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第624/638页


  所以,她问了:“你干的吧?”
  “你觉得呢?”突然俯过身来,易绍天定定地望着她,眸底有着成熟男人内敛隐忍的情感,还有淡淡的酸楚。
  没有否认,没有承认。
  连翘知道,其实这就是默认了。
  近距离的观察他,她终于发现这厮的脸色相当的不好了,怔了怔,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对于,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你要走了么,是要高升了?”
  别开脸去,易绍天坐直了身体,主动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哪怕就为了她嘴里冒出来的那‘朋友’二字,他也必须规范自己的言行。
  “算是吧!上头安排我到C市就职市公安局长,任命书已经到了。明后天就出发,看这情况,是得在那边儿过年了。”
  扯了扯嘴唇,连翘真诚冲他笑:“恭喜你,但愿你从此平步青云,取得成功。”
  挺拔的脊背微微一僵,易绍天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痛楚,遂即失笑。
  平步青云这个词儿,或许是大多数男人毕生所追求的。
  但是,不包括他。
  “翘翘,谢谢你!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能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而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资格。
  他没有说后半句,不过,连翘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笑笑,她不接话茬。
  有时候,装聋做哑也是女人的必备武器。
  在她的心里,对于易绍天这个人吧,经过这么长长的几年,她早就不恨了。至于他和邢婉之间的事儿,她很遗憾,也替他难过。能够理解他,能够谅解他,但却永远都无法再回应他。
  命运的牵强,谁也没有办法。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过了……
  于是乎。
  她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一会儿家里该催了!”
  抿了抿唇,易绍天没有勉强,也站起身来。
  “我送你吧!是回邢宅?”
  “是的。”连翘点头。
  ……
  汽车飞快的驶离了公大熟悉的校园,两旁熟悉的景物慢慢退去,正如他俩曾经的过往。
  那年那月,一心痴恋他的小姑娘,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那年那月,彼此倾心的恋人,终将天涯海角。
  青春,朝气,年少轻狂这些词永远都不会再属于他们了。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这也许是他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了。
  从今以后,山迢迢,水迢迢,只怕是见面无期――
  几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邢宅的外面。
  和邢婉离婚后,易绍天已经不再踏入邢宅半步。乍然站在这儿,站到这些年来的折腾,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和刚才一样,他先下了车,然后绕过来替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儿。
  “翘翘,再见!”
  牵了牵唇,连翘站在他的面前,眨巴着眼,笑着礼貌地伸出了右手:“天哥,祝你一路顺风!”
  久违的称呼,让易绍天差点儿卡了喉。
  薄唇轻轻一抿,他伸出手来与她重重一握,嘶哑的声音近乎哽咽,“翘翘,你也要……保重!”
  “保重。”
  相握不足十秒,她收回了手。
  眉头紧蹙,易绍天望了望空掉的手,下巴微微一昂,将手插在了警服的裤兜儿里,在冬日的雪地里,将身体斜斜地倚靠在了车身上,眸色黯淡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眼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突地直起身来,鬼使神差地又唤了一声,那声音凄怆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翘翘――”
  长长的尾音,哽咽的声音,成功阻止了连翘的脚步。
  她转过头瞅他,没有忽略掉他眸底片刻的迷离。她微微勾唇,笑盈盈地问:
  “还有事儿吗?”
  眼眶一红,易绍天再次低喃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没有下文了。
  他目光所及的女孩,就站在那儿了,雪地上,系着长长的红围巾,围巾随着风雨在飘荡。雪花落在她的肩膀,正如那年的小年夜,他俩第一次约会,他替她掸去肩上的雪花,她却开心地捧着一把雪,拉开他的衣领就塞了进去。
  她还是她,巧笑倩兮,有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
  而他,却不再是他了,再也笑不出来。
  视线迷糊了眼睛,他勉强拉扯着自己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任由往事如盐般洒在自己心底的伤口上。
  终究――
  他还是将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朝她轻轻地挥了一挥,一声儿都没有出。
  其实,世界上还有一种爱。
  叫着放手。
  ――★――
  连翘和火哥结婚几年了,可是一起过年还是第一次。
  六年前,他们感情甚笃的时候,还没有停到过年,她去X市培训,结果就出事儿了。
  这一去,就是漫长的六年。
  农历除夕。
  家家户户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门笼,景里也不例外。这天一大早。连翘首先接到的就是来自老爸的命令,让她带着老公和孩子们一起回家,要给亡母纳兰女士上香。
  上香,是存者对死亡亲人唯一的祭奠方式。
  在中国,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这么做。
  从M国接回了纳兰女士的骨灰后,连爸没有住在火哥安排的房屋里,而是依旧住在这幢老旧的房屋,说是老了不讲究,也习惯了,老邻居都还认识,能说说话,挺好的。
  此刻,连翘默默地站在供桌前,眼前是袅袅的香烟,她其实不知道,它们究竟飘向了何方。更不知道天上的母亲能不能收到她的祷告。供桌上,纳兰女士的遗像将她永远定格在了最漂亮的年岁,每每看到她,连翘就忍不住有些难过。
  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现在仔细对着遗像一比较,才发现,她那眉啊那眼那唇,竟与自己是极像的。
  心里,又沉重了不少。
  上完香,抱着三九,她和火哥陪着老父亲说了会儿话,一家人在家吃完了一顿丰盛的中午饭,停到半下午的时候才离开。今儿晚上,他们照例是要在邢宅过除夕的。
  独生子女的家庭都存在‘年究竟在哪边儿过’的困扰,甚至经常有小夫妻为了这事儿吵闹不休导致感情破裂的。不过,连爸爸是很开明的人,他就一个人,说是晚上准备去小姨父家里过。小姨父打电话说,宁阳刚交了女朋友,第一次带回家过年,他说要去瞅瞅热闹。
  其实,连翘知道,这是爸爸不愿意让她难做。
  想着爸爸日益苍老的面容,脑子里经常会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概,就就是老一辈人重男轻女的缘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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