便,索性也就只有几步路,便走着来开门了。
  他开了门,见着宋晚玉的神色,像是看出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只缓声道:“先进来。”
  宋晚玉点点头,乖乖进了内室。
  霍璋顺手关了门,一面往里走,一面问她:“要喝水吗?”
  宋晚玉才用过晚膳,且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便摇了摇头。
  霍璋端详着她此刻神色,顿了顿,委婉劝道:“你脸色不大好,还是喝点热水吧?”
  宋晚玉听了,没有应声,不知怎的又有些难为情——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在霍璋面前丢脸,偏偏却总是让他看见这样的情景,中午时是这样,现在也是........
  霍璋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先去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轻声道:“现下天还冷,夜风更冷,你在外面走动,想来也是冻得厉害。先喝点热水暖暖吧。”
  宋晚玉呆呆的接了来,掌心握着杯壁,滚热的触感似也从掌心传递到了心肺,顺着热血流向四肢百骸。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似乎真有些冷,低头抿了口热水,整个人像是被热水融化了一般,渐渐的缓过气来。
  然后,她小声与霍璋道:“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蠢?”
  不等霍璋开口,她又急忙补充说道:“萧清音是这样,长嫂也是这样......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们,还视为亲友。甚至,要不是有人点醒,我直到现在怕也反应不过来。”
  霍璋顿了顿,并未应声,反倒问她:“你觉得我蠢吗?”
  宋晚玉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吃了一惊,抬眼去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霍璋与她对视,墨眸乌黑,眼睫浓长,神色仍旧沉静,看不出半分情绪:“若非我蠢,将末帝这样刚愎自用的暴君视作明君,一心效忠,毫无防备,我与霍家又何以会有今日?”
  宋晚玉从未想过霍璋会这样说,下意识的反驳道:“那是末帝太擅矫饰!是他残害忠良!与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哪怕你不信他,君要臣死,臣又能如何?!”
  霍璋忽然笑了笑,温声与她道:“既然你劝我时都明白这道理,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又忘了?”
  宋晚玉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霍璋看着她面上神色,接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这一世是不可能一点错都不出的,端看犯的错是大是小,能否改过罢了。你是看错了人,可你如今已反应过来,且时候也并不算晚——至少,你现下还未因为自己的错看与轻信而犯下什么无可弥补的大错。”
  宋晚玉知道霍璋是在安慰自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下不由泛起又酸又软的感动来。
  霍璋却是神色如常,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开话题道:“对了,松松一般都吃什么?我给它喂了些玉米,它好像不大喜欢.......你先前都是喂什么的?”
  提起那只送给霍璋的小松鼠,宋晚玉不免也转开了思绪,下意识的道:“我就喂了些坚果,它什么都吃的啊。”
  霍璋便又笑:“那,大概还是不大适应笼子吧。”
  宋晚玉想起霍璋还要给松鼠做新笼子,心下又觉酸酸的,哼哼着道:“我瞧那笼子已经够好了。”
  霍璋倒是没说什么,缓步引着她往里走,指着摆在案上的木笼子以及木笼子的小松鼠松松,打趣似的与她说道:“还真是不够好,我看这笼子只怕是住不了几日了.......”
  宋晚玉原是不以为然,待得看见了那个被松松咬得乱七八糟的木笼子,亦是吃了一惊——这算是之前用金笼子时没有遇到的事情。
  霍璋倒是不以为意,反到是一边思忖,一边道:“我原想着做个竹笼子也就罢了,可瞧它这锯子嘴,只怕是还得做个铁笼子。”
  宋晚玉简直不敢想象霍璋打铁的模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你会做铁笼子?”
  霍璋摇摇头,然后又道:“应该也不难吧?”
  宋晚玉再不敢拖拉,生怕自己说得晚了霍璋就去学打铁了——做木雕还能锻炼手上功夫,这打铁算什么?那得多累啊!
  所以,宋晚玉立时便道:“其实我之前已经给松松准备了个金笼子,这个它肯定咬不坏!”
  霍璋看她一眼,像是想到什么,又仿佛只是随口一应:“嗯,那就用你的金笼子吧。”
  宋晚玉暗暗的松了口气。
  *********
  四月。
  秦王乘胜逐北,至高壁岭。


第39章 收复晋阳
  士卒将领们随秦王且追且战,一昼夜疾行两百余里,待到高壁岭时,皆是面有疲态。
  副将看在眼里,亲自上前,伸手去牵秦王马缰,低声劝道:“大王收复浍、晋二州,大破吕州,追寇逐北,不惜昼夜,一路至此,功莫大焉。但,自柏壁起,吾等奋战数日,其后昼夜追剿.......如今兵疲马累,士卒饥疲,兵粮不继,岂可冒进?”
  说着,他又拿出羊皮地图,指着上面的位置,与秦王道;“这雀鼠谷号称‘数十里间道险隘’,高壁岭更是其间最险,地势逼仄,实是不利行军。”
  秦王手握缰绳,宽大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鼓起。
  他并未应声,只默然的抬起眼,极目远眺,望向远处。
  副将便又朝秦王深深一礼。
  他身上那沾满了灰尘的甲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他的声音仍旧低沉而又郑重:“还请殿下为己身安危计,为大局计,在此稍作休整,待兵粮齐备,再图复攻,时犹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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