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色》第2/151页


  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盖着一件迷彩上衣,衣服上还散发着幽幽的烟草香,搁置一旁的方格手帕被血染得通红。房间的一侧坐着个睡着的小兵哥,估计正在美梦,那大哈喇子马上就要滴上大腿了。
  她自己知道得救了,赶紧说了声:“谢谢佛祖保佑!”
  这挺尸躺的姿势很不舒服,她想翻个身,在她翻身的刹那,牵动了伤口,鼻子和腿上均传来阵痛。用手一摸鼻子,被包了厚厚的纱布,抬了抬左腿,左腿也包扎上了纱布,倒霉啊!
  来回翻了两个身后,她彻底躺不住啊,饿啊,真的很饿啊。心里想着:“不知道现在回去小区门口的煎饼铺子有没有收摊呢?没收摊的话必须吃他妈的俩。”
  对了,刚咖啡馆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宋亚呢?头脑渐渐清晰后,她终于开始思考车祸的源头。
  宋亚在她心里的刻得实在太深了。他是她正儿八经的初恋,她将自己最单纯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他,虽然只在一起了一年。可她暗恋了他三年,你说这四年心里如果只有一个男人,那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啊。
  近年来有好几次她都在梦里见到了他,可当她醒来时,只有自己抽的发疼的心,什么都没有。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像他的背影的人狂追了几条街,最后也没追到,还迷了路,只好打车回家。
  她再次气馁,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还是幻影。只是宋亚,你究竟在哪里呢?
  陈晓瑟此时身子虽不灵便,脑子却越来越灵便,看了看睡着的小战士,颇为正经的唤了声:“同志。”声音太小,睡觉的小战士没有听到,只得大声加着尾音再喊一声:“帅哥……”非要自己耍流氓才能唤醒吗?
  小战士眼还没睁就急速站了起来,军姿站的特利索。等看清是床上的病人喊他时,脸上绷紧的弦顿时松了,笑靥如花的走过来问陈晓瑟:“你终于醒了,我们营长让我留下看照看你,你晕了好几个小时啊!”
  陈晓瑟想,他倒是还蛮开心的,可自己却那么倒霉,想想这悲催的一天,自杀的心都有了。
  她未来的老公,她的工作,她的手机,她的钱包,还有她借的自行车……
  但她毕竟不是十六岁的小孩,大悲之后顺利进入大定的状态,用哀怨的眼神望了望小战士,轻声问着:“请问,现在几点了?”
  小战士看了看表:“哦,已经十二点了。”
  居然这么晚了,死了,明天肯定会死,林咪咪和秦华都会杀了她的。
  小战士自我介绍道:“你的鼻子还疼吗?你今天淌了好多血。”他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又说:“姐姐可以叫我小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陈晓瑟一笑,说:“我晕血很严重,真是谢谢你救了我。”
  小王道:“其实是我们营长将你送到医院的,你应该好好的谢谢他。”
  营长应该就是要递给他手帕的那个白衣军官吧那可是个长结实的帅哥秧子。陈晓瑟有点不好意思,赧然的问:“这如何是好?没有耽误你们的事情吧?”
  小战士说:“那也要先救人啊,生命最重要。对了,我们营长说一会来医院看你,他现在还没忙完。”
  陈晓瑟拿起桌子上沾满血迹的红手帕,笑了下问:“这是你们营长的手帕?他真是个好人。”
  小战士轻声咳了一声道:“呵呵,我们营长说了,见死扶伤是军人应尽的任务。”
  这话说的……陈晓瑟觉得动听极了。
  她再次委婉的表达谢意,心里却想着:“可惜爷从良了,否则这么帅的人说什么也要使劲赖他一下。”
  她现在是惧怕帅哥啊。
  据她母亲田林回忆,陈晓瑟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好色。她母亲田林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书香门第之女。身为教师的二老希望她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想到她母亲却在一次出门旅游中邂逅了三观不正,铁不正经的陈晓瑟的父亲陈良洞。
  陈良洞没有摆平二老却摆平了田林,她力挫家庭的阻拦,嫁给了他。后来陈良洞美滋滋的对着他家丫头炫耀:“这就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估计一个正常人看多了过于周正的事物都会产生逆烦感,发展到后来就会觉得歪的才是正的,正的才是歪的,所以出生正经的妈才看上了不正经的她爸。
  其实陈良洞当年也算帅哥一枚,否则只凭“痞”字可是娶不来田林?
