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内掌柜》第2/816页


  “不愧是解放军耶!”
  “人没事,真是太好了。”
  耳边传来议论纷纷地声音,一股脑的钻进了华珺瑶的耳朵里,让虚弱的华珺瑶双手撑着地靠着墙坐了起来,想要看清楚现状。
  庄成刚看见人醒了,麻溜地拉着萧楚北闪避到人群中。
  华珺瑶眼眸微微一闪,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头有些懵,脑子有些乱。
  这是……她明明旧伤复,死于纽约家中,怎么一睁眼,还来不及细细思索。
  忽然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嘴里不停滴喊着,“瑶瑶!”
  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声音只有在梦里再听见过,娘的声音,只是这怎么可能?
  旁边围着的人闻言,连忙往两边散开,露出坐在地上的华珺瑶。
  年菊瑛听闻消息,扔下手中的针线笸箩,趿拉着草窝子就朝村口跑来。途中由于脚底打滑,一只草窝子掉了,来不及捡,就这么赤着脚,跑到了过街楼下。
  此时因奔跑脸红红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双眸中布满了水汽,四边齐的头,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
  扑通一下跪坐在了华珺瑶的身旁,一双愤怒地双眸瞪着她。
  看着熟悉的脸,华珺瑶声音嘶哑困难地叫道,“娘!”
  只听的啪的一声……出离愤怒地年菊瑛抬手甩了华珺瑶一个大耳刮子。
  华珺瑶下意思地抚着自己的脸颊,清晰地疼痛传来,眼前一黑一黑的,嘴里传来了铁锈的味道。
  虽然疼,却让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的感受。
  接着年菊瑛将华珺瑶拥进怀里,嚎啕大哭,一双粗糙地双手锤着她的后背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不孝女,死丫头,你死了我和你爹怎么办?早跟你说过,那知青跟咱不是一路人……”
  “老实媳妇儿,孩子没事,回去再说,这大冷天的,别在冻坏了孩子。”
  华珺瑶浑身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只能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后背,这样真实的感受,心底闪过一丝欣喜,活着真好!
  农村妇女常年劳作,这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华珺瑶又是上吊,又是躺在冰冷的青石路上,过街楼这穿堂风吹过,刺骨的冷风穿透灰扑扑的棉袄,眼前一黑,人一下子晕倒在了年菊瑛的身上。
  耳边传来她娘年菊瑛凄厉地喊声,“瑶瑶……”
  年菊瑛抱着华珺瑶拜求乡亲们别传扬这件事,“求求大家了。”
  虽然知道这事瞒不住,但还是希望能缓一时是一时。
  这副场面看着人心酸,都是一个村的,纷纷应下了。
  乡亲们找来平板车,将华珺瑶抬上去,推回了家。


第2章 往事
  当华珺瑶再醒来时,睁开眼不禁愣了愣,引入眼帘的是老式的占据快半面墙的大格子窗,下面是玻璃,上面一大半都是厚厚的报纸糊着,那种极老式却又一点也不精致报纸糊的窗子,清晰地听见从窗户外呼呼刮着报纸出的呼啦啦的声音,仿佛随时被风吹走似的。
  喉咙处传来的那灼热的痛,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华珺瑶抬起手轻轻触碰脖子,一阵阵的刺痛,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窗外呼啸的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太冷,身子底下热乎乎的,费力翻了个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是她睡得十多年的房间。
  宽大土炕,炕头是一溜挨着墙儿半旧不新磨的蹭亮炕柜,顺着炕一头,摆着一张灰扑扑桌子,墙上挂着劳动人民的宣传画,往上看,是芦苇席子的吊顶,是她熟悉的房间散着一种老旧贫困乡土气,确实那么的令她怀念。
  房间一角堆放上结婚用品,上面还披着囍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平复了下激动地情绪,华珺瑶躺在炕上,裹了裹身上的棉被,脑子彻底清醒的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华珺瑶是幸运的出生在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年底,不用经受战乱,颠沛流离之苦,真正的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子可以说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
  爹华老实在战乱年代被鬼子抓壮丁,抓到了煤矿,强迫他挖煤。那是九死一生,后来被八路军救出来后,那就成了铁杆的拥护者,为此拿起了枪投入了轰轰烈烈的抗战中。
  解放后因功负伤复员回家务农,每个月有抚恤金拿。
  娘年菊瑛不是梨树沟本地人,家在江浙一带,当年常常利用年龄小不大受人注意的优势,与哥哥一起负责为红军站岗、放哨、传递消息。数年下来,那一带一提起他们家,远远近近的人对他们支持红军的事情几乎无人不晓。
  给红军洗衣、做饭、打草鞋,做军鞋、做军衣、交公粮、照料伤病员,年菊瑛把这些事看得比自己家里的事更重要。
  就是人人都知晓,后来家被国民党给烧了,哥哥被抓了壮丁,从此失去消息。什么都没了,她把心一横,孤身一人的她则北上辗转找到了组织,后来则嫁给了加入八路军的爹。
  在梨树沟安家落户,成为村妇救会的主任,负责组织村民开展支前活动。送给养、纳鞋底、钉扣子、埋地雷……多次被评为支前模范。
  解放后,爹担任大队会计,娘是清河镇现在应该叫向阳公社的妇联委员,梨树沟的妇女主任,有工资拿的,虽然不多,但却有福利。
  在梨树沟华老实家那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家庭,响当当的人物,没人敢惹的。
  尤其华姓在梨树沟是大姓,七连八扯的都是本家亲戚。在农村,这就意味着人多力量大,不会像单门独户的人家容易被欺负。
  
