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第58/219页


  自己能够想到的这些,傅婕妤当然也能推测出来,----两个儿子无辜枉死,要说她私下没有愤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概正是因为伤透了心,所以才会把临颍外嫁,让她再也不回京城了。
  这些往事,若非是小女儿亲口问起,武帝是绝对不会旧事重提的,静默良久,方才长长叹气道:“皇后和傅婕妤,的确是有一些说不清的过节。”
  阿沅顿时觉得心头一凉,静默下去。
  如果孝平王和孝安王的死,和皇后脱不了干系,那么……,傅婕妤自然会想方设法为儿子们报仇!如果让太子和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乱*伦,太子就会身败名裂,还会引起玉贵妃和睿王的报复,这样一来,便就大仇得报了吧。
  要照这么推断,难怪傅婕妤会早早的安插碧晴过来。
  就是不知,她现在只是随意安插人呢?还是已经看出太子对玉贵妃有心思,所以早早的就存了主意,要么让太子和小公主乱*伦,要么揭破太子爱慕庶母一事,不论哪样都可以毁了太子!
  而祁明夷、碧晴,以及豫王一派,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时琢磨不透。
  第二天上学的空闲时间,阿沅瞅着祁明夷出神,宇文极在旁边戳了戳她,“你怎么见一个人就发呆?那个爱哭包有什么好看的?”
  阿沅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把宇文极噎住,气得剑眉拧巴回了自己的座位。
  祁明夷像是感受到了目光,转身道:“公主殿下。”他走上前来,“上次公主殿下给我带了吃食,嗯,味道很好。所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手帕包了,羞赧腼腆的递给阿沅,小声道:“我给公主做了一个木簪子。”
  来了么?开始了么?阿沅心情一片复杂难言。
  刚要伸手,就被宇文极一把抓了过去,打开帕子,不屑的看了看,“丑成这样,也好意思拿来送人?!真是丢脸。”
  祁明夷顿时涨红了脸,小声道:“是不够漂亮,公主殿下别嫌弃……”
  莫赤衣一向跟他交好,当即跳出来帮腔,“怎么不好了?这可是明夷亲手做的!折腾了好几天不说,还把手给弄伤了!”
  阿沅打量过去,祁明夷的左手食指上,果然有一道被划伤的小小伤疤。
  宇文极“哧”的一笑,“自己笨手笨脚的,怨得了谁?!”
  莫赤衣恼道:“你不笨!有本事你做一个看看。”
  宇文极正中下怀,只是不好把嘲笑之色表露出来,一脸自负的样子,“做就做!要是不比这根笨木头好看,我就不姓宇文!”
  祁明夷微微皱眉,好好的,自己给小公主送木簪,怎么宇文极也掺和进来了?不过对方娇生惯养的,估摸是在说大话,未必做得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方才略略放心。
  “好了。”阿沅有些头疼,“你们别吵,都各自回去坐下吧。”
  她刚要伸手去拿那葫芦头的木簪子,却被宇文极扬手避开,“别急,等我的做出来比较比较,哪个更好,阿沅你再要哪一个。”轻蔑的看了看祁明夷,“别说我欺负你,到时候我也做个葫芦样子的,再叫十个没见过的宫人来评,票多者胜!”
  祁明夷小声应道:“嗯,好的。”
  莫赤衣怀疑的看了一眼,不信任道:“万一你耍赖怎么办?回头叫工匠做了,只说是自己的做的呢?明夷岂不是吃亏了。”
  宇文极顿时大怒,“放屁!我岂是那等不要脸的小人?!”
  阿沅见他又炸毛了,赶忙道:“阿兰若不是那样的人,我会监督他的。”心下觉得怪怪的,不是祁明夷送自己木簪么?怎么变成他和宇文极比赛了?自己还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裁判,事情走向有够奇怪的。
  学堂里,小孩子们一阵玩闹也就散开了。
  回到泛秀宫,宇文极还真的叫人去找上好的紫檀木,把自己关进屋子里,除了吃饭根本不出来,也不许别人去打扰他。
  阿沅觉得他性子太过较真,不过小男孩儿嘛,都是争强好胜的,笑了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抽空去跟玉贵妃说话,培养母女感情。睿王在旁边笑道:“妹妹最近越发的乖巧了。”
  玉贵妃前世和小公主关系不好,她有意疏远是一个原因,小公主脾气怪癖也是一个原因,如今阿沅有心亲近,至亲骨肉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虽然不至于大大夸赞,但也跟着儿子的话点头,“是呢,到底是长大懂事了。”
  母子几个正在说着闲篇,岑苍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玉贵妃,神色紧张低声道:“娘娘,外面出大事了。”
  玉贵妃禾眉微蹙,“又是什么事?比太子的画自燃还要大么?”
  “正是太子殿下。”岑苍回道:“隆庆公主去了一百天了,按规矩要‘接亡灵、祭百日’,太子殿下便在城郊上香祭奠。”因为隆庆公主是造反而死,所以不能入公主陵,“结果……,被人发现,发现太子殿下行巫蛊之术,诅咒皇上!”
  玉贵妃母子几人皆是神色大变,阿沅更是惊呼,“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太子哥哥怎么会诅咒父皇?他不是那样的人!”
  岑苍苦笑道:“公主,已经人赃并获了。”
  



☆、39谁笑到最后?