  陈良洞这个人啊,交友甚广,人大方开朗,年轻的时候由于家里条件尚可,养了一大堆条件不好的同学,是个典型的山东老好人,这是她母亲包容他众多缺点跟他过一辈子的原因,人爽快啊,在朋友堆里是颗闪亮的太阳。
  陈良洞三百六十行的生意全都做过,做了赔,赔了做,乐此不疲,外加有的朋友借了钱,他也不去要,快乐而又乐于助人,于是江湖赐称“散财大爷”。摸爬滚打几十年下来,没攒下几个大子,但一家人糊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先生最近又迷上了算命测八字,整日的掰着周易研究,看见谁都想给别人算一挂,活的越来越逍遥。
  对于说陈晓瑟好色之事还真的挺有渊源。田林当年怀她的时候,唯独喜欢看那些杂志上的男明星,走在大街上也喜欢看那些眉目俊朗的男人,很是邪门。生完陈晓瑟之后,这个毛病立刻就没了。
  只是这个还是婴儿的陈晓瑟已经开始往“色”这条路上开始长征了。她妈妈单位一个很丑的叔叔来看她,她从瞄上人家第一眼开始就开始哭,一直嚎到这位叔叔出门才停止,以后见一次人家就嚎一次,整的这位叔叔在她家从此绝迹。
  看到好看的叔叔呢,她会立刻腆着脸的卖萌,不是吐吐舌头就是张着小嘴傻笑,这可愁坏了陈家这对小夫妻。
  抓周的时候,她爷爷将笔、书、尺、印章等发她面前让她选,她居然全部弃之,饶了个弯,跑到电视上亲了一口正在放的电视里的男主角。气得她爷爷当时手哆嗦了好久,田林害怕老爷子动手打人,抱着小丫头大步跑了。
  后来更是为了看帅哥,被人诓着考了北京的学校,那人说什么北京是中国顶尖的地方,帅哥自然也是顶尖的,想见识什么叫做顶尖?来北京吧!
  于是后来陈晓瑟的生命里就有了宋亚,那是顶帅的一人,可那已经是曾经了。
  除了宋亚外,这些年她倒是间断性的交过几任帅哥男友,只是这帅哥几乎清一色的花心外加不要脸,面还没见两回,就提出同居的要求,吓得她提起裙子就跑。这才知道,原来她的色对于那些真正的玩家来说,充其量是个奶嘴科。后来她对自己的评价可就高多了,她这不叫色,这叫欣赏。
  陈晓瑟掀开盖着的军服,坐起来说:“今天全怪我,走路的时候没看仔细,撞了你们,我看到车后面被我的车子划了两条口子,没有关系的,我可以赔偿给你们钱。”
  陈晓瑟不是小气的人,对待金钱有时候挺大方,这点遗传了他爸散财大爷的优点,但由于自己挣钱太辛苦,只学了他老爸一半的大方,可算半个散财大爷。想着那条划痕应该不会赔偿超过三百块钱,多点撑死一千元也能搞定,还是大方点吧:“五百块钱够不?”
  小王突然激动的脸颊都红了,憋出一句话:“这辆车是上头刚给我们营长配的,我第一次上手,没想到就给刮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向营里交代呢!”
  陈晓瑟挺内疚的说:“啊,这样啊,不如我再给你加点钱吧,八百块钱怎样?其实去汽车保养处花不了这么多钱的!”
  小王立刻后退,震惊的望着陈晓瑟,结巴的说:“姐姐,你开什么玩笑?那辆车是战车改装的,最少价值一千万,光纳米材料制成的牵引就价值数十万,是国内千家工厂的结晶……”
  陈晓瑟打了个冷战后便对小王道:“停!小王,可能撞的真的太狠了,我又有点头晕,想再躺会,可以吗?”
