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第178/223页



“我这几天就在念佛,求佛主菩萨开眼,让我死前见上妹妹一面,跟妹妹说一声对不起。佛主菩萨果然灵验,才求了几天,你就来了!”一见柳荷叶原本躺在草席上,蔫蔫待毙的鸳哥儿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力气,竟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柳荷叶就磕了几个头。

看着鸳哥儿如此可怜柳荷叶万丈的气焰也消了,忙将鸳哥儿扶着躺下,看着她身下全是半干半湿的草,一片布也没有就直掉眼泪:“这是怎么来着,竟连半片破布也不给个!”

鸳哥儿虚弱地一笑:“一天能给一顿热的汤水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给个铺盖!”说即咳了两声又说:“前些天二爷来看着没有,当晚就送了几床过来,又让人捎了药来。哪知送东西的人前脚走,后脚他们就把东西拿走了。别说二爷给我留下的钱,就是我原来身上穿的厚衣服,也让那些人扒了拿走了,还是这庵子里的师父们可怜我,先给我找了两件袄裹上,再偷偷地给我弄了些汤药,我吃了才把命吊到现在。”

如今外面正下着茫茫大雪,而鸳哥儿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袄,腿上盖着她所说的另一件薄袄,屋子的门两边是两扇窗子,窗纸让寒风一吹呼啦啦地直响,柳荷叶感觉她就像处在一个冰窟窿里似的。禁不住抖了抖,看看鸳哥儿还是将自己的裘皮大氅脱了下来披到了鸳哥儿的身上,笑道:“现在想想真的是没有意思,当初咱们那般的斗,到底了落着了什么!”

“可不是么!”鸳哥儿也笑了,连咳了两声,听得柳荷叶也咳了一声,忙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递给柳荷叶,说:“这冷的天,你又是娇贵惯了的,哪里受得住。我现在冷惯了,不怕的。”

从进乔府柳荷叶从没有听过鸳哥儿说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受不住了,忙将大氅推了回去,然后飞快地给她裹上。怕鸳哥儿还要推辞,便与她说:“你先裹着,我去找住持,让她给我找两氅!”说着淡淡地一笑,掖着鸳哥儿的被角说:“不怕你笑话,我虽喜欢二爷,可还不是全真心的。来乔家还是有几个赌气的意思,临进乔家我就做了准备,我的体己银钱都没有带进乔家,出了府二爷又给我了些,所以现在日子倒是过得。我去找姑子,许几个银钱东西就拿来了。”

说着柳荷叶就走了出去,然后找了庙里的尼姑,尼姑说好东西都在住持那,她又随这尼姑去住持那里。那住持见了柳荷叶听了柳荷叶的话,便急急地让领路的尼姑出去看着,自己拉着柳荷叶就走到了里面,很是神秘地对柳荷叶说:“菩萨保佑,想必那一位还不是坏到底的人,受这般的苦终是让菩萨也看不过去了,才让你来。你既是来了,就赶紧把她领走吧,要不然,她可只剩下死路一条。”说罢四下里听了听,确定无人后才与柳荷叶又说:“有人要她的命啊!我们这些是吃斋念佛的人,哪能干这些事,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有些事我们也不好办。我看你跟她倒也有些情面,就救她一命吧。”

刚才柳荷叶在鸳哥儿那里已经听出一些,到住持这里也就是想要问一下此事,听得住持说了这话心中便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害鸳哥,而这个人根本就不用想,肯定是杨雪莲。

虽然当初没少跟鸳哥掐架,可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柳荷叶现在万事想开人也变得豁达起来,不忍鸳哥儿就这样枉死,便依着住持的话把鸳哥儿接了出去。给了尼姑庵里一些钱,让他们只说鸳哥儿已经死了就是。

“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你我两个受那个贱人的阴招,吃了这许多的苦,不能饶过她!”环境变了,吃了几剂药,鸳哥儿也有力气骂人了。

“你这又是何必!”柳荷叶悠悠一叹,拿过水来喂鸳哥儿喝了,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别看她现在得意,不出几年必遭报应!老天是长眼的,你忘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些戏娱的味道,倒是让鸳哥儿给听进去了,回头一想自己当初不由得就是噗滋一笑:“是了,看看你我就明白了。”说着又咬起牙来,说:“我就是气老天怎么不快点儿睁眼!”

“是!”柳荷叶笑着长应一声,随即咯咯一笑:“老天要是快点睁眼,你也作恶不到现在了!”

让柳荷叶这样一说鸳哥也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指着柳荷叶也笑骂道:“就是,要是早些睁眼,你也作恶不到那时!”