  华老实和年菊瑛年轻的时候一个跟着队伍打游击,一个支前,转战大半个中国,所以见识自是不一般,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生养了五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三个,所以大哥、二哥的名字取意松鹤延年。
  大哥华鹤年初中毕业,梨树沟队生产小队长之一。与大嫂何秀娥育有三个儿子,三个侄子华承进1o岁,华承晔7岁,华承泽3岁。
  二哥华松年考上了大学,第二军医大,毕业后在离这里不太远的省军区医院里的担任外科大夫,与二嫂柳金枝育有一个儿子华承志5岁,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而华珺瑶今年十八岁,她也想像二哥一样,考大学,跳出农门。高中毕业,正巧赶上那场运动,唯一的机会没有了。
  由于大男子主义父亲的高压政策被拘在家里。所以轰轰烈烈的大串联没能参加,是她一辈子的遗憾!没有机会上大学了,复课后成了向阳公社小学的小学教员。
  在这个家里,华老实那就是皇帝,说一不二的,作为儿女,必须无条件的执行,没有反对的权利。
  现在来看姜还是老的辣,文*革是从学校动起来的,学生相对单纯,在被作为动文*革的工具后,无所事事的红色小将们已经成了被利用的破坏力量。当权者必须尽快对小将们做出处理。
  运动对经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很多工厂处于停顿状态,城市已经无法安置连续三届2ooo来万毕业生就业。如果让他们仍然滞留在城市,又无法继续学业,后果肯定是严重的。
  所以把这些学生分散到农村的“广阔天地“之中,也就消除了小将们的破坏力;上山下乡虽然国家要给与一些补贴,但是那也比在城市就业的成本低得多,因为大多数知青是不拿工资的。
  也许在父亲的淫*威之下,乖巧老实听话的度过了十八年的华珺瑶,遇到了下乡来的知青付清生,着了魔,强烈的反弹,死活都要嫁给他,头一次跪下请求爹答应他们的婚事,给他轻省的活计,被爹断然拒绝之后,甚至把她爹给自己争取来的工农兵大学指标给了那个渣男。
  工农兵大学指标,每年一个县里才十来个指标,多少个村挤破脑袋都拿不到一个。
  梨树沟才有一个名额,经过村里激烈的竞争,才落到了华珺瑶的头上。
  然而等她爹知道后,已经晚了,匆忙之间给两人办了喜酒,定下了名分。
  付清生上大学走后,每每捧着他来的信,华珺瑶是美的心里冒泡,他在信里描绘着他们未来的生活,不经意间说着自己生活的艰苦、食堂的饭食有多么的难吃。
  那时的自己真是傻呀!把自己每个月的工资粮票寄给他,自己却省吃俭用的。
  先开始信件很勤,一星期一封,信的内容也很多,渐渐的信件越来越少,一个月、两个月一封,却总是要钱、要粮票,甚至布票……
  华珺瑶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总是以课业忙为由,让她不得不相信。
  随着冬天的脚步临近,村民们热情的总是询问,你家男人什么时候回来啊!该办事了吧!
  最终一封信里写着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革命对象。上大学半年后,就抛弃了她了。
  最令她无法忍受的是明明是她自作主张,把大学指标让给了他。却成了这指标是大队给他的,而她爹为了把她嫁给他,拿着指标要挟他。
  想上大学必须以娶她华珺瑶为代价。
  受不了这一刺激的华珺瑶自杀,被救后的她,所谓的爱情没了,还被他给彻底的羞辱一番。
  拼死反抗爹,却换来了这种结局,更证明了自己蠢的要死,一直都混混噩噩的,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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