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姝色》第22/78页


  春蝉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绾姐儿竟是喜欢上了玄真师傅。
  玄真身姿挺拔,长相更是十分清俊,两人撑一把伞站在雪中,美的就像一幅画。可再怎么般配,玄真他也是个出家人啊!姐儿的这片真心可该怎么办?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过了许久玄真才垂下眼眸,念了一句佛号。想要离去,衣摆却被少女紧紧握着,他蹲下身来,面上无悲无喜,就好像初见时的一棵孤松。
  李绾执拗的不肯放手,他就在飞雪中解下外袍不要,起身回了房间。
  紧闭的房门,已经给了李绾答案,可她仍旧不肯走。
  山中深夜,飘着大雪,冷的人心肝儿都跟着打颤。李绾冻得嘴唇青白,可就是一动不动立在那,盯着那扇房门。
  春蝉瞅着都要心疼死了,捡起纸伞撑在李绾头顶:“姐儿,咱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你身子哪里受得住?”
  李绾仍旧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能让玄真喜欢自己,她只会用这样蠢笨的办法证明真心。什么骄矜面子通通被她丢在脑后,她不怕丢人,她只怕轻而易举放弃了,会后悔终生。
  一整夜,李绾站在雪地中等待,可那扇房门始终不曾开过。天光破晓,纷扬的雪终于渐停,李绾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姐儿!”
  “玄真师傅,绾姐儿晕倒了,我求你开开门吧!”
  房中仍旧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李绾是她看着长大的,在春蝉心里比亲妹子还亲,如今面色苍白的倒在雪地里,唇上一丝血色也无,她比谁都心疼。这回她是彻底埋怨上了玄真,也不再求他,只抹干净眼泪,抱起阿绾:“姐儿你忍一忍,我带你回家!”
  她背起李绾,一步步艰难下山,心中难过的不得了。她的绾姐儿那么好,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她一般好看心善的小姑娘,怎么有人舍得如此伤她。
  李绾被送回李家时,奄奄一息,发起了高烧,一双脚更是冻得红肿起来。家里因此乱成一团,老夫人、白姨娘只顾着哭,夫人气的犯了头风:“这究竟怎么搞得?好端端怎么会病成这样?”
  春蝉哪里敢说阿绾对玄真动了心思,只得道:“绾姐儿想去看雪景,奴婢没看顾好,让她摔着了。”
  春蝉挨了一顿板子,幸而第二日李绾悠悠转醒,这才拦着没让再责罚。
  李绾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才能走了,就又要去冬青寺,拦都拦不住。
  可到了冬青寺,却听小沙弥道:“玄真师伯四处云游去了,归期未定。”


第24章 轻慢
  京都的云雀街上,有所七进七出的大宅院,建的广阔,占了半条街不说,光是那高耸的围墙,就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权贵味道,寻常百姓们压根儿不敢停下多看。
  说起这座宅子,可是有些来头。最早建于前朝,作为亲王府邸,前半部修的富丽堂皇,后半部的园子更是幽深秀丽,净是江南好风景。改朝换代之后,刘家人做了皇帝,又把这宅子赐给了情同手足的开国功臣陈国公,传了几代之后,风光百年的陈家倒台,先帝便把宅子收了回去,这一空就是十余载。就连静宣长公主向先帝索要,他都没舍得给了亲妹子。
  可如今这代表着帝王恩宠的华贵宅院上,赫然挂上了谕恩侯府的牌匾。
  李昭初封谕恩候时,皇帝赐婚他与寿光县主,同时赏了上斜街的一座三进宅院。
  如今李昭领军,正在西南平乱,捷报一抵京都,章和帝刘钰便开怀大笑,他将折子甩在那些老臣面前,道:“你们不是全说乱军蛮野狡猾,不应讨伐吗,如今怎样?谕恩候这一仗赢得漂亮,众爱卿还有什么想说的?”
  老臣们垂着脑袋不言声,刘钰转着翡翠扳指,收敛了笑意:“于海,朕听说谕恩候的家眷们,都要迁到京都来?”