二人互揭着老底,越揭越是笑得欢,一通大笑过后,二人都将彼此为解的心结都解了开,彼此用眼神和面部的表情鼓励着对方。

又过了几日,鸳哥儿身体好了许多便跟柳荷叶商量去哪里,杨雪莲早就放过话来,说是恨透了鸳哥儿与柳荷叶那张与她几乎一样的脸。如今她既能向鸳哥儿下毒手,保不齐知道柳荷叶在庐州不会向柳荷叶下毒手。柳荷叶倒不是怕她,只是觉得很无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了算了。

姐妹两个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乔书杰通知的那位商人来到了庐州,来找柳荷叶。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构陷乔家生意的莫二。

柳荷叶自知有负莫二,避着他不见,莫二急了就来找鸳哥儿,想要她为自己说情。

鸳哥儿自然是希望柳荷叶有个好出路的,所以也来劝柳荷叶,柳荷叶听了鸳哥儿的劝说倒是见了莫二,再后来又见了几面,鸳哥儿就不让莫二跟柳荷叶见面了。

“前几天还苦巴巴地观我呢,说莫二爷如何如何地好,怎么今儿就变了?你的脸可变得真快!”听着莫二在外头苦苦哀求,柳荷叶笑跟鸳哥儿说笑。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鸳哥儿瞪了柳荷叶一眼,转头对着门外的莫二吼道:“你回吧,你当我妹妹是什么人呢?滚回去!”

原来前天莫二来,鸳哥儿见二人处得差不多了,便问莫二什么时候娶柳荷叶的事,莫二当时怔了一下,有些脸红地说快了。鸳哥儿见莫二的面色不对,又再逼问,才得知莫二在家中是没妻,但却并没有打算将柳荷叶明媒正娶,原因很简单,柳荷叶出身不好。当时鸳哥儿就火了,扛起扫帚就将莫二打了出去,然后还跟莫二说,以后都不许踏进她家门。

莫二原以为鸳哥儿只是一时气愤,想到外头买些好江西哄哄两姐妹就好,但是今天兴冲冲地来还是被鸳哥儿挡在了门外。莫二是爱死了柳荷叶的,那种爱一点儿也不亚于柳荷叶喜欢乔书杰的程度,见了鸳哥儿认了真哪里能坐得住,忙连声哀求,一再保证。

让着莫二在外头求了一天,直到他说话都不利索了鸳哥儿才把他放进来,只是还不让他见柳荷叶,又问他什么时候娶柳荷叶的事。就在莫二垂下头想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柳荷叶从屋里走了出来,哭着跟莫二说自己配不上他如何如何的话,还说自己不计较什么名份之类的,这让莫二一听倒真生出了决意给她名份的念头。

垂着头揉着脑门子想了想,莫二沉着声音说道:“要说这事儿也没有不可能解决的!”

“既是这样,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鸳哥儿的本来就是乡下的丫头,嗓门大,力气也不小,一把推得莫二就是一个踉跄。

莫二揉着被鸳哥儿推疼的地方笑笑,说:“我明日要去一个地方,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柳荷叶与鸳哥儿齐对一眼,忙问:“什么地方?”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莫二神秘地一笑,然后看着柳荷叶说:“咱们的事就看她的了!”

一听说“他”,柳荷叶与鸳哥儿纷纷揣测,莫不是去见莫老爷子?想一想莫二的语气又不像,二人皆是一头雾水。

第二天一早,莫二便赶了车来接二人,二人按照昨天莫二交待的都打扮得很齐整,然后就上了马车。车轮着压着厚厚的积雪,吱嘎嘎地作响,差不多响了近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听得外头的人叫到了,莫二这才下车,然后柳荷叶又才下车,接着鸳哥儿也才下车。

下了车鸳哥儿就傻眼了,因为眼前的这人自己认识,容连。

“莫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容连见着鸳哥儿和柳荷叶也吃了一惊,转头看着莫二问。

瞅了瞅二人,莫二笑着回答:“她是跟我一起的,容连哥,通融一下,让我带她们去见见大小姐吧。”

柳荷叶与鸳哥儿的事容连其实早就知道了,记得当时自己跟点儿说起的时候,点儿还叹息来着。看着二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找点儿麻烦的,又有莫二这层面子在,容连太过强硬了也不好,但是就这么放二人进去也不好,想了想对莫二说:“这事儿我不能作主。这样吧,你先跟我进去,让她们两个在二门外头候着。小姐要是同意了,她们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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