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情》第91/107页


谁有心情乱猜,云澜平静地问道:“可是阮家那门亲戚?”

“正是,他可是自尽页亡,这不明摆着心中有鬼吗,此时陛下已信了七成,雷霆震怒要继续查,还要给邵家人一个交待,便下旨将夫人拿入了天牢。”邵家的人一直没有吭声,直至事情逐渐明朗才出头,老太君长跪宫门,邵大人也跟着,要为姐姐讨回公道。

没有人同情风华夫人,更多的是谩骂,一个女人得到皇帝的宠幸,居然不感恩戴德,还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君边云拥青丝骑(五)

未出这档事之前,京中才刚接到柳君彦从沧浪传回消息,说是与梦华小姐在沧浪重逢,眼下身体康健,不日即将返回子夜。风华夫人闻听大喜,虽然那一场宫中风波让大女儿流产小女儿离家远行,但已过去大半年,她只盼着时过境迁,一切都烟消云散。况且仁帝甚是挂念唯一的女儿,深觉欠她良多,便与风华夫人商议等她回来便行册封之礼。

可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一朝风云突变,风华夫人沦为阶下囚,仁帝气痛伤神,却也不忍心立即处置,便以阮梦华即将回来受封,压着着朝中大臣对风华夫人的声讨,先是遣了几路人守在东明城和赤龙坡,又派慕容毅前来接她,终是等到她了。

慕容毅不敢太过刺激阮梦华,略去许多旁枝未提,拣紧要的说了些。眼见着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对她的心意未改,半年多没见,发觉她虽然还是有些瘦弱,但比去年有病之时气色好了不知多少,心中宽慰。

阮梦华愁上心头,陛下与母亲这十几年恩怨痴缠,难道就此到头?分明是邵家想趁着这档子事掀起风波,好替那死去的邵皇后出口气。要说说母亲恃宠而骄她信,又或者说她妒心重也行,但说到她能有此心机,花这么多心思弄什么衣料与凝露害人,却是个笑话。她若真的争气,也不会呆在宫外任年华流逝,早进宫争后位去了。

她暗暗咬牙问道:“先是女官家人翻案,后是宫中其他相关人等莫名死去,连阮家的亲戚也恰好死了,难道这些人竟是约好的不成?”

慕容毅唯有无言,连她一个没多少阅历的小女子都能想到这点,陛下与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但那些人死的太巧,恰恰坐实风华夫人的罪名,更多的人愿意相信是她怕罪行暴露枉杀无辜。

云澜连使了几个眼色给阮梦华,显是有话要私下跟她说,她只当作没看到,只与慕容毅商定明日一早起程回京。

东明城的城令也已接到通报赶过来,慕容毅是上差,即使一城之令也得客客气气迎着,得知客栈里还住着位贵客,心中更是惶恐,待将贵客一同迎回去好好招待,无奈阮梦华从那多嘴的小吏口中得知母亲的事便是这位大人说的,心中恼怒,不愿见他,仍留在客栈再住一晚,慕容毅只得留下军士守在客栈各处。

临走时慕容毅想起老太妃的交待,终于敢开口说些劝慰的话,要她宽心莫多想,万事都等回去后好做打算。

慕容毅离开后,绯玉搀着阮梦华往回走,云澜一把扯住她的袍袖道:“我有话同你说。”

她一点点抽回自己的袖子,垂着眼并不看他:“云大人这会儿又有话说了?我偏偏不想听了!”

云澜登时被噎住,刚刚慕容毅在的时候,他只听不说,其实心里清楚事情的关键还在邵家,若阮梦华回到上京,将身中蛊毒之事向仁帝和盘推出,纵然有自己的旁证,仁帝全信了,事情也是棘手得很。试想谁会相信一向贤良淑德的邵皇后竟会蛊术,还害过人,尤其这话是从阮梦华嘴里说出来,母女情深,她有回护风华夫人的嫌疑。

是夜,客栈里前所未有的谧静,住客们仍呆在房里不敢出来,连饭也是让伙计挨个送进去的。外头军爷把守,谁若多在房外流连或者靠近贵客房门一步,明晃晃的钢刀可不是好看的。好在这些贵客明日便会上路,大家伙不用太受罪。

阮梦华关着门在房里转来转去,等着云澜来找她。点灯的时候绯玉便被南华叫走,贼眉鼠眼地冲她笑,似乎知道晚上会有人来找她,还给她行方便。谁知云澜竟没动静,难道有话要说的不是他?虽然那会儿她憋着气不听,可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不知道她正心急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非常时候,阮梦华也顾不了许多,悄悄拉开门一瞧,外头就数她门前站的人多,大晚上一个个精神抖擞,见她开门立刻屏息躬身等她吩咐,倒把阮梦华吓了一跳,反身拍上门,捂着胸口半天不能平静。

却看到里间帘子一挑,云澜从容地走出来,含笑望着她:“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呀?”

阮梦华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掐着时候来的,等他不来,她这边一有动静就来了?当下没好气地道:“我想去做贼,没想到贼先来我房里了!”

说实话,跟他治了两天气,人没气着,倒把自己气得不轻,又得知母亲出事,她再没心情生气,只觉心乱如麻,做什么都没头脑。

外间向来是绯玉住着伺候她的,两人恐被门外的军士听到,不敢高声说话,一同往里间走,想来外面的人不会听到。

云澜往窗边走去:“看来梦华小姐气还没消,那我先告辞了。”

“走吧,走吧,我……”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恨恨地咬起了唇,他总有法子气到她,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

云澜当然不会真走,跟过来来站在她身边,对着墙上挂着的画赞起来:“不愧是东明城最大的客栈,房中随意一副画也是不俗,甚是风雅。”

她低头胡乱擦着泪水,抽着鼻子道:“你房中也有,回去看你的。”

“可我偏偏就喜欢你……房里的画。”他温柔地拉她入怀,又仔仔细细地替她抹去眼泪鼻涕,叹道:“好不容易养起点肉,这两天又瘦了。”

人长得好真是占便宜,她看着那张离得颇近的俊脸,没脾气地嘀咕一句:“谁让你气我!”

云澜笑着摇头,他就喜欢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两人生了两天闷气,这会儿好不容易又在一起,半天谁也没吭声。还是云澜把持得住,问她回京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个头绪,明摆着是邵家想至母亲于死地,我却不知该怎么办。若是我将自己中蛊一事说于陛下听,再告诉他是邵家不安好心,你说,他能信吗?”

她早不毒发晚不毒发,偏偏在邵皇后死了两年之后才毒发,怎么看都象是假的。不过她仍对仁帝抱有期望,不相信他会狠心治母亲的罪。

“有我在,不由得他不信。”这点云澜还是能肯定的,虽然自己的皇后会诡异的蛊术让人难以接受,但仁帝也会倾向于相信这个,毕竟他不也不信是风华夫人害了邵皇后。

“但愿如此,那样我便能求陛下放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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