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第597/638页


  对对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
  林机场到景里,她本来以为老爸很快就会来的。
  可是,当连爸急匆匆赶到景里的时候,已经午后了二点了。
  很显然,他出了机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先到景里来。
  而且,他的身上,不仅仅带着M国的风尘,甚至还带着一脸的憔悴和满目的红血丝。
  第一眼后,连翘略微愣了一下,诧异得不行。
  不过才走几天时间,爸爸怎么憔悴成了这样儿?好像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十几年的卧底生涯,那天他回来,她也没见过他这么落寞。
  难道和老妈闹崩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等老爸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她便笑着将老爸带到了楼上。那事儿必须要避开沈老太太,要不然,又多一个人担心和难过。
  进了房间,她才抓住爸爸的手,关切地问:“爸,你怎么了?”
  连爸动了动唇,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很自然的笑了笑:“没什么,过去的时候,水土不服,拉了两天肚子,现在没事儿了……”
  他说得又自然,又平静,完全让她挑不出毛病了。
  连翘默了。
  呵呵一笑后,连爸将刚才带过来的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全放到她了房间的茶几上,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声音平静温和地对她说。
  “翘翘,我在M国见到你妈了。她说烈火眼睛的事儿她也不知道,并请求你,一定一定不要怪她。对了,这儿有些东西,是她托我带给你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抿紧了唇,连翘疑惑地望着老爸。
  然后,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一件一件的慢慢放上去,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些是纳兰女士的私藏医书,一些是纳兰女士自配的药方,成品药丸和药片,还有一些是她对中医的心得笔记等等。
  望着这些东西,她目光有些热,然后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任由老爸一个人兴冲冲地说。
  眼眶,却越来越湿润。
  没错儿,茶几上的东西通通都是纳兰女士的。而且她在M国的时候都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凡是对学中医有用和有价值的东西,纳兰女士早就已经全都给交给她了,倾其所有的全部都交待给她了。
  现在爸爸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完全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准确点儿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价值,不过,对纳兰女士来说,其纪念意义等同于她的生命。
  因为,几乎每一件都和爸爸有关。
  比如,爸爸手里那本儿被她摸得磨白边儿的《皇帝内经》,纳兰女士曾经说过,这是爸爸陪她买的第一本医书,她非常的珍惜。有一次,她还开玩笑说:等我以后死了,就把这些东西当成遗物留给你。然后,你把它们烧在我和你爸爸的坟前。
  现在,为什么会带给她?
  再者说,这样的医书,国内到处都有得卖,她又怎么可能让老爸千里迢迢的带回来?
  终于,她理解出了最后一次见到艾擎的时候,他嘴里那些莫名其妙,支支吾吾的话了。
  综合分析,只有一个可能——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好半晌,愕然地侧过头,连爸怔怔看她,心里一酸,问:“翘翘,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了!”
  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连翘的声音有些哽咽:“爸,你真的见着我妈了?”
  温和地笑了笑,连爸到底是做过谍伏的男人,惟悴的脸色虽然没法儿掩藏,但是他的情绪却藏得相当的好,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是见着了啊,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唉,你妈她现在虽然年纪大了,身体还算好的。她让你啊别惦记她了。她还说,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尤其是这件事儿……翘翘,咱就别怪她了好吧?”
  专注地看着老爸,连翘吸了吸鼻子。
  “爸,你别骗我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她让你带给我的。”
  愣了愣,连爸笑着反问:“傻孩子,怎么不是了?你别胡思乱想的了,你把它们研究研究,看对于治疗烈火的眼睛,有没有什么帮助……”
  连翘又哭又笑。
  老爸真会掩藏啊!父爱之心可谨!要不是他不懂中医药,又怕错失了对治疗火哥的有用资料,估计也不会露出这样大的破绽让她看出来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声音沉重,没有望爸爸,而是低垂着头,哽咽:
  “爸,我妈她……是不是没了?”
  啪嗒——
  一声轻脆的响声后,连爸握在手里的《黄帝内经》掉到了地上。而他的手,始终保持着拿书的姿势,好半天都没有动弹。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缓缓地侧过头来,声音低不可闻。
  “翘翘,我——”
  说完,停顿,犹豫,不想让她知道难过。
  但是很显然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隐瞒了,这孩子太聪明了!
  抬起头来,直视着爸爸,连翘抹干了眼泪,牵着唇笑了:“爸,你就照实说吧,我受得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坚强的孩子……”
  心里防线嘣地垮塴……
  捧着自个儿的脑袋,连爸的嗓子哑了,带着颤抖的声音显得格外悲呛:“是,她没了,几个月前就已经没了……就在你离开M国后不久……”
  “哦……”
  人死如灯灭。
  爱也好,恨也好,恩也好,怨也好,一切都入了土。
  然而,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命运的残酷就在于,它有时候看着和风细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人带点儿残酷来,偏不给人一个完整。
  一室,沉寂。
  良久,良久,父女两个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有风起了,似乎,听到了窗外的树叶在簌簌的响。
  是风么?
  还是,心漏了风!?
  不对,是哭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连翘忽地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那笑容,竟然有些轻松。
  “爸,你把她带回来了吗?”
  点了点头,连爸的样子,甚为痛苦:“是的,我把她带回来了。”
  “她在哪儿?”
  “来之前,我已经带她回家了。我是她的丈夫,她以后应该和我葬在一起……”望着女儿的脸,他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从他成年到现在,有几十年没有哭过了?
  那天,在M国,捧着妻子的骨灰盒,他几十岁的大男人蹲在地上,竟然哭得撒心裂肺!
  以前,他是怨她的。
  怨她的欺骗,怨她的掩瞒,怨她的利用,怨她的一意孤行,怨她践踏了他们的感情……
  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怨的理由,也抵不过一个不怨的理由。
  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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