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第48/120页


  于是,两人便缓步到了秦王书房。
  秦王倒是早得了通禀,心下对此也有了些预料。故而,他此时再见霍璋,英俊深刻的面容上并无多少惊讶之色,只是抬眼打量了一番霍璋,道:“先前听人说明月奴还去太医署搬了一张四轮椅回去,我还以为你得坐着四轮椅来呢......”
  宋晚玉听了这话,很不高兴――这阴阳怪气的,听着怎么这么像讥讽?
  所以,不等霍璋开口,宋晚玉便抢先道:“二兄你怎么能这样说!”
  秦王转眸去看妹妹,倒是没有往日里的纵容,佯作不悦的反问道:“我是在和霍璋说话,你插嘴做什么?!还是说,他现下成哑巴了,得要你来代言?!”
  秦王越说越刻薄,宋晚玉听着自然也觉刺耳,气得咬牙,瞪着秦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秦王只当没看见,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真是生女外向........平日里二兄长二兄短的,和霍璋一比,二兄就什么也不是了!
  宋晚玉气得不行,霍璋倒是安之若素,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当时秦王将我从突厥救出时,我几乎命悬一线,有军医断言我再难恢复,甚至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故而,秦王有此一问也是理所当然。”
  事实上,霍璋想起自己当时的情况,也觉秦王那时候将他送去公主府是纯属废物利用,也很理解秦王当时的想法――反正是治不好了,一是给妹妹解闷,成全下妹妹年少时的愿望;二也是让霍璋剩下的日子过得轻松平静些,毕竟以宋晚玉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他过得太难受.......
  当时的霍璋与秦王都是不会想到会有今日的。
  这般想着,霍璋忍不住又垂眸去看宋晚玉:事实上,宋晚玉才是一切变化的起因,堪称是他生命之中的奇迹。
  宋晚玉却不大明白霍璋为什么忽然又看自己。她注意到霍璋的视线,仰头看了回去,试探着朝他眨了眨眼睛。
  只见她眨巴着凤眸,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瞳仁像是乌黑剔透的水晶珠子,还带着些茫然意味。
  看着宋晚玉这茫然模样,霍璋却不觉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秦王虽嘴上说得刻薄,一副冷淡模样,眼角余光却一直都在观察这两人,眼见着两人这一番眼神交接,不由也是一叹:难道,真叫王妃猜对了?
  作为兄长,哪怕秦王心里确实是希望宋晚玉早些出嫁,见此情景还是觉得非常刺眼,还有点心堵.......故而,秦王也没再给这两人眉眼传情的机会,轻轻咳嗽了两声,这便要把宋晚玉支开:“你难得来一趟,先去看看你二嫂他们吧,我还有话要问霍璋。”
  宋晚玉不甚满意,嘟着嘴:“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话,是我不能听的?”
  秦王神色如常,淡定道:“是啊,事关军情,哪怕你是公主,是我妹妹,也不能听。”
  宋晚玉:“!!!!”
  好气!偏偏秦王这里理由还光明正大!驳都不好驳!
  宋晚玉被噎了个正着,雪白的小脸都要涨红了。
  秦王便又看向霍璋。
  霍璋会意,转头去看宋晚玉:“放心,不会有事的。”
  宋晚玉哪里能放心。
  可是,无论是秦王还是霍璋都没有要来留她的意思,霍璋也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宋晚玉只好气鼓鼓的转身走了:“我去找阿嫂说话了!不理你们了!”
  秦王适才一直沉默,只让霍璋做了坏人,这会儿终于开口多说了一句:“记得关门!”
  宋晚玉没有应声,但她还是刻意的把脚步放重了些,然后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好吧,反正她确实是听话的关上了门。便是秦王也挑不出错来。
  秦王不觉莞尔,笑与霍璋道:“到叫你见笑了,家里只她一个女孩儿,难免娇惯些,倒叫她养出了小孩脾气........”
  霍璋不动声色道:“殿下言重了,公主秉性纯善,天真可爱。”
  与此同时,霍璋心下不由一动:明月奴?所以,她小字明月奴?
  这么一想,霍璋转瞬就领会了宋晚玉当初给她自己起的那个假名木明月的意思,一时间既好笑又好气,虽面上毫无波澜,心下后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回:看样子,宋晚玉她是真没有什么取名的天赋――捡只松鼠叫松松,自己小名明月奴假名便要叫木明月........
