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妹》第100/239页


  她喊着,手心里全是汗,原本抱着的书都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她还是不看他。
  脚下,响起容亭低沉颤抖的声音,“娘子,是你。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再松手了!我抓住你了,你不要走,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容亭越到最后,声音颤抖的越加厉害。
  他攫住云端脚踝的掌心已经汗湿,一只脚踩在梯子的第一节上,却因为云端刚才那句话,不敢再往前一步。
  此刻的他,如玉面容微微扬起,定定的看着头顶的身影,她还是这般出乎他的意料,爬上那么高的梯子,身影蹁跹,如蝶儿轻触花枝,他看着,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该庆幸,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这里,他告诉自己,来看看云端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吧。
  也许,他能找到云端昔日留下的东西。
  却不曾想,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抹素色身影,他身心为之一震。只因,他进来的时候,恰巧在夕阳余晖下看到了云端的侧脸。
  那完美精致的五官,专注的眼神正盯着书架上一本书细细的看着。
  这一眼芳华,瞬间击穿心扉。
  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她,每次伸手去碰触,却都是虚无的空气。
  可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真实的感觉。
  他知道,云端回来了,她真的没有死。
  从那声双儿开始,再到她丢下的发簪,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出现的。但是她真是狠心啊,不肯喊他的名字,不肯见他,她究竟,在躲避什么?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脚踝,这温热纤细的脚踝,握在手中,触感真实。
  不是梦,不是虚幻,是真真实实的她。
  可是她却狠心不看他,一动也不动,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别上来!
  容亭仰着头,目光怔怔的看着云端,“娘子,天这么冷,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你下来,容亭帮你暖手。容亭记得娘子以前睡在外屋的时候,手脚总是冰凉的,娘子,你下来,容亭帮你暖手。”
  容亭说着,扯了扯云端单薄的素色裙摆。
  云端小手抓紧书架的边缘,指关节泛出苍白。
  她不低头,也不说话。除了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她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娘子,我很清楚,自己不是做梦,真的是你!我当初没有看到你的尸首,我就知道,也许将来某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云端听到容亭的话,眼眶湿湿涩涩,心底某处撕扯的很痛。
  她闭上眼睛,呼吸虽然清浅,却有些乱了。
  “容亭,我不会走的,你放心吧。我这就下来,你松开我的脚。”云端低声柔柔开口。
  容亭一怔,这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除了云端,还会是谁?她终于是喊他的名字了,眼底,酸涩翻涌。
  “嗯。”他用力点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手并没有松开。
  “我不松。到时候你又趁机跑了。我上去抱你下来。”容亭沉声道,目光咄咄的看向云端后背。
  云端觉得,自己后背都快被他视线灼烧出一个大洞了。
  “你不要上来。我自己下去。”云端咬牙开口,声音很轻。
  说着,她身体动了动,眼看另一只脚就要落在下一阶梯子上,正在此刻,房门和窗户同时有两道暗影冲了进来。
  一道冲着容亭而来,抱住了他的身子,另一道撞破窗户冲向梯子上的云端。
  “容亭,小心!”抱着容亭的人正是蓝旗秀,她抱着容亭不撒手的时候,那冲进来的蒙面黑衣人已经抱着云端下了梯子。手中黑色斗篷迅速展开,将云端娇小的身子罩在其中,让容亭始终看不到她的面容。
  “放开她!”容亭喊着,那只手始终抓着云端的脚踝。
  云端透过黑色的斗篷看出去,容亭眼底像是燃烧起汹涌的火焰,面容坚毅决绝。
  云端低呼一声,“痛!你松手!”她吃痛的喊着,其实只为了摆脱容亭的桎梏。
  容亭手腕一松,云端趁机抽回自己的脚,可那支绣着海棠花的绯色绣履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容亭迅疾出掌,扫向抱着云端的黑衣人。
  云端立刻转身,以后背挡住容亭掌风。
  容亭大骇,狼狈的收了掌风,身子踉跄后退了几步。
  “走!”抱着云端的男子,压低了声音低吼一声。挟裹着她的娇躯就冲出了房间。
  身后,容亭紧追不舍,却在下一刻,突然觉得周身有丝丝撕扯蚀骨的痛意,让他前进不得。
  是疯病发作了吗?可这感觉偏偏有些不对,似乎比疯病发作还严重?
  “云端!不要走!”容亭喊着,声嘶力竭。可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动弹不得。为何疯病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发作?
  为什么?
  他都已经抓住云端了,为何,她还会走?
  容亭身子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带走了云端。
  蓝旗秀站在他身后,那一贯伪装傲然的眼神,蓦然多了一分嘲弄,一分怨毒。
  “娘子,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容亭摇着头,目光涣散,意识消散前,还紧紧握着怀中绣履。
  蓝旗秀见此,想要从他手中扯出那只绣履,奈何容亭就是死死地抓着,蓝旗秀看着他昏迷的时候仍旧想着明云端,不觉气急,快速点了他的穴道,先是由暗卫扶着他上了辇子,在辇子里,蓝旗秀强行掰开容亭的手指,将那只绣履顺着车帘扔了出去,砸进了一旁的荷花池子。
  蓝旗秀脸上闪过丝丝阴测测的寒光。
  她还真是没料到,死人还能复活!
  看来,她势必要孤注一掷做点什么,让容亭的心尽快倒向她这边。
  一个时辰后,容亭才从昏迷中醒来。
  睁开眼后,面前只有鬼罗一个人。看着他那千年不变的斗笠面纱还有一身黑衣,容亭别过脸去,蓦然,身子一怔。
  “我的鞋呢?”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双手在四处找着。
  “什么鞋?”鬼罗停下手中动作,奇怪的看着他。
  “我今天看到云端了,我还抓住她的脚踝,后来,她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我留下了她的绣履,那是找到她的线索!”容亭说着已经下了床,四下看着。
  “师姐送你回来的时候,你手上就是空的,哪有什么鞋子。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病吧!”鬼罗让容亭坐下来,他今天在云画宫的事情,鬼罗都知道了,但是他真的没看到什么绣履。
  容亭微眯着眼睛,知道鬼罗有话要说。
  可他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的疯病是不是有所变化?”容亭冷淡的开口。
  “不是简单的变化,而是我觉得,你这疯病,似乎像是人为的又给你添了点什么。”鬼罗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他很少有这般不确定却开口的时候。
  容亭眼中寒光涌动,“有人对我下手?是膳食里面还是药里面?”他声音越发冷凝。
  “都不像。你本身百毒不侵,不管是下毒还是在药里,都不会对你有如此影响。你今日疯病发作,时间短暂,虽然痛苦,却不会像之前一般四处打砸,而是晕厥过去。所以我在想,对你施加外力的人,并非想要害你,或许,还有别的目的。”鬼罗说完,面色愈加凝重。
  “难道想控制我?”容亭眸中冷光闪过。
  鬼罗不说话,容亭很聪明,有些事情一猜就透。
  “只是如此怀疑。毕竟我还没找到治疗你疯病的办法。也许是疯病的症状发生了转移一不一定。”鬼罗实话实说。
  “鲜于淳那边又如何?”容亭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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