  大总管恭谨上前半步:“回陛下,确是如此。”
  “哦。”刘钰坐直身子:“家里人多了,上斜街的宅子便挤了,那便把云雀街的宅子赐给谕恩候吧。”
  于海抬眼,但很快又垂下头去:“是。”
  都是在官场上混老了的人,几位大臣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都是一惊,这谕恩候的荣宠,越来越盛了,又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怕会是下一个陈国公也说不定。
  宅院是赐了下来,可却没人来住。偌大的园子,只有几个扫撒的婆子。
  运送东西不用歇,可人不行,尤其老夫人岁数大了,腰腿都不好,坐车时间长了便酸痛难忍,路上总是走走停停。所以十好几辆车的东西先到了京都,一行人却还未到。
  李昭领兵未归,寿光县主也仍在上斜街的宅子住着。
  扫撒的婆子没事做,便倚在廊下闲磕牙。
  “那些东西你是没瞅见,全是些寻常物件儿,没个像样的,竟还有一张掉了漆的小几。这哪像是侯府老夫人该用的东西。”
  另一个婆子嗤嗤笑了起来:“本就是个乡野老太太,我听说是个什么犄角旮旯的小县出身,也就是沾了儿子的光,这才富贵了。眼皮子浅点儿,不会享受也是正常。”
  “那哪是浅点儿的事,掉了漆的小几我都没脸用,她还巴巴的运到京都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舌根子嚼的正起劲,就听有人轻哼一声:“我道怎么叫了半天门,没人应声儿,原来是都躲在里面偷闲呢!”
  来人四十多岁,一身织金鸦青锦缎裙,手上拢着金镯、耳上坠着珍珠,一身富贵气派。只是脸颊消瘦,颧骨高耸,看着有些刻薄相。
  此人姓黄,正是寿光县主身边最得用的人。
  扫撒的两个婆子见了她,连忙起身,笑的见牙不见眼:“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们可不敢偷闲,才坐下没一会子呢。”
  黄嬷嬷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廊下:“旁的我不管,只有一点,我们县主的东西金贵的很,你们若磕了碰了,可没人给你们留情面。”
  那婆子殷勤的捧了一杯茶水给她:“哎呦,您就放心吧。县主的东西我们全按照您的吩咐搬去了正院,一万个小心,可不敢磕碰。”
  黄嬷嬷点了点头:“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那排揎,说的可是乘安县来的?”
  两个婆子搓着手,不敢回话。
  黄嬷嬷一笑:“怕什么?我倒觉得你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人啊,就怕骤然有了富贵,心都飘上了天,认不清自己身份。越是捧着敬着,越容易将来闹笑话,倒不如直白些,让她们明白,我这话,你们听清楚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这话没什么听不明白的,就是让她们不必太给老夫人和那位夫人面子,最好是能落了她们面子。可......
  其中一个赔着笑:“嬷嬷,我们二人就是不打紧的奴才。可人家,那是侯爷的亲娘,若是得罪了,可落不了好啊。”
  “呵,那你就是还没明白。陛下赐这宅子,京都多少大人都红了眼?可你当这是冲着谁给的?我们县主在陛下那的分量还用我说?谁是真主子你都拎不清,我看你可真是个糊涂人,这差你也不用当了。”
  “别别、您可别动气,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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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上颠簸了一个来月,可算到了京都。
  老夫人瞅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宅子,激动的手都在抖,也顾不上腰腿酸痛,拉着媳妇儿逛了大半,连连道:“昭儿出息!咱们也跟着享福了!”
  吴氏也看花了眼,点头道:“可不是,若没人领着都得迷了路。您瞧,这月份竟还有绿菊呢。”
  宅子也看了个大概,车马劳顿,人都疲累的不行,吴氏想着赶紧分了院子,也好让大家歇歇,可这一看便笑不出来了。
  正院早就满满当当的堆满了箱子,全是别人的东西。
  一个穿戴颇为富贵的婆子,笑眯眯出来道:“给老夫人问安。”又瞅了瞅她:“您就是吴夫人吧?我们县主着了凉,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这不,就先让我过来照看着,奴婢姓黄。”
  “老夫人,白鹤院早就给您收拾好了,暖和的紧,您随我去瞧瞧?看有什么要添减的,奴婢也好安排。”
  这黄嬷嬷笑的随和,可一双眼里却没多少敬重。
  老夫人没挪步:“县主生了病?”
  “可不是,一听您要来,就里里外外忙活着。可初春风凉,县主身子又娇贵,这便冻着了。”
  这谎扯得实在不走心。一听她要来就里里外外忙活着?一个多月了,唯独占了正院,其他院子还是乱七八糟?
  她们原本说是赶在年前来京,可恰逢李昭不在,阿绾又生了病,这一拖,就拖到四月底才动身,眼下已是五月中旬,竟还是天太冷,把县主冻病了?
  这分明就是摆架子,不肯迎她这个婆母呢。老夫人还没见面,心中就已对这县主的骄矜性子,有了三分不喜。
  也学着黄嬷嬷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辛苦了县主,老婆子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县主既已经把东西搬来了正院,那别人住哪想来也是都安排好了?”
  黄嬷嬷看出了她的不满,可也只当没看出,仍旧笑说:“县主性子随和,说让吴夫人和几位小姐们,随便挑。后边的罩楼、院子,景致都好的很。”
  吴氏气得直咬牙,这是拿她当妾室打发,让住到后头偏院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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