  秦王倒是不知霍璋心下的波澜,只略一顿便指了指一侧的椅子,道:“坐下说吧。”
  霍璋点点头,依言落座――他的腿还没好全,自然是不能久站的,估计秦王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让他坐下说话。
  两人落座后,书房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秦王不知在想什么,微微蹙眉,只打量着霍璋却并不说话。
  霍璋亦是在思忖着要如何应对秦王。
  过了一会儿,秦王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然而,秦王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哪怕是对这次会面准备良多的霍璋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秦王问的是:“你应该已经猜到,明月奴她早便喜欢你了吧?”
  霍璋心下考虑过许多的对答,唯独没想到秦王首先问的竟是这个。不过,他素来沉静克制,哪怕是这样猝不及防的问题,也不过是片刻的停顿,很快便应声道:“是。”
  他并不想欺骗秦王――事实上,宋晚玉也确实不擅长掩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意。
  秦王深深的看着霍璋,顿了顿,才往下说下去:“她是真的喜欢你。当初霍家出事,外头都传你的死讯,她背着人哭了好几次――她以为蒙在被子里偷偷哭就没人知道了,可眼睛都哭肿了,家里人哪个看不见?只是不忍心说她罢了.......后来,她又遇见了萧清音,因着萧清音与你的关系,待萧清音格外亲热.......”
  说到这里,秦王也觉好笑:“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换做旁的姑娘家,见着萧清音只怕是嫉妒都来不及,偏她就能爱屋及乌......”
  其实,秦王这些话说得驴头不对马嘴,与霍璋今日来意全然无关。
  可是,霍璋却没有打算他的话,只耐心的听着,甚至希望能够多听一些――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仿佛是意外品尝到了一点从未尝过的稀世珍酿,忍不住的希望能够再多喝一点,酝酿出那种醺醺然、飘飘然的美妙醉意。
  然而,秦王却并未再说下去,反到是转口道:“也正因着明月奴这样的性子,我做为兄长,难免要担心――她真心待人,一片赤忱,旁人却未必如此。”
  霍璋隐约意识到了秦王的意思。
  果然,秦王紧接着下一句话就是:“宗玉,当年你我并称双壁,也算是互有耳闻。而今也是我将你从突厥救回来。虽只几面之缘,到也算是还有些缘分吧.....我相信你的品性,便直接问了:你既是心知明玉奴的心思,又是怎么想的?”
  秦王难得的唤了他的字“宗玉”,姿态显得有些亲近,语调不疾不徐,仿佛真就只是随口一问。
  可霍璋却觉得秦王的问题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弯刀,直刺人心,剖开皮肉,直入人心的最深处――是啊,他早便猜到了宋晚玉的心思,他是怎么想的?
  是拒绝?
  不,宋晚玉的心意炙热坦诚,就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火,会发光,也会带来温暖,甚至只是燃烧自己而不求回报。霍璋的心并非铁石,无法不动容,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心意。
  是接受?
  不,他如今面容有损,哪怕接上手筋脚筋也不可能恢复如初,无亲无故,几乎一无所有,只有一堆的麻烦。而宋晚玉却是天子独女,光艳明丽的昭阳公主。无论是从门第、身份、还是性格来说,他与宋晚玉都不相配。
  所以,哪怕霍璋已是知道了宋晚玉的心意,他也从来没有点破,只希望一切如旧。
  这样卑鄙的心思,哪怕是他自己都心生鄙夷,只能尽量维持着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纸――想要回报她的心意,想要对她好,可又要克制着不能逾越,不能生出不合时宜的念头.......
  霍璋本以为,自己可以暂时维持住这样的关系。等到他随秦王打下洛阳,到了西山寺,他也许就可以放下以往的心结,再与宋晚玉说那些心事,或许到时候就能有真正的答案了。
  然而,今日,秦王却将这个问题直白且清晰的摆在了霍璋的面前,让他再也无法逃避,只能以如此的方式直面这个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的问题。


第46章 又出意外
  霍璋试着冷静下来,开口道:“我是想.......”
  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干涩,甚至带着无法掩饰的犹豫与迟疑。
  秦王似乎也听出来了,并未出声,只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霍璋顿了片刻,终于还是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想,等到打下洛阳,再将所有的事告诉公主,由她来做这个选择。”
  事实上,能做选择的除了霍璋,还有宋晚玉。所以,霍璋亦是希望宋晚玉不要被过往的记忆所蒙蔽,能够了解到更真实的自己,然后再做决定。无论她最后的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他都愿意配合。
  秦王闻言却挑了挑眉:“若是一直打不下洛阳,难道你要一直拖着明月奴?”
  作为征讨洛阳的主帅,秦王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很不好的,可他一向不在意这些规矩,故而说起时的口吻也甚是随意。
  霍璋却并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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