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情》第17/107页



他的臭脾气一如既往,阮梦华也不在意,笑了笑道::“知道我不用回去,你却不立马走人,没想到啊……不错,不错。”

说话间不住颔首,似极满意。

“大丈夫言而有信,说了五年就不会变!”南华想起当初被她哄骗去当护卫的事,忍不住牙痒:“喂,你真不回杏洲了?”

看他依旧是没大没小,跟在一旁的沉玉叫了起来:“喂什么喂,说过多少次,你得叫小姐,我们小姐马上就要是公主了!”

公主?南华当然知道阮梦华是什么身份,也隐约知道点她的心思,看了阮梦华一眼,没看出来有任何喜悦之意,反而略带着嘲讽的笑,心下明了。但还笑嘻嘻地道:“公主小姐,这样行了吧?”

阮梦华不去理会他,兀自问道:“你这次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用脚踢了踢身边的木箱,无所谓地道:“既然来了,就呆上几日,这客栈房间够大,服侍得够殷勤,吃用挺方便,就是贵了点。”

沉玉又叫起来:“坏小子!你小心点,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箱里也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有个墨玉盒子被阮梦华挑出来,吩咐其余的原封不动送到风华夫人府暂存,又让沉玉拿些钱给南华,这里是上京最好的客栈,不贵才怪,偏他没钱又喜好享受,看来是专门等着她来给钱。

沉玉想问一问小姐,怎地让人专程送来的东西又不用,但那边阮梦华已同南华低声在说着话,不知为何面容竟有些凝重。

未过午时,阮梦华便已决定返宫,不知南华说了什么,她的脸色不太好,让沉玉有些担心,若小姐此时犯了心疾之症倒不好收拾了。

风有些紧,吹得轿帘晃动,沉玉看着渐渐走近的宫墙,叹了口气。

轿子里阮梦华突然问道:“沉玉,你是否不愿回宫?”

“哪有,只是出来得不易,小姐为何不多在外头多玩一会儿?”她连声否认,怕阮梦华将她遣送回风华夫人府。

“上京不比杏洲,到处都有人看着呢。再说身后跟这么多人,如何能尽兴?”阮梦华有些遗憾,为何会一心想回上京呢,她在杏洲过得不是不好,甚至要比在上京开心多了。

沉玉想起过去也是眉飞色舞:“是啊小姐,想当初咱们在杏洲那可是想出门便出门,别提多自在了。”

还是外头好,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在杏洲别院住得久了,日子悠闲且无人管,她差点就以为可以安稳地渡其一生。但小姐到哪儿,她们做奴才的就得到哪儿,那日被大小姐唤人揪住时……想到这里沉玉身子一颤,蓦地深秋凉气侵入骨头似的,连心都冷了。

阮梦华出宫只是件平常的事,可怀姑姑还是亲自到宫门处接她,准备为其整理从杏洲带回来的箱笼。谁料想她却什么也没带,只说是些旧物,搁在宫外即可。

若在往日,她必定会坐下来,亲亲热热地邀请怀姑姑一同回紫星殿闲话一番,可这会儿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偏偏怀姑姑今日眼珠子不亮,絮叨个没完,她只得适时的、虚弱地捧着心口叫起了疼,霎时宫门口乱了起来,阮梦华被抬着送回了紫星殿,弄得宫中各处均知紫星殿里这位身患有疾,有没有福气做个公主还是另外一回事。

云澜匆匆被请了过来,隔着帐着再次为阮梦华把脉,皱着眉看了半天,却不言语。

阮梦华在帐中悠悠地道:“云大夫,是否我这病没治了?”

当着这么多人,云澜自不可以再叫她丫头,正容道:“梦华小姐多虑了,这不是病。”

“哦?那是什么?难不成是毒?”

他搭在阮梦华手腕上的手指轻不可察地一颤,别人看不出来什么,阮梦华却能觉察出来,轻笑出声:“你莫紧张,我开个玩笑。”

怀姑姑的老眼突然亮了起来,紧紧盯着云澜,只听他缓缓地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闲窥石镜清我心(四)

一屋子人均静悄悄地站着,明知不是好时机,阮梦华大着胆子道:“母亲对云大夫的医术甚是推崇,你是神医嘛,自然知道我是不是在说笑。”

可他只是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拿过一张白帕擦擦手,施施然道:“梦华小姐出宫游玩乏力,多休息几日便好了。”

他说得轻松,可在场的人各有想法,刚刚阮梦华那句虽是笑言,但谁会这么说自己个儿?这宫里的事没个准儿,要不然怎么早不有病,刚住进宫里没一个月就出事了呢?大家心中早已信了几分,暗自猜测是谁对这位小姐下了毒。按说以她的身份,再尊贵也只能是公主,皇上认回来也轮不到她争皇位,不会有人这么快就想除去她。要说是哪宫的娘娘看她不顺眼,那大都是冲着她娘去的,真要下毒,干脆给她娘下就得了,何必多事整治一个小丫头。

阮梦华心头火起,又有种莫名的失望,若云澜真是个平常的御医倒也罢了,看不出她的病症也没什么,可是为何他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他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她以为……他们是朋友。

虽然他说话恼人,总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出现,拿她当小丫头一样逗着,还曾夜半送来吃的,阮梦华不经意间已当他是自己回来后交上的第一个朋友。他神秘却又英俊,让口口声声叫他大叔的阮梦华无限好奇,偶有绮念时也会猜测是否他心仪自己,才会一直出现在她周围。

如今想来,是她自作多情。

幸好她只是偶有绮念,似他那样的男子,不定已骗得无数女子倾心。她才被邵之思所弃,难免心神不稳,受了迷惑也是有的。

鸣玉疑惑地问:“可是小姐说心口疼痛,这几日每天都要疼上一两回。”

“偶发之症,无妨,我那里有些明水香,有宁神之效,等会儿让人送过来。”他略一沉吟,又道:“大约是天凉,梦华小姐体质娇弱,不若我再开个补方为小姐调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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