  小王说:“是吗?那你赶紧躺下把!要不要叫医生来?刚我们营长让医生给你做了头部和腿都的检查,医生说头部没事,腿上也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放心好了。只是鼻子伤的有点重,碰伤了软骨和黏膜,需要将养几天。现在天热,你要天天到医院换药才不容易感染……”
  陈晓瑟没说话,她被刚才的一千万给吓到了。
  尼玛,照这个钱换算下去,这不得赔上几万块啊?不要!自己挣钱很辛苦的。她将军服重新盖在身上,那股香草味顿时又晕染上来,这种浓烈的阳刚男人味让她此刻很头晕。
  小王又念叨:“你这两天不要吃海鲜和辛辣之物,这些东西不容易伤口愈合,你躺着吧,我不跟你说话了。”
  陈晓瑟问小王:“你们营长一会确定会过来?”
  小王肯定的说:“肯定会过来,他好像挺关心你的。”
  陈晓瑟摸了摸鼻子说:“小王,我渴了,你能给我弄点水喝吗?”
  “那你等着,门口就有饮水机,我给你去接水。”
  陈晓瑟又说:“医院的水不干净,你能出去给我买吗?我想喝农夫山泉。”
  小王挠了挠短发的后脑勺说:“好吧,我现在就去买。”
  等小王一出门,陈晓瑟立刻掀开身上的军外套往外走,她打算逃之夭夭。

 3 血色相逢

  她颠颠的跑了出去,可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吓晕了一位夜半出来上厕所的病人,那人“嗷”一声歪倒了墙上。
  想如今半夜三更,她飘在走廊里,一头及腰的漆黑长发,又穿一飘逸白裙,裙子满身血,脸上还糊着白色的纱布,怎么看怎么像贞子的妹妹,谁不害怕?没办法,只好返回病房,把那件迷彩装披在身上,裹住这一身血。
  匆匆的走出后,又想起来什么,再次返回病房,将那方手帕揣在了兜里。
  她偷偷摸摸的沿着墙根溜出了医院,看了看医院的标牌,写着:解放军总医院第x附属医院。还好这地方离住的地方不是特别远,千万要溜得快点,否则几万块钱要没了。
  她鄙视自己,但没办法,几百可以赔,几千也没什么,但几万她舍不得。
  夜凉如水,这身上的军外套披的恰到好处,让人暖暖的。
  路上的汽车都在急速行驶。因为只有在晚上,北京的司机们才能享受飙车的快感!胆战心惊的打了出租车,上了车之后,她后悔的只想撞墙。她的包,她的包落在医院了,里面有家里的钥匙啊。
  这没钱人家司机应该不会让下车吧?瞧了瞧披在身上的衣服,有点激动,这个男人的衣服里会不会有钱呢?
  她怀着虔诚的心翻了翻上侧的兜,居然让她摸出两百块钱来,这简直还令人振奋了。看来过了十二点过了后,霉运真的散尽,老天爷还是眷恋她的,她把脸埋在这件衣服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高兴的说了句:“这真是我的吉祥物啊!”
  连浩东这次回京述职有半个月时间,临走时赵旅长对他说:“回去多住两天,把媳妇搞定,没有合适的就去相相亲,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多岁还打光棍的话对身体没好处,你要是再不结婚,我就没办法让向老首长交代了,这是老首长临走前给我的任务。”
  赵旅长口中的老首长是连浩东的爷爷,连安河海军上将,去年中秋前夕辞世于北京香山,享年八十六岁。他是上世记五十年代初新中国海军陆战队第一批人,老革命了,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参加过解放一江山岛之战和朝鲜战争,战功赫赫。后全军大调度和编制调整,海军陆战队被撤销,当时身为连长的连安河被编入海军,其余的人也被编入不同兵种。这对当时的连安河连长来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痛,撤掉陆战队是祖国的损失啊,中国国力这么薄弱,正需要这种精锐,这种威猛之师。但,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后来中国开始重新组建海军陆战队。改革开放后的中华大地咬着十年□的尾巴渐渐复苏,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落入正值壮年的海军三师师长连安河的手里。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重披战衣,叱诧沙场,刻不容缓。他开始全军选拔精英人组建海军陆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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