    而此刻,朝堂上面已经炸开了锅!
  武帝阴沉着脸,朝靖惠太子质问道:“现在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你这个逆子有何话说!”原本是不信太子能做出这种事的,可是……,那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巫蛊小人,身上扎满银针和符咒,叫自己如何能够不生气?就算不是太子做的,他蠢到让人换上了君父的巫蛊小人,也该活活打个烂羊头!
  更何况,此刻被群臣七嘴八舌一说,不免也有一点点信了。
  最要紧的是,不管自己信与不信,只要太子不能洗清巫蛊之祸的嫌疑,他这个储君之位就毁了!整个朝廷将会是多大的动荡?这件祸事又会牵扯多少人?想到此处,不免一阵心血翻涌难抑。
  靖惠太子面色惨白惨白的,艰难道:“儿臣绝对没有……、没有要对父皇行巫蛊之术的念头!”有些摇摇欲坠,强撑解释,“原是认识了一名修为颇深的道长,他说隆庆的那块坟地不仅偏僻,而且风水不好,这样会让隆庆魂魄被镇难以超生。”忍不住带出一丝惶恐之音,“所以……,要选用一只腊鹅颂经九九八十一天,用以辟邪,然后镇埋在坟下改善风水。”
  当即有人冷笑插嘴:“颂经?分明是在行巫蛊之术诅咒皇上!”
  又有人附和,“是啊,太过牵强了。从来没有听说腊鹅可以辟邪的,再说了,腊鹅在哪儿?挖出来的,明明白白就是巫蛊小人啊。”
  “此事或许有蹊跷……”
  “蹊跷?那可是太子殿下祭奠隆庆公主,哦不,祭奠谋逆之人的东西,必定是慎之又慎,旁人怎么可以随便动了手脚?自然是……”
  此刻议论纷纷的人,派系个别,但肯定都不是太子党一派。这种关头,太子党是不敢轻易插嘴的,因而声音越演越烈,大有一人一口吐沫,就要把太子给淹没的架势,靖惠太子独自跪在金銮殿中间,叫人看了,有一种珠玉即碎的可惜。
  姬暮年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他,感受他承受的压力,----朝堂争斗有多凶险,经此一事,就算是个蠢人也该长点心思了吧。
  前世的时候,哪怕皇帝为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最后将那道士推出来做替罪羊,但是仍然难堵悠悠之口,且就连皇帝本身,也对太子起了猜忌之心,失望就更不用说了。后面的几年里,太子的储君地位一直摇摇欲坠,整个人也越发颓败,每每总是借口去外省办事,以此回避在京城之中的压力。
  而郗皇后,更是畏畏缩缩吓破了胆,在后宫之中不敢得罪任何人,半分皇后架子也无,只知道以讨好皇帝而自保,母子两人都过得十分艰难。
  这一世,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眼看周围群臣一人说一句,有心坐实巫蛊之祸,靖惠太子就快要撑不住,姬暮年终于朝伯父递了一个眼色,----自己资历尚浅,不便在这种场合随意开口,而太子也吃到了教训,再不帮忙,让他这一国储君晕倒在朝堂上,就太难看了。
  “诸位稍安勿躁。”姬师堂是正二品的中书令,就算达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但说话亦是相当有分量的,顿时让朝堂安静下来,“现如今,虽然在太子殿下的祭奠之物里,发现了巫蛊小人,但多半都是别人做的手脚,一切尚未定论,还是等捉到那个道士,让人对质再定罪也不迟。”
  靖惠太子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就连回头看一眼表示感激,都不能够,整个人像是被僵住了,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继而不免又有些懊悔和埋怨,要不是信了姬暮年的话,早早的将二皇兄陷害自己的事情闹开,他是不是……,就不敢如此恣意妄为了?或许,或许吧。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责怪任何人了。
  而豫王在另一旁冷冷看着靖惠太子,看着姬家的那些党羽,----反正都是打了标签的太子党,不论站不站出来都得下水!站出来,不过是等下死的更快一些!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一丁点儿得意都没有,有的,尽是对“兄弟谋害君父”的愤恨和震惊!这个时候当然要做出一副老实模样了。
  “启禀皇上!”很快有侍卫赶来回报,“城外清虚观的只剩下几个小道童,那个涵虚子道士并不在道观,说是一早出了门,去访友,现下正派了人按所说之地赶去!”
  武帝眼中的阴霾之色更浓了,沉声道:“下去吧。”
  而刚刚沉寂的朝堂顿时又热闹起来,“访友?是赶紧逃走了吧?还是被……,杀人灭口也未可知呢。”声音不大,刚刚够大家都隐隐听见。
  “够了!”武帝一声断喝,“都给朕闭嘴!有什么话,等抓到了人再议!”心下却是一片不安,不论那道士是太子指派的,还是别人,此刻多半都早已被灭口了,或者逃得远远的,哪里还能够抓得住?当下之际,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太子吧。
  或是……,不保?一阵难抑心痛涌了上来。
  这个儿子得的艰难,不光郗皇后对他爱若珍宝,自己也是多有宠溺和纵容,才会养出他这一副毫无心机的性子。或许,是自己错了。既然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就该从小严厉培养,吃点苦头的!而不应该整天护着他,从来都舍不得让他承受风吹雨打,以为他写得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词,只要求学上进就够了。
  武帝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面,心口疼得厉害,还不能当着臣子们的面前去揉,更不能叫太医,否则太子又要再多一条罪名,----忤逆不孝气病君父!
  可是这个逆子,何曾知道自己对他的一片慈爱之心!蠢